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靜一靜!”
看著自暗道進到地下錢莊的各位富商,如今她的債主,方才顧雲舒已經仔細看過了賬麵上的銀子,即便紋珀的錢拿出來,也遠遠填補不了這麽多人蜂擁而上提取銀錢的窟窿。
“你們如今是怎麽個章程?借給你們的時候我們是爽快了,今天怎麽拿不出來了?”
為首的正是李氏布行的老板,他在地下錢莊存了幾百萬的銀兩,如今就是想著發絲綢財,可是銀子卻提不出來了,怎麽能讓他不心急?
周圍的商人也跟著一起起哄叫囂,嚷嚷得叫人頭疼萬分,顧雲舒看著眼前鬧哄哄的情形,叫人搬來了椅子在櫃後坐下,“都是做生意的,誰還沒有個手上銀錢短缺的時候?當日諸位將銀錢放在我這兒,便是瞧準了我的信譽,我自然也不會辜負你們,定然會盡早將銀錢都發放到大家手中。”
“那這麽說,你們賬麵上的確是沒有銀子了?”
顧雲舒坦坦****,她對著這些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把麵子上的禮數都做周全了,“的確,如今賬麵上的銀錢不足以發放給各位。在這兒,我也先給各位爺賠個禮。”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一片嘩然,也虧得當時開這錢莊的時候,顧雲舒早就知道這門生意風險高,特特將錢莊設在隱蔽之處,不然今日錢莊無錢的消息隻怕早就已經傳出去了。
任由這些人喧嘩怒罵了一陣,顧雲舒這才不緊不慢地道:“不過我私人略有薄產,在十日之內能籌齊這些銀子,若是各位老板信得過我,便先回去,十日之內,我定然給各位一個答複。”
“小娘皮說得好聽!十日?若是你跑路了可如何好?我們這些人的銀子莫不是都打水漂了?你且等著,我一定要將你坑蒙拐騙的事情說出去,叫京城裏的人都看清楚你們錢莊的真麵目!”
李掌櫃最是心急,這便已經罵開了,顧雲舒不鹹不淡地抬起眼望向他,“我見李掌櫃家大業大,能將生意做得如此寬泛,自然不應該是個蠢人,怎麽在這樣的小事上還犯蠢了呢?我若是在座諸位,便會將這消息瞞得死死的。”
“你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被你騙了還要幫你數錢?”
本就對這地下錢莊背後老板是個女子一事十分不滿,如今見顧雲舒大放厥詞,李老板更是不由得冷笑兩聲,“我偏要說!”
“其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此事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必然會派人嚴密看守,我怎麽跑;其二,我既然開誠布公地告訴你們如今賬麵上銀子不多,便是能支撐起如今的局麵,隻待我各地的產業銀兩收攏上來,該給你們的一分都不會少。”
顧雲舒淡定地看著眼中寫滿了不信任的各位老板,揚起了一抹輕蔑的笑,“這其三,若是你們把我逼急了,所有人都上門討錢,我大不了白綾砒霜,可到時候,你們還能要回你們的銀子嗎?再者,告訴其他人對你們有什麽好處?銀子到了總也有個先來後到發放的順序,若是大家夥兒一起來鬧,第一批分到你們手中的銀子,可就少了。”
這最後一點卻是切中了他們的要害。
他們不怕別的,就怕自己的銀子打了水漂。
正如眼前這個小娘子所說,若是其他人都來了,他們豈不是很難拿到自己全部的銀錢?
眾人心中都有了思量,李老板在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總算是勉強同意了顧雲舒提出來的解決辦法,他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子,“要想我們不鬧事,可以。但是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見初步將他們穩了下來,顧雲舒的心不由得暫時緩了下來。
“那便是你不許離開這裏,這幾日內你都得在這邊守著,別派你那什麽勞什子的掌櫃打發我們!”
這話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認同,顧雲舒見他們提出來的要求並不算過分,略一沉吟便應了下來,“各位掌櫃不放心我,我留下來便是。”
見她答應下來,掌櫃們大多都是留下了自己的忠仆在這邊盯著,然後各自散去了。
眼下的危機暫時解決了,顧雲舒暗暗鬆了口氣,她揮手將高凝招來,在她耳畔低聲道:“你先回府看看長寧歡寧如何了,順便告訴楚夙,這幾日我都不會回去了。”
“娘子,要不我留下來在這裏替你?我兩身形相似,想來他們也不會有所察覺。”
擔心顧雲舒隻帶著店中的夥計在這裏製止不了這些討債的人,高凝提議。
“不必了,如今正是安定人心的時候,如果再出什麽幺蛾子,隻怕局勢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危急關頭,顧雲舒不願意冒任何險,她將諸事都吩咐下去之後,自己則是在高高的長櫃之後悠閑地看著這些人,一副全然不急的模樣。
如此倒是讓這些留下來的人暫且放鬆了警惕,到了用餐的時候,顧雲舒還命令店中夥計為他們也呈上夥食。
如此一來二去,這些人將所見的情形暗中匯報給自家的掌櫃,這些掌櫃見顧雲舒似乎胸有成竹、的確不像是不給錢的樣子,也暫且沒有將此事鬧大。
“什麽?她這幾日都不回來?”
若是以往楚夙想到的頭一個便是顧雲舒莫不又是去私會情郎了,可如今兩個人也算是將之前的話都說開了,他想到顧雲舒離開王府時神色匆匆的模樣,忍不住蹙起眉頭,“可是她遇到了什麽難題?”
“……”
高凝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將此事告訴楚夙,想到如今娘子與楚夙也算是恩愛夫妻,再想到如今錢莊和娘子的困境,便將錢莊遇到的難題一一說了出來。
寧王不過是一個名聲極差的王爺,高凝自然不指望他能夠拿出金銀來幫助娘子度過難關,隻求他能用上手中的權力,將這些商人暫且壓退一番,好讓娘子籌集銀錢再解決這些債務。
“地下錢莊?”
古怪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楚夙忽然發覺,顧雲舒瞞著自己的事情當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