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本來是想看看顧雲舒親眼看到顧貴妃死去的驚恐模樣，沒成想見到的竟然是這種表情。
顧雲舒沒有表露出來任何的難過，看起來就像是個木頭人！
無趣，無趣！
皇後臉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顧貴妃死前最後一眼，還在看著寧王妃，可見她對寧王妃確實有著很深的感情，不如這樣吧，等會兒內官來這邊處理屍體的時候，寧王妃就站在旁邊看著，就當是緬懷了。畢竟顧貴妃這死因，也不可能設立靈堂了。”
顧雲舒低著頭恭敬的回答了一聲。
皇後見狀越發的無趣。
“寧王妃，是本宮的眼神不好嗎？”皇後皺著眉頭道，“本宮好像沒看出你在為顧貴妃之死而傷心呢。
顧雲舒回道：“有些人的情緒藏得很好，不論傷心還是高興都不會表露出來，就像方才陛下擔心國事，卻沒有表露出情緒一般。”
皇後瞳孔一縮，瞬間明白了顧雲舒話裏隱藏的意思。
她是在說自己膚淺！
好一個顧家人，前腳剛走了一個顧貴妃，後腳又來了一個顧雲舒，也不知道這些顧家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徹底的殺光？
皇後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寒意。
忽然，她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不過她現在也不擔心了，之前的顧貴妃在宮中受萬千寵愛，皇帝將她視為心頭肉，可結果呢？還不是一杯毒酒，將人送上了西天？看看，現在顧貴妃的屍體還在地上躺著呢，皇後覺得一個顧雲舒，根本就不成氣候，想殺她還不是早晚的事？
至於楚夙那一邊，嗬嗬，她這個兒子還是太嫩了一點啊！
皇後一拂衣袖，轉身也走了。
很快，寢殿便隻剩下寥寥幾人，還有幾具屍體，顧雲舒抬了抬眼皮，發現沈貴妃和沈婉兒竟然還在。
這兩個人自打進門的時候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以至於她差點就忘記了她們的存在。
顧雲舒在心裏默默批評了一下自己。
她不應該往的！
畢竟這位藏得很深的沈貴妃，十有八九，就是顧貴妃之死的最大胸口。眼看著顧雲舒的視線朝這邊看了過來，沈婉兒挺直腰板：“寧王妃，你看著我們有什麽用呢？顧貴妃又不是我們害死的，她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個下場，是她穢亂宮廷！”
說著，沈婉兒頓了一下，眼神複雜的看著顧雲舒。
“不知道顧家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好像先前我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寧王妃的傳言……”
她的話沒說盡，但意思已經明了。
顧雲舒還沒做出反應，沈婉兒就突然痛呼一聲，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震驚的看著沈貴妃。
就在她剛才說完話後，沈貴妃竟然掐她！
那一下特別很，沈婉兒都不用掀開衣服，也能夠才想到那一塊的皮肉肯定是被掐得一片青紫色，她不是不能忍受疼痛，她隻是感到困惑也不解：“姐姐，我剛才說錯什麽了嗎？”明明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事實啊，為何不能說？
沈貴妃瞥了沈婉兒一眼，沒有做任何的解釋，隻是對顧雲舒歉意一笑：“寧王妃見諒，我這妹妹打小就被家裏人給寵壞了，有些話沒想就往外說，但她其實沒有惡意的。”
顧雲舒也回了一個笑。
隻不過她的笑，是皮笑肉不笑：“我也看出來了，但是我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隻不過我想提醒貴妃娘娘，沈姑娘的性子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肯定會吃大虧的。如今還沒出嫁，有娘家的人護著，可若是將來碰上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怎麽辦？難道沈貴妃能護著她一時，能忽護她一世嗎？”
沈貴妃臉上的笑僵硬了片刻。
“你怎麽說話呢？！”
沈婉兒怒衝衝道，“我什麽性子跟你有何關係？別以為你是王妃就能夠隨意評判別人，你不配！你也不看看，一個小小的王妃——”
“一個小小的王妃，也是王妃，而且沈姑娘不是一直想要嗎？”
顧雲舒神情複雜的看著明顯氣急跳腳的沈婉兒，輕輕笑了笑。
“看看，沈姑娘真的沉不住氣。”
沈貴妃深深的看了沈婉兒一眼，點點頭：“確實如實，等回去之後，我便好好管教管教她。”
說話間，外頭已經來了不少人，他們是來處置屍體的。
那些陳橫的屍體被一具一具的處理掉，很快，殿內空了不少，隻剩下地上的顧貴妃還躺著。因為她是服毒而死的，所以臉上表情看起來有那麽一點的猙獰。沈貴妃微蹙著眉頭，眼眸中有淚光在閃爍：“我相信顧貴妃是無辜的，隻可惜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什麽都沒來得及說。”
她抹了抹眼淚，走上前握住顧雲舒的手：“寧王妃，就讓我陪著你吧。”
顧雲舒挑了一下眉頭。
她不能理解沈貴妃這麽做的深意，如果這人真的將顧貴妃當朋友的話，那剛才說話的時候為什麽不為顧貴妃辯解呢？到人死掉之後才說這些有什麽用？死人又聽不到！
顧雲舒不動聲色躲開沈貴妃那隻手，然後才開口：“不必了，這裏死了不少人，太晦氣，貴妃娘娘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
沈貴妃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愣了一下：“本宮是擔心你害怕……”
沈婉兒也插嘴道：“是啊，你可別不識好歹！”
顧雲舒衝她們扯出一個敷衍的微笑：“我沒什麽好怕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從未做過傷人的事，自然也不怕她們。倒是某些人，表麵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小心冤魂向你索命呢。”
沈婉兒瞪大了眼睛：“你在說誰呢？”
顧雲舒笑而不語。
沈婉兒本來就敵視顧雲舒，先前因為顧貴妃才有所克製，現在顧貴妃人都死了，她覺得自己沒有再克製的必要，怒氣衝衝便要去罵人。
“夠了。”就在沈婉兒開口的前一刻，沈貴妃拉住她的手，“我們走。”
“可她剛才明明就是——”
沈貴妃臉色一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