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哭泣的模樣,著實是可憐,別說顧雲舒了,戚棠看著都不忍心。

她一邊掉淚一邊懇求道:“我家夫君是我們家裏的頂梁柱,也是我門家唯一的男人,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母子二人,就真的活不成了。”似乎是被她的悲觀情緒給感染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小男孩突然一撇嘴,也跟著掉眼淚,母子二人抱在了一起哭。

此情此景,讓顧雲舒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身在寧王府的長寧。

這個小男孩跟長寧差不多大。

可惜他的命明顯沒有長寧好,小小年紀,就要為這些大人的事情操心。作為一個母親,顧雲舒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家人的苦難發生的。她想了想,對夫人說:“我明白你的難處了,我會盡力的。”

夫人的眼睛微微一亮。

沒等她開口向自己道謝,顧雲舒搶先說:“先說好,我會盡力,不等於一定能成。”

她對具體的情況還不夠了解,暫時也猜想不到這件事後麵會走向,才沒把話說死。

但就算如此,夫人也表現得很是高興。

她笑著點頭:“有顧大夫這句話,我,我也就安心了不少!”她覺得顧雲舒和戚棠,兩個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們承諾的事,肯定能夠不做到!所以她離開的時候,是笑著走的。等人走後,戚棠就因為心中的不安,在房間裏麵來回踱步,弄得顧雲舒眼花了。

她伸手將戚棠給拉住,無奈的問道:“你在擔心什麽?”

戚棠眉頭緊皺。

那位夫人還沒有過來求助的時候,她想的是,這件事指定是有人故意裝神弄鬼,借此斂財來著!但是人來之後,她親自感受到了那種關於死亡的恐懼,這才迷迷糊糊的,察覺到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戚棠反握住顧雲舒的手:“師父,這件事,是不是有那麽一點點危險?”

顧雲舒也沒有瞞著她。

“你不是都已經看到了嗎?”如果不危險的話,也就不用鬧出人命了。

戚棠一個激靈,手中的力道又握緊了一些:“那你一個人留在這地方,豈不是更危險……師父你今天在那麽多人的麵前都露臉了,他們中的一些人對大夫好像很排斥的樣子,要是我走了以後,他們找你的麻煩看怎麽辦?要不,你明天還是跟我一直離開這吧!”

因為擔心,戚棠眉頭微皺,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顧雲舒的態度。

隻見她一臉無奈的說道:“其實也沒有這麽危險,明天會有官府。”

這邊出了命案,官府肯定是要派人來調查的,到時候自己跟官府的人在一起就是。說不定,還能借此調查一下關於所謂的山神的事。

想到這裏,顧雲舒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實這個時候,她心裏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隻不過眼下掌握的線索太少,在目前看來,它不能夠印證那猜測的真實性而已。

或許明天就不一樣了……

戚棠坐在一邊,自然將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的擔憂之意,也因此消散了一些。她還是不放心的,但是架不住顧雲舒的態度堅決啊。第二天天剛亮,顧雲舒就把她給叫了起來,讓她自己一個人返回京城。鎮長也起的比較早,自然聽到了這些話。

他皺著眉頭看了看顧雲舒,又看了看戚棠,猶豫著開口:“顧大夫,你讓戚姑娘一個人趕路會不會太危險了?”

從古至今,就沒見過姑娘家自己一個人出門的!

眼下雖然沒有什麽戰亂,可潛藏危機卻不少啊。

沒等顧雲舒開口,戚棠就主動說道:“這大白天的能出什麽事啊?別看我年紀小,防身的功夫,我可是會的!倒是我師父在你們這邊,就勞煩鎮長你多多照看了!我回家一趟,一定會盡快返回的!”

說完話,戚棠就上了馬車,她最後衝他們揮揮手,便踏上回京的道路。

顧雲舒和鎮長仍舊站在原地。

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兩人才收回目光,往回走去。兩人都沒有回頭,因而不曾看見,自己回頭後沒過多久,有兩個人悄悄從一處牆角探出頭來。那是一胖一瘦兩人,其中胖的那個擰著眉頭,先開了口:“你說,那個女人為什麽這麽著急趕回京城啊?”

瘦子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這種事我怎麽知道,說不定她家裏有事?”

胖子的眉頭又擰緊了幾分;“不不不,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就丁點兒大!”

如果家裏有急事,昨天就該走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繞過小路,進了小鎮東邊,最大的一處小院之中。與此同時,小院裏麵有人在等著他們。那是一個老嫗,鬢發斑白,老態龍鍾,身形更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微微的佝僂著。乍一看,她就像是路邊能夠見到的,再尋常不過的一個老人家。

可是仔細一看,會發現她的一雙眼睛,亮得嚇人,見那兩人來了,她猛地起身。

老嫗揚聲問道:“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讓你們打探的消息打探到了沒有?”

那兩人忙將自己打聽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老嫗聽到那些話,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川字,昨天她就覺得那兩個人不對勁,這個念頭,哪裏還有人治病救人,卻不收錢的啊?像那樣的大好人,早八百年就已經餓死了!因為奇怪,她特地讓人假扮成病人的模樣,去鎮長的家中偷偷觀察那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終於,她發現了一點端倪,那位顧大夫其實是女扮男裝!

她心中的不安因為這一點發現,變得更加的強烈,簡直像是一把火!老嫗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熱鍋上的一個可憐螞蟻。

她努力想要自救,卻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那負責打探消息的兩個人發現了,便主動向對方提了主意:“張婆婆,其實你用不著這麽緊張,不過是兩個人而已嘛,咱們又不是沒殺過人,大不了……”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抹,這是要殺人滅口的手勢,“殺了她不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