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的話,十有八九就是了,否則她看起來怎麽這麽奇怪?”
眾人三言兩語說話的時候,那侍女已經從自己的房間裏麵抱了一個小木盒出來。那小木盒看起來還沒有巴掌大,十分袖珍,可侍女卻像是捧著一件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直到走到顧雲舒的麵前,才將小木盒給放下,然後又驚恐的跪在了地上。
“娘娘,這裏頭放的就是那藥材。”
顧雲舒立即打開盒子察看,事情果然跟她設想的異樣,那小木盒裏麵放著的,就是一種能夠令人脈象紊亂的藥材,先前診脈診出滑脈,十有八九就是這個東西的功勞。
想到顧雲舒死前絕望的目光,顧雲舒將手裏的小木盒給攥緊了,盯著地上的侍女看。
“給你藥材的人是誰”
“奴婢,奴婢不知道!侍女紅著眼睛,一邊哭一邊說,”當時天是黑的,奴婢正一個人走著夜路呢,沒想到那個人突然就躥了出來,將奴婢的路攔住。當時天真的太黑了,那人站在最暗的地方,奴婢又被嚇得滾不附體,哪裏會想到去看呢?“
“那她身上有什麽什麽特征,或者聲音有特別之處?”
侍女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還是搖頭。
那個人真的太謹慎了,事後她想調查對方,也沒能查出來什麽,反而被對方給要挾了一通,她當時嚇得膽子都快要破了,哪裏會想到這些?直到如今,被人強迫著仔細回想當時的境況,她才想到一絲蹊蹺,侍女握緊了拳頭,忽然臉色慘白。
顧雲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給嚇了一跳,走上前去。
她本來是想問問那侍女怎麽回事,不曾想,她剛剛走進,那侍女就開始昏沉抽搐。
一時間,她的身體像是寒風裏的枯葉開始瑟瑟發抖。
顧雲舒一眼就看出她是中招了,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被人下了蠱,她早就應該想到的,那人既然有膽量在宮中謀害顧貴妃,那肯定是早早就做好了事情會暴露的準備。在這種情況下,她求的肯定是自保,於是她就在小木盒裏放了些東西……
思量間,地上的小侍女已經口吐白沫,眼神渙散了。
死前最後一刻,她用力的握住顧雲舒的衣服領子,喃喃道:“貴妃娘娘,奴婢知錯了。”
話音剛落,那小侍女便垂下了手。
很顯然,她死了。
除了想明白事情經過的顧雲舒仍然能夠保持鎮定之外,在場的其他人都表現得有些慌亂,尤其是剛才那些一味以為小侍女突然轉變是因為見到顧貴妃鬼魂的人,更是嚇得魂不附體,臉色蒼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人是怎麽死的?”
“不知道啊,突然就口吐白沫了!"
他們驚恐的看向四周。
有膽子小的,直接雙膝跪在地上,衝著宮殿的方向連連叩頭:“顧貴妃饒命!”
顧雲舒看著眼前的一切,莫名感到有些好笑。
鬼神有什麽好怕的呢?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些人一個個心虛成這副模樣,究竟在擔心什麽?她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終停在一個內官的身上:“你幫我給陛下報個信,我有件事想要稟報陛下。”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人愣愣點點頭。
和這邊宮殿的詭異氛圍截然不同的,是禦書房裏的緊張氣氛。
此時,禦書房裏已經聚集了不少朝廷重臣,他們一個個都神情凝重的皺著眉頭。
一個將領正在匯報城外的情況。
那些異族人此事就在城外,就在城下!說出來可能讓人毛骨悚然,但他們真的已經將整個京城都給團團圍住了,似乎要攻城!
聽到攻城兩個字,皇帝臉色一白:“驍騎營何在?”
那將領露出一個艱澀的表情。
這些年,驍騎營早就沒落了,隻是頂著一個名頭在宮外而已,如果真的要打仗的話,那些將士恐怕連直麵敵軍的勇氣都沒有。派他們出去,十有八九就是送死!
將領向皇帝如實稟報。
皇帝氣得發抖,手在地圖上劃過了一大片。
“朕記得這些通往京城的路,都應該有驍騎營的人派兵把守才是,為何無人把守?敵軍繞過定遠關進了京城地界,直接來到了京城城下,這麽長時間過去,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存在,驍騎營都是飯桶不成?”
楚夙此時也在禦書房,聽到這話,他冷笑。
那些人可不就是飯桶?
平日裏作威作福,魚肉百姓,一個個在圈地的時候活躍得很,如今卻都不吱聲了!
“陛下,眼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咱們還是先想想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局吧!”
“是啊陛下,眼下安定人心最為重要。”
幾個大臣怕皇帝追究責任會導致朝中混亂,立即提議了這麽一句,其他人聞言紛紛附和,皇帝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下意識看向蕭丞相。
隻見蕭丞相在禦賜的位置上端正坐著,眉頭微擰,似乎是在想著什麽。
見皇帝的視線忽然轉了過來,他站起身朝著皇帝說:“陛下,微臣倒是有一個法子。”
蕭丞相所謂的法子就是等。
當初開國皇帝建造這座都城的時候,在城門建築上花費了不少功夫,如今這城牆高而且厚,即便用火炮也不可能攻破。
他們隻需要在城中守著,等待援軍到來便是。
一個官員臉色慘白的說:“聽說異族人所過之處,燒殺劫掠無惡不作,若我們閉門不出,他們便會將視線投在城外百姓的身上,到時候……”
話說到這,他不忍心再繼續,可在場人的人卻都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麽話。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臉色頗為凝重。
蕭丞相也是一樣,不過相較於其他人,他顯得比較平靜一些:“想要守住京城,總得要有一些希望,那些被害的百姓是為了京城才死的。”
他表情凝重,語氣聽起來卻那麽的輕鬆,令人從天靈蓋到腳底,生出一股寒意。
人命在蕭丞相的眼中就是草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