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夏羨方才慷慨激昂地說了那麽多,口水都飛出來了,原來這些鬼沒有一個聽他的,全都在各想各的,真是豈有此理!

他的臉色頓時便慘白了下去,失聲尖叫道:“洞房?洞什麽房?我跟你們講,人鬼殊途,我們之間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們不要強人所難啊!況且我……我……”

吳夏羨急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了,他指了指那人高馬大的鬼新郎,又指了指自己,他想表達,他們兩個一是不會有結果的,但是這群邪祟隻知道起哄,哪裏會管吳夏羨在想什麽?

如今全都憑著這些鬼祟的喜好來,吳夏羨哪裏還有半點的尊嚴?

“喂,之前你隻告訴我成親,可沒說……”吳夏羨麵色鐵青地轉向了那鬼慕遠辰。

那人抬起頭來,和他對視了一眼,忽然露出了一個極盡邪惡的笑容來,似乎讓手下這個提議給深深地取悅到了,說:“對……對,還有洞房,怎麽能沒有洞房呢?”

吳夏羨隻覺得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凝滯住了,他渾身不自在了起來,瘋狂扭動掙紮:“你們別碰我!別碰我!”

但是已經由不得他掙紮了,那些邪祟一個個興奮無比的將他抬了起來,向著黑洞洞的遠處走了過去,鬼新郎好像是個僵屍,走起路來一蹦一跳,十分僵硬,也巴巴的跟在大隊伍後麵。

吳夏羨近乎絕望的吼叫聲響徹了整個山洞:“小辰辰,救救我——”

但是光是叫救命可是半點作用也沒有的,他話音剛落,便覺著身下抬著他的小鬼們動作飛快,眨眼的功夫他便來到了另一個房間,這房間看上去還真就像是新婚燕爾的新郎新娘住的房間,裝潢布置都無比講究。

隻不過看上去有些陰森可怕,還有一種吳夏羨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

空氣裏甚至也彌漫著淡淡的腥氣,這究竟是什麽呢?

吳夏羨被起哄的小鬼們放了下來,狐疑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半晌也說不出這詭異的味道究竟是什麽。

他死死地捂住了心口,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強硬地表示:“我生是慕遠辰的人,死是慕遠辰的鬼,你們想看我洞房,那就代表我對小辰辰不忠心了,當著他的麵兒還能和別人洞房,這簡直是這世上最恥辱的事情!”

鬼慕遠辰怔了怔,眯起了一雙狹長漂亮的眸子,似乎在考慮對方說的話。

吳夏羨見她有動搖的意思,趕緊煽風點火地說道:“這位鬼姐姐,你想想是不是呀?你抓我來,是想驗證我和小辰辰的真心,想看一看我們是不是真心相愛的,可是如今你的小弟們逼著我和別人洞房,這不是明晃晃的‘劈腿’嗎?”

“什麽是劈腿?”鬼慕遠辰問道。

吳夏羨還真就一本正經地解釋了起來:“那就是不忠心的意思,我要是和這位鬼大哥洞房,那我妥妥的是個狗男人!憑什麽和我們小辰辰在一起!你說是不是,你手下竟然要讓我做這種事,這簡直是不把你的意願放在眼裏!真是豈有此理!”

眾鬼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下來,先前起哄的鬼祟也都不敢輕舉妄動了,他們雖然反應遲鈍,但還是很快地便回過了神來。

這廝如今已經是待宰羔羊了,竟然還有閑情雅致來挑撥離間!

這些邪祟們出離的憤怒了,全都虎視眈眈的望向了吳夏羨。

吳夏羨挑撥離間的本事可謂是第一名,他在這些鬼麵前趾高氣昂的,好像如今已經躋身為這鬼老大的小弟了:“看什麽?你們老大不讓我做不忠義的事情,我這完全都是按照她的指令來!你們這些個小兔崽子,當鬼了還賊心不死!真是豈有此理!”

小鬼們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發覺這小子很聰明,不是一般人。

而後,又有邪祟說道:“老大,既然這小子不能洞房,可是成親的流程還是要走下去嘛……不如我們直接讓他進行下一步好了。”

吳夏羨一聽見下一步,立刻歡欣雀躍地說道:“對對對!下一步就是讓我和小辰辰團聚,然後放我們出去!”

鬼慕遠辰陰惻惻地冷哼了一聲:“你想得倒美!”

“來人。”他一招手,立刻便有兩個臉上染著大紅色的丫鬟端上了兩碗酒來,在紅蠟燭的照耀下,連酒的顏色都是血紅無比的,吳夏羨看了一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聽見了自己聲音裏的顫抖:“這……這些都是什麽?”

“什麽?當然是合巹酒了,你要和我的好弟弟一起喝合巹酒,不然怎麽進行這成親的步驟呢?”鬼慕遠辰笑了起來,端起了酒碗,親自遞到了他麵前去。

吳夏羨讓這氣味給嗆得向後退了一步,大驚失色地問道:“這這這,到底是什麽!”

“合巹酒!”鬼慕遠辰又向他麵前遞了一下,這次顯然他已經十分不悅了,聲音裏都飽含怨怒。

鬼新郎已經端起了酒碗,一隻手扯掉了紅蓋頭,露出了已經風幹醜陋的臉頰,惡臭頓時撲鼻而來,吳夏羨幹嘔了一聲。

鬼慕遠辰見到了他這痛苦不堪的模樣,似乎很是開心,桀桀笑了起來:“喝了吧,你不是要證明對慕遠辰的真心嗎?想證明,就喝了它!”

“有毒沒毒啊?萬一我喝了之後,我的小辰辰守活寡了,我還不如和他一起死在這裏!”吳夏羨強忍著惡心,接過了那碗酒。

鬼慕遠辰頓了頓,一時無言以對,先前的那些修士,到了這一關,全都是哭天搶地,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了,便喝了下去,這個吳夏羨還真是話多!

“死到臨頭,就不要說這麽多了,想活命就按照我說得做!”鬼慕遠辰威脅道。

吳夏羨從端住酒碗的那一刻其實便明白了,這碗裏的東西根本不是酒,因為它濃鬱猩紅,泛著鐵鏽的氣息,應當全都是修士的鮮血了……

他幾乎能夠想象到那些修士慘遭毒手時的樣子了,誰走到了這溪邊,誰便要倒大黴!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頭疼,這時候,鬼新郎已經一飲而盡,其他人見狀哈哈大笑:“這個凡人,你怎麽不喝!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