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舒態度淡然，看不出對楚夙有任何的感情和留念。
但是楚夙望著眼前沉著冷靜的長寧、以及古靈精怪的歡寧，卻是有些不舍，這一雙孩子太過出色，如果是自己和顧雲舒的孩子，那還有多好。
想起之前自己的人查探到的，顧雲舒乃是早產生下這一對孩兒，他的心又不知不覺地沉了下去。
這兩個孩子是早產生下，如何會是自己的孩兒？
可若不是自己的孩子，眉眼與自己十分相似的顧長寧又該作何解釋？
顧雲舒見楚夙盯著長寧和歡寧，他的神情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麽，她本能地覺得不妙，便將一雙孩兒摟入自己懷中，是保護，也是無聲的抗議。
而此時藥性漸漸消退的蕭璃看到楚夙定定地看著顧雲舒，生怕楚夙要在南院這邊留宿。
她咬咬牙，捂住自己的頭便倒在身後侍女身上，哀切地叫著：“王爺……璃兒不知怎麽了，眼下頭痛欲裂，王爺——”
楚夙原本還想好好跟一雙孩子敘舊，也正好詢問他們一些事情，可是蕭璃的痛呼聲一陣高過一陣，他聽得心煩，也隻好先起身：“既是如此，本王和側妃就先回去了。”
他在離去之前，看著臉上平靜無波的顧雲舒，仿佛自己的到來於她而言不過是驚擾，那些原本想說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地轉了個彎，最後他冷硬地道：“顧雲舒，你好自為之。”
“多謝王爺關懷。”
顧雲舒才不會把他的威脅之語放在心上，楚夙要走，她連起身都不曾，隻是帶著長寧和歡寧坐在外麵的石凳上。
等楚夙離開之後，歡寧小臉一垮，她抬頭望向顧雲舒，“娘親，那邊是我們的爹爹嗎？為什麽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喜歡我們？”
她和哥哥總是很羨慕那些有爹爹的孩子，可是他們的爹爹卻一直沒來看他們。
現在總算見到了，可是楚夙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慈父情懷。
長寧的臉色也顯得有些暗淡。
即便心智較一般孩童成熟，可是在麵對期盼已久、卻如此冷淡的父親時，他也不免失望。
望著臉上寫滿了失望的孩子，顧雲舒心裏也很是愧疚。
但是孩子父親的態度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她也不想對著楚夙低聲下氣解釋什麽，她有她的驕傲。
“也許現在你們會覺得傷心，但是就像娘親教你們的，別人不珍惜你，那是他們的錯，不是你們做得不好。”
自己的長寧和歡寧已經夠優秀了，顧雲舒將他們摟入懷中，她的眼裏有著堅定，“而且他一來便如此的黑白不分，認為是我們針對蕭側妃，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長寧和歡寧聽出了顧雲舒語氣中隱約的失望，他們兩個對視一眼，知道娘親也被父親的態度傷得不輕，長寧率先點點頭，他看著沉靜的娘親低聲道：“總有一天，兒子會讓他後悔的。”
“既然爹爹不喜歡我們，那我們也不喜歡爹爹！”
將小腦袋埋在顧雲舒的懷裏蹭了蹭，歡寧的眼中滿是依賴，“我們隻要跟娘親在一起就好了！”
“娘親也隻要有長寧和歡寧陪在身邊，就一切都滿足了。”
這兩個孩子是她在這裏最重要的寶貝，顧雲舒看著眼前的兩個寶貝，不由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今天的事在顧雲舒看來不過是一個小插曲，等將兩個孩子哄著睡下之後，她看著頭上綁著繃帶還在給長寧和歡寧縫製貼身衣物的高凝，溫聲安慰道：“今天多虧你攔住她們，不然長寧和歡寧隻怕是要被蕭璃的人帶走了。”
“他們兩個精著呢，我還從未見過像長寧歡寧這麽聰慧的孩子，反倒是我給他們幫倒忙。”
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繃帶，高凝頗有些不好意思。
這話並非她自謙，而是以歡寧和長寧的本事，當時若不是起了跟蕭璃的丫鬟玩鬧的心思，早就將她們都放倒在地上了。
“再厲害，對上那麽多大人也還是不妙。”
顧雲舒將高凝這些天需要的藥送到她麵前，此時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來，高凝收下藥之後就離開了。
趁著房中無人，她進入了自己的空間。
今日白天的施診還是有用的。
看到自己的特長醫術針灸又得到了提升，她心中滿是快慰，從超市裏取出來一些未來幾日需要的食材，然後便睡下了。
而另一頭，在一張**躺著的長寧和歡寧卻是沒有睡著。
兩個小團子站輾轉反側，最後相對而視，歡寧看著也沒有睡著的哥哥，忍不住低聲問：“哥哥，你怎麽也沒睡？”
“笨蛋，是你滾來滾去把我吵醒了。”
不想暴露自己也睡不著，長寧的小臉顯得有些嚴肅，“你怎麽了？”
“原來爹爹是那樣的。”
她撇撇嘴，雖然還沒哭，可是卻顯得很委屈。
伸手勾住了哥哥的小拇指，這是他們兄妹之間的默契，每當他們之中誰難受的時候就會這樣，她聲音很低，“難道是因為我們不討人喜歡嗎？為什麽爹爹看到我們的時候是那樣的？”
“娘親不是說過了嗎？不是我們的錯。是他不知道珍惜。”
其實長寧心中也同樣難受。
爹爹五年不曾出現，一出現便是冷冰冰的質問。
若說他們對爹爹不曾抱有期待，也不是。
可是看著還需要自己保護的妹妹，以及不知該有多傷心的母親，他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他抱著妹妹，學著娘親的手法在歡寧的背上輕輕拍著，“我不是說過嗎？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一定。”
歡寧得到哥哥的安慰，也好受了些，她扒開自己被子，滾到長寧那邊睡下。
她也幫哥哥輕輕拍著背，“哥哥也不要傷心，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嗯。”
兩個小團子就這麽互相安慰著睡下了。
而半夜起來給寶寶們掖被子的顧雲舒看著緊緊抱著哥哥睡去、將自己的被子都踢到一邊的小女娃，不由得笑出聲來，“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喜歡黏著哥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