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舒和鎮長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昨天那個死者的妻子。
她站在路邊掉眼淚。
因為破案必須要保護現場的緣故,到現在,她丈夫的屍體都還放在路中間沒有抬回去,隻是蓋了一層白布,鎮上另外拍了幾個人過來守著。隔著很遠,顧雲舒和鎮長都能夠聽到未亡人的哭聲,聽起來讓人很傷感。
鎮長歎了口氣:“真是造孽啊!”
顧雲舒若有所思道:“聽說類似的事情,在這邊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那其他人呢?”、
她問的是其他的死者的未亡人。
鎮長低下眼眸,搖了搖頭:“改嫁的改嫁,隻剩下兩個人,現在還留在鎮上。”他忽然抬起頭,指了指站在那婦人身邊的兩個女子,神情複雜道,“就是她們兩個人,都是失去了丈夫的人,我尋思著她們應該懂得怎麽開解,安慰人,便將她們兩個叫了過來。”
結果卻是三個人抱在一起哭,那哭聲老遠都能夠聽見。
鎮長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自責。
他似乎覺得這件事沒有做好,也好自己的一些責任在,所以在身上翻了翻,最後翻出來一些銀兩,給那幾個人送了過去。這讓婦人麵露驚愕,下意識要推脫:“鎮長,你的錢我不能收,這又不是你的責任。”
鎮長將銀兩強行塞到他的手中。
“人已經走了,你和剩下的兩個孩子,往後還要過日子的,我是個沒本事的人,也沒什麽錢,就支援你一些。往後,你可得好好的過日子啊,要是還有什麽難處的話,可以來找我,我能幫的,一定會幫你。”鎮長一臉的誠懇,再加上他們家也確實比較困難。
婦人紅著眼睛,給鎮長跪了下來:“你這份恩情,我一定會記在心上的!”
鎮長連忙將人給扶起。
與此同時,顧雲舒已經在死者的周邊走了一遍,明麵上,她看的是白布底下的人,實際上,她的目光落在周邊。從離開鎮長家的時候開始,她就察覺到,有人正在暗中窺探著他們。對於那些人而言,這種事好像很熟練,每當顧雲舒回頭,他們就會迅速躲避。
以至於顧雲舒早早就察覺,卻始終沒找到人,一直到現在……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這那邊的人的身影,發現那是兩個男人。
他們為何一直窺視著自己?
他們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
一連串的問題從顧雲舒的內心深處跳了出來,讓她暗暗的握住了藏在袖間的銀針。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一定會保護好自己。顧雲舒正想著那些人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真正出手的時候,不遠處忽然跑過來一個人,那人氣喘籲籲的跟鎮長說道:“來了,來了!”
鎮長皺眉:“你先喘口氣,再說話,什麽來了?”
那人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緩了好一會兒。
“鎮長,是官府的人來了啊,他們應該是聽到咱們這邊又出了命案,所以特地趕過來的,剛才我看見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村口了,誒誒,這就到了!”他指了指某個方向,顧雲舒和鎮長循而望去。
果不其然,那邊有官府的人正在往案發現場來。
鎮長的眉頭又擰緊了幾分,看起來好像很緊張,顧雲舒忍不住提醒他:“有官府的人在,別怕那些妖魔鬼怪。”
鎮長的回應是一個苦澀的微笑:“如果官府的那些人真的有用就好了,怕的,就是他們來了那些人已久猖狂。”
顧雲舒敏銳的察覺到了重點。
鎮長說的是那些人,而不是順著自己口中的妖魔鬼怪往下說,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可能知道一些內情?!顧雲舒正想著再問兩句,可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官府的那些人就已經趕到了。領頭的是一個年輕的捕快,他皺了皺眉,吩咐底下的人四處尋找可能的線索。
隨後又讓仵作去驗屍,做完這一切,他才將視線落到顧雲舒和鎮長的身上。
他咦了一聲:“報案的人好像是死者的妻子,你們兩個人是誰,在這幹嘛?”
按理說官府查案,閑人要退避的啊!
鎮長連忙站出來解釋道:“官爺,我是這個小鎮的鎮長,來幫您調差案子,而這位則是顧大夫,他是昨天來我們鎮上義診的,正好在。”
領頭人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眾所周知,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義診了。
眼前這人來得那麽湊巧,而且還是免費給當地的百姓診脈,不是有點蹊蹺嗎?
他直接指著顧雲舒的鼻子:“你就是凶手吧!”
顧雲舒有一瞬間的怔愣,她是沒想到,火會突然燒到自己的身上,她尋思著,自己不論從什麽角度看,都像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尋常大夫啊!她神情複雜的為自己辯解:“這位官爺,你好像誤會了,我是來給人看病的,不是來殺人的,而且,類似的案子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而我昨天第一次來。”
年輕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有點尷尬。
這時候負責打探消息的一個官差匆匆的跑了過來,湊到年輕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緊接著,他又指向顧雲舒,這一回,他的懷疑意味變得更加深切:“方才我讓人去跟附近的村民打聽消息,他們說最近鎮上沒有奇怪的人,唯二的外鄉人就是你還有你的小廝!”
他眯起眼睛:“可是命案發生之後,小廝就跑了!”
他的意思是,跑掉的那個人就是凶手,如果不是心虛,為什麽要趕在第二天匆匆跑路呢?
顧雲舒忍不住扶額,難怪當地的村民總是說官府的人不靠譜,現在看來,是特別不靠譜!
就他這個模樣。
能查清楚一個案子,那簡直就是見鬼!顧雲舒心中雖然無語,但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她還是解釋道:“我們昨天第一次來,真的是來義診的,而且跟我一起來的是一個姑娘,不是小廝。官爺,你這消息來源不對。”顧雲舒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們是寧王府的人。”
方才還咄咄逼人的年輕人,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