躡手躡腳地從孩子們的房中回來,顧雲舒察覺到房中多了一個人,她不由得有些好笑,“以前來都是光明正大,如今怎麽躲躲藏藏?我們兩個又不是**。”

這話直接把沈莫從房梁上嚇得掉下來,還好他輕功卓越,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近來寧王府可不太平。”

沈莫打聽到寧王府府內最近的動靜,知道今日白天楚夙來過南院,他咳嗽兩聲,“若是叫王爺看到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時候豈不坐實了你我之間的奸情?”

真真是沒個正形,顧雲舒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莫,“我正想給長寧和歡寧找個新爹,要不你競爭上崗?”

“咳咳……”

自己不過是開玩笑,想看看自家老板手足無措的樣子,沒想到自己反遭了玩笑。

正當沈莫不知如何接話的時候,顧雲舒話鋒一轉,“對了,今次來得格外晚?可是生意上遇到了什麽難以決斷的事情?”

“的確。”

談到生意,沈莫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近來不知怎的,各大商旅、連著布莊都來找我們錢莊支銀子。手下錢莊的掌櫃都來找我反應這一情況,我調查之後才知道,是一群來自西域的商人,他們說手上有一大批的絲綢待售。”

西域那邊的絲綢華麗名貴,且數量稀少,每每來一批貨都會被搶售一空。

如今有西域商人自稱手中有著大量的絲綢,也難怪商號布莊紛紛支取銀兩,顧雲舒正要讓沈莫放銀錢出去的時候,卻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絲綢之路艱險萬分,有實力走貨的商隊無非就那麽幾家,他們能走多少貨我們都清楚。從中原前往西域萬分艱險,難不成從西域過來就簡單了?”

這件事必然有蹊蹺。

顧雲舒略微沉吟片刻,然後才做出決定:“支取銀錢時不必限製,也免得丟了我們家錢號的名聲。但是這西域商人和絲綢一事著實不對勁,便是京城最大的商隊走一趟貨,也拿不出這麽多的絲綢。你跟商旅布莊的掌櫃來往的時候,也多多打聽些消息,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原本存在錢莊裏的銀錢如今都被支取出去,對錢莊來說壓力不小。還有不少人向我們錢莊舉債。”

沈莫看過賬上庫裏的銀兩,他擔心的乃是這個。

“這一點你不必擔憂,當初銀錢充裕的時候,我曾將錢莊裏富餘的銀錢拿出去做了些生意,其中賺的銀兩都充做銀莊的備用資金了。”

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顧雲舒早就做了準備,“那些銀錢足以應對今日的情況。”

隻是那帶著所謂的大批絲綢的西域商人著實蹊蹺,顧雲舒臉色有些發沉,“從前跟我們商行來往多的商戶,我們還是繼續放貸。但是其中的風險把控你需要做好。”

“我知道了。”

沒想到顧雲舒有如此遠見,沈莫對眼前的女人傾佩更甚,這等走一步而望三步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這些天勞煩你去走貨走鏢的幾家去打聽消息,看看這群西域商人是什麽來頭。”

思來想去,顧雲舒總覺得事情的關鍵還在於那群西域商人的身份,她的身份不便在外走動,隻能讓沈莫代替自己去做。

“鏢局那邊我已經問過了,絲綢之路上無數山匪流民,若是想要運貨須得聘請鏢局,然而鏢局那邊卻沒有接過這單子。商隊那邊還在細細調查,不過想來,應當會跟鏢局一樣一無所獲。”

沈莫的話越發讓顧雲舒覺得這群西域的商人身份可疑,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叮囑他調查那群西域商人的的時候多加小心。

趁著夜色,沈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寧王府中。

然而,就在他離開南院後沒多久,王府的暗衛就循著動靜一路追到了南院,然而沈莫內功出眾,他們堪堪追了幾個屋簷,就被沈莫甩開了。

“王爺,屬下辦事不利,輕功不及那人,隻追到南院附近便已跟丟了。”

聽到人是在南院附近跟丟的,楚夙臉色沉怒,屋中伺候的仆役一句話都不敢說,個個皆斂聲屏息,生怕發出動靜惹得王爺大怒。

跪在下首的暗衛也不敢說話,那小賊是在南院附近消失的,似是印證了王妃一直與人私通的流言。

“那,那賊人是男是女,你可看清了?”

最後楚夙也隻能強自忍住心中的怒意發問。

難怪這些時日自己屢屢召見顧雲舒,也不見她借機對自己獻殷勤。

原來是一直在外有人!

“夜色太暗,屬下看得也不甚明晰,不過光從身形來看,應當是個……男子。”

盡管知道說實話會惹惱王爺,但是暗衛最重要的便是對主上忠誠,那暗衛如實地說了出來。

“該死!”

他話音剛落,楚夙就將手邊的茶杯猛地打落在地。

若非此時已是深夜,又不曾抓住那個奸夫,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不然楚夙此時一定要拎著那膽敢染指他的王妃的男人到顧雲舒麵前好生與她對質一番!

“王爺莫要氣壞了自個兒身子。”

一旁伺候的丫鬟秋娥羞怯地看了一眼即便發怒卻也依舊俊美的楚夙,她嬌聲寬慰道:“王爺與王妃並無什麽感情,如今王妃給王爺戴了綠帽子,王爺不妨命人時時刻刻都盯著南院,抓住王妃與人私通的證據,到時候也可——”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楚夙朝她投來了銳利的眼神。

秋娥久在楚夙院中伺候,自認算是楚夙親近的仆役,她見楚夙對後院嬪妃都不算熱絡,心中難免生出非分之想。

此時見楚夙的鳳眼滿是嘲諷地看向自己,她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立馬跪了下來:“奴婢也隻是為了殿下著想,不忍心見殿下一直為南院的王妃所要挾把持、不見歡愉!”

說著,她怯生生地看向了楚夙,“恕奴婢鬥膽,這些年外人一直明裏暗裏嘲笑王爺、看王爺的笑話,王爺還要縱容王妃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