雲盛夏聽得一頭霧水,她原本是不願意相信秦無度說的話,但畢竟秦家和烈焰山莊交好,秦無度對其中彎彎繞繞的了解,注定是比旁人更深三分的。

“這些美人還會騙人呢?”雲盛夏似笑非笑,“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秦無度意味深長的看了人一眼,眼底也帶上了幾分嘲笑的意思,淡淡道:“是啊,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會騙人,瞞天過海的招數可是數都數不清的。”

雲盛夏尷尬的哈哈了兩聲,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藍若的視線一直不在她們身上,但是耳朵卻是將她們二人的對話給聽得一清二楚。

他是知道的,當初雲盛夏一襲如雪白衣,喬裝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樣,靠著清秀可人的樣子,可是在斷癡閣裏興風作浪了許久,這秦無度也曾經是她的愛慕者之一。

後來秦無度發現真相,又看上了身份地位都不錯的藍若,但是屍變那件事屬實東窗事發,她如今也是和宋邵糾纏不斷,自顧不暇了,實在是不顧上去調戲藍若,也顧不上和雲盛夏對著幹了。

見人不接話,秦無度還很是記仇的笑問:“是吧?我們雲公子?”

雲盛夏呃了一聲,幹笑著說道:“我姑且當作你在誇讚我好了。”

秦無度收起了麵上的玩笑,正色說道:“總而言之,我提醒你們幾個一下,千萬不要被這些樂伶舞姬給騙了……她們可不是什麽善茬兒。”

雲盛夏點了點頭,含混的表示知道了。

藍若就不用說了,這位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當初可是險些將自己也給拒之門外的主兒,至於吳夏羨和慕遠辰他倆……便更不消多說了。

酒宴很快過了大半,羅夜玉身為莊主,原本便不必一直相陪,酒過三巡後見賓主盡歡,便悄然離去了。

剩下的便是前來參賽的子弟們,大殿之內沸反盈天,眾人各自去尋找好友敘舊,或是結交新人,一時之間熱鬧非常。

“藍尊主。”

一道笑盈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藍若端著酒盞回頭看去,便正好見到了當初在漠北遊曆時遇見的好友赤烈。

“好久不見,想不到你也來秦城參加圍獵大會啊?”藍若見到好幾年未嚐聚首的好友,詫異的睜大了眼,迎上前去。

如今殿內全都是三三兩兩、或站或坐的場景,雲盛夏那邊也溜去找熟人閑聊了。

“當初在漠北的時候,你便告訴我天地廣大,讓我不要當漠北的井底之蛙,這幾年我一直追隨你當初的腳步,四下遊曆,也算是有了一些感悟……”

赤烈是個虎背熊腰的英俊男人,他和溫文爾雅的藍若站在一起,對比格外明顯,卻都一樣養眼。

二人談笑之間,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許多女子頻頻往這邊張望,含羞帶怯,似乎有點別的意思。

“你能出來遊曆自然是好事,當初我剛遇見你的時候,你困惑於王位爭鬥,我還擔心你沉淪權術,最終浪費了一身修為來著。”藍若負手而立,徐徐說,“如今能再見你,真是一件幸事。”

赤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道:“圍獵大會我雖然想要個名次,卻絕不會像當初一樣,執著於登頂……”

二人舉杯互敬,一飲而盡。

“當初我打遍漠北無敵手,在皇室之中險些同室操戈,我自詡天下無人能比我的修為更加剛猛,幸虧遇見了遊曆到漠北的你,若非是你及時將我打醒,我還不知要沉溺於自戀的幻象多久呢。”赤烈豪氣幹雲的擦了擦嘴巴。

藍若也是微醺,聽見好友說起當初的舊事,忍不住低頭一笑。

“你太抬舉我了,”他斟了杯酒,說,“如今再遇,也是緣分,到了獵場裏,可不要給我留麵子。”

赤烈拍著胸脯說道:“這是一定的!當初我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你打得屁滾尿流,這次我一定要還回來!”

“打可以,但是不可以將我打得屁滾尿流。”藍若忽然正色道。

赤烈一怔,他印象裏二人比試都是拚盡全力的,藍尊主看似溫和,其實比誰都要強勁,如今怎麽還要留有餘地了?

“為何?”他問道,“你害怕了?”

藍若搡了他一下,讓他休要胡鬧,眼神瞥向了不遠處與幾個姑娘笑得花枝亂顫的雲盛夏,溫柔的道:“你瞧。”

“那是我喜歡的姑娘,她隨我走了許多地方,但我們尚未成親,等成親那日,我必許她十裏紅妝。”

“令夫人當真生得國色天香,老遠一看,便知是個修為高強之人!”赤烈瞪圓了雙眼,而後豔羨的說道,“如今你的終生大事都定下來了,還是郎才女貌,真是令人羨慕。”

藍若讓人給誇讚得嘴角都揚了起來,他心底也承認自己和雲盛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你呢?”他問道,“可娶妻了?”

赤烈比他要大上兩歲左右,當初這男人便猶如個鐵疙瘩似的,吵著鬧著要爭權奪勢,絲毫沒有將心思放在女子的身上。

結果等到他開始羨慕旁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似乎有點晚了,赤烈不解風情,根本不清楚姑娘家心裏在想什麽,幾次三番將送上門的好姻緣給斷送了。

如今他這位漠北的王子,也成了孤獨的狗子。

“我?”赤烈撓了撓頭,憨裏憨氣的笑了笑,說,“漠北的姑娘性子比我還烈,你覺得她們會喜歡我這種二傻子嗎?”

“……”藍若還是頭次瞧見如此形容自己的。

這個赤烈在修為上自信心爆棚,但是在談情說愛上,立刻縮頭探腦的成了個烏龜。

“為何不喜歡?你人又沒有任何問題,還如此求知進取。”藍若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壯實的胸肌。

赤烈向後一縮,呲牙咧嘴的道:“我當然沒問題了!”

“之前姑娘們說願意和我一起玩,我帶她們去演武場,她們就再沒找過我了。”他十分不解的咬牙道。

藍若噎了一會兒:“難怪了……你如今可有心儀的姑娘?”

赤烈好歹也是九尺男兒,聞言,由不得一羞,眼神含羞帶怯的瞥向了不遠處的一位蒙麵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