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是做的，可是這些時日有人見過你經常出入蕭側妃的暖香閣，對此，你又該作何解釋？”

見秋紋抵死不認，顧雲舒不緊不慢地拋出這一枚重磅，她細細觀察著秋紋臉上的神色，想從中找出絲絲破綻，可是秋紋卻隻是搖搖頭：“妾身近日的確頻繁往來暖香閣，妾身雖然握著掌家印信，可是這掌家大權從前都是在蕭側妃手中，妾身出身低微，將來這掌家的大權勢必要回到王妃或者側妃手中，側妃性子素來霸道，若是不示好，將來還有妾身的好日子過嗎？”

這話說得入情入理，饒是一開始深覺秋紋有問題的楚夙也不由得沉默了。

的確，依照蕭璃秋後算賬的性格，若是秋紋不事事討好，蕭璃將來重新得意之時，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至於最近一次去暖香閣，是去送前不久蕭側妃命妾身繡的一副牡丹金蝶的繡卷。若是側妃還滿意妾身的手藝，這繡卷應該還在的。”

她滿是期待地看向楚夙，“王爺王妃若是不信，隻消去搜一搜，就能還妾身一個清白了！”

楚夙和顧雲舒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

兩個人的眼神相撞之後很快又分開，楚夙從剛才的那一眼裏已經明白了顧雲舒的意思，他吩咐守在院門口的尹伊去暖香閣中搜查，自己則是先帶著顧雲舒在秋紋院中坐了下來。

等他們兩人做下來之後，秋紋將茶水小心翼翼地奉了上來，她覷著楚夙和顧雲舒的臉色，“這是去歲的時候，王爺賞賜下來的明前龍井，妾身一直珍藏著，沒想到今日用上了。”

她臉上淚痕未幹，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到底是在自己身邊伺候了這麽久的人，楚夙差點心軟，可是想到自己府中的人居然跟紋珀有關係，那點仁慈頓時又如雲煙一般消散了。

顧雲舒的臉色也是不鹹不淡，她淡淡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子，經過好幾次這樣的事情之後，她對秋紋再也生不出一絲信任，她略帶審視地開口：“那五毒鐲出自苗疆，秋紋，你若是現在招認，還有回頭路。”

“說了這麽多，王妃依舊認定是我做的。”

不由得苦笑兩聲，秋紋淡淡開口：“如今院中統共就我們三人，若是王妃想讓妾身頂罪，妾身絕無二話。隻是還請王爺王妃明白，妾身的確是清白的。”

說完她便跪在地上、一副聽候他們發落的樣子。

就在這時，帶著人去暖香閣中搜查的尹伊回來了，他將搜查得來的繡卷送到了楚夙和顧雲舒麵前，“回稟王爺，蕭側妃房中的確有牡丹金蝶的繡卷，卑職也細細盤問過了，蓮心說這的確是前不久秋姨娘送過去的。”

沒想到秋紋的心機居然如此之深，儼然是做好了萬全之備，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繡卷，顧雲舒伸手撫了撫，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王妃疑心是妾身害了蕭側妃，可妾身倒覺得，王妃許是被身邊的人……”

後麵的話秋紋沒有直說，可是楚夙和顧雲舒都聽出來她話語中的意思，顧雲舒蹙眉，“你什麽意思？”

“若是隻要去過暖香閣便值得懷疑，說起來，前不久石榴告訴我，她為我出府采買胭脂的時候曾經見過王妃身側的高凝與一個苗疆人見過麵。”

說到這裏，秋紋咬緊了嘴唇，似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顧雲舒，“王妃定然不可能通敵叛國，可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卻是說不準了。若是王妃身邊真的有如此包藏禍心的人，還是應當早些查探清楚。”

“不可能。”

秋紋話音剛落，顧雲舒就斬釘截鐵地否認了。

她知道高凝交友廣泛，高凝曾經去苗疆押運貨物，認識幾個苗疆人也不足為奇，但是謀害蕭璃卻是無稽之談。

“遇到這樣的事情，妾身知道王妃難以接受，妾身也不是一口咬定高凝與苗疆人私聯謀害王妃，隻是想請王妃查清楚身邊人的底細。”

雖然秋紋說話柔柔弱弱、好像全無威脅性，可是這樣的話聽著叫人怪不舒服，顧雲舒臉上的冷意更甚，“五毒鐲乃是苗疆聖物，絕非一般的苗人拿得出來，且不說你的侍女所說的話是否是真的，即便高凝與苗人見麵，也不能說明她拿到了五毒鐲。”

“連王妃身邊的人都弄不來的東西，妾身這麽一個一直生活在深宅後院的弱女子，如何能弄到手？”

說到這兒，一直都垂首說話的秋紋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隱秘的笑容，“還是說，王妃的懷疑隻針對妾身、不先自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高凝的來曆我比你更清楚，可是秋紋，你暗藏著的那些秘密，比高凝的身世隻怕要嚴重得多。”

秋紋如此不過是挑撥離間，讓楚夙將懷疑的視線轉移到自己的人身上。

若是自己對高凝但凡有那麽一絲絲的不信任，現在隻怕已經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顧雲舒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秋紋：“說起來，你頻繁來往暖香閣，真的隻是如你所說的去將府中事務告知她？”

“王妃對妾身有懷疑，自然覺得妾身做什麽都是錯的。”

不由得苦笑兩聲，秋紋抬起眼眸看向楚夙，“此事應當如何，還請王爺做個了結，妾身絕無怨言。”

楚夙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方才秋紋說的一番話讓他將注意力轉向了高凝，的確，顧雲舒身邊的這個高凝，除卻內宅侍女會做的一切，她還有武功在身，這的確不同尋常。

他並非懷疑顧雲舒，而是擔心她被下人蒙蔽。

猶豫著眼神看向顧雲舒，楚夙深知如今沒有掌握什麽有力的證據，即便他們心裏都懷疑是秋紋所為，卻也沒有辦法，他隻能淡淡地道：“一時之間也拿不出個切實的解決方法，倒不如現在歇歇，等蕭璃身上的毒解了之後再問。”

的確，現在他們拿不肯承認的秋紋一點法子都沒有，顧雲舒站起身來，她深深地看了秋紋一眼，“人在做，天在看，還望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