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弟,你也該改改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了。”
楚夙的臉完全黑了。
自己的女人什麽時候要他出頭?
“母後這些年十分寵愛你,倒是將你寵得渾忘了修檢口德,禍從口出,這些年京城中你和雲舒的流言縱然不是出自你口中,也與你這張嘴脫不了關係。”
他露出語重心長的神色,“為兄相信你是正人君子,然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和你王嫂都不是看重這些、聽信小人讒言的人,這些對我們沒什麽影響,可是若是讓父皇誤會了,對你可是大大的不好。”
楚夙教育楚瑄這一幕被不少退席的朝臣勳貴看在眼裏,楚夙一句責怪之言都無,反倒是字字句句都為自己這一母同胞的弟弟好,倒是讓不少先前對楚夙抱著惡感的人有了稍許改觀。
尤其是在得知深居簡出的寧王妃居然就是素手觀音之後,從前冷淡和寧王府走動的勳貴都起了重新修補關係、再行來往的意思。
這滿京城最不能得罪的除了蕭家,便是大夫。
如素手觀音這般的大夫,指不定自己什麽時候就要求到她麵前。
楚瑄才說了一句話就被楚夙懟了這麽好幾句,他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還是顧雲舒淡聲開口:“王爺,與他說這麽多做什麽?日子總歸是我們自己過的。”
“娘子說得對。”
若是放在之前,楚夙定然會誤會她對楚瑄舊情難忘,但是剛才顧雲舒的態度分明是對楚瑄厭煩透了,他的眼神漸漸溫和下來,“在長寧歡寧麵前說這些,也是我太憂心瑄弟了。”
說著他又看向楚瑄,“瑄弟應當不會怪我這個當哥哥的多嘴吧?”
好話歹話都讓他說了,楚瑄隻能幹笑兩聲,“我知道王兄是為我好。”
“爹爹,我們趕緊回去,歡寧困了。”
扯了扯楚夙的衣袖,歡寧皺著一張小臉,叫楚夙的心都軟了,他此時什麽都拋在腦後了,也不想跟楚瑄在這裏較勁,他將歡寧一把抱進懷裏,輕輕拍著小女兒的背,“歡寧隻管睡。爹爹這就帶歡寧回家。”
歡寧的小腦袋一歪趴在楚夙的肩頭就開始犯困,顧雲舒看著女兒如此信任楚夙的模樣,一時間也有些默然。
跟楚瑄道別之後,楚夙抱著歡寧,長寧則是成了牽在顧雲舒和楚夙之間的紐帶。
看著這一家四口朝著宮門口的馬車緩緩走去,楚瑄的眼神越發地幽深。
五年不見,顧雲舒變得令人捉摸不透,比起初見時呆滯木訥,遇到自己的調情也隻知道紅著臉全盤接受的模樣,還真是……誘人了許多。
抱著兩個都打起瞌睡的孩子抱上了馬車,他們兩個一人抱著一個,宛如真正和諧的一家人,仿佛之前的齟齬都不曾發生。
皇宮之中,登上城牆望著出宮遠去的馬車,顧貴妃那雙保養得當的眸子裏寫滿了疑惑,此時她的貼身宮女捧著她剛才脫下的鐲子回來跪在她身後,“娘娘,方才宴席上事發突然,奴婢沒有找到機會將鐲子交給寧王妃,還請娘娘降罪。”
“罷了,這件事與你無關。”
八王妃病發突然,怪不了自己的宮女,顧貴妃從她手中接回那一隻晶瑩剔透的碧玉鐲子,重新套回手上。
她的眼中滿是思慮,若想重振當年顧家的威勢,少不得她和侄女聯手,才有機會將父親從邊塞調回。
此事須得從長計議,自己還得跟雲舒好生籌謀。
顧雲舒才剛剛回到府上,還來不及將已經熟睡過去的長寧歡寧抱上床,高凝就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堆的請柬送到了炕上的小桌上。
“這些都是什麽?”
疑惑地看向高凝,顧雲舒和楚夙一前一後地將兩個孩子送到**。
“這是各府送來的請柬。”
這一次宮宴高凝也跟著去了,知道自家娘子就是素手觀音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瞧著這架勢,王妃便是想要低調也不成了。隻怕明日京城裏的達官顯貴都要爭相與娘子結交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些都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現在最重要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顧雲舒示意楚夙跟自己出來,兩人到了外麵的堂屋,顧雲舒給高凝使了個眼色,高凝馬上會意,去外麵盯著了。
“方才在馬車上的時候不好談,如今回府了,也是時候說說該怎麽和離了。”
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顧雲舒抬眼看向楚夙,“這可是先前王爺答應過我的事情,我出麵替你澄清殺妻的流言,你則是放我和孩子自由。”
“在今日的事情發生之前,我還能放你離開;但是如今你素手觀音的身份都已經傳揚開來,我們在宮宴之上表現得又如此恩愛,一時和離,豈不是叫人看笑話?”
楚夙有自己的一套說辭,他看著顧雲舒分外冷靜的神色,“我不會跟你和離。”
前麵種種都是借口,隻有這一句話才是他的真心話。
“王爺莫不是覺得我這素手觀音的身份能為你帶來好名聲,所以才不肯放人?”
顧雲舒蹙眉看向驟然毀約的男人,“王爺別忘了,昔日我與你談條件的時候,可是讓你印上了印章。我拿著你的字據到應天府照樣也能達成目的,可那時候王爺的臉麵可就要丟得一幹二淨了。”
“雲舒,你還是太過天真。”
當初立下字據的時候,楚夙便想到了今日這種情況,他輕輕一笑,“你以為拿著字據到應天府,應天府就會判你我二人和離?你是上了皇室玉牒的正經王妃,你我想要分離,除非去宗人府。”
而掌管宗人府的都是皇親國戚,隻要自己不點頭,他們又豈敢判處顧雲舒跟自己和離?
聽到楚夙的話,顧雲舒這才意識到,從一開始,楚夙就留了一手。
這個男人的心思算計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她滿是狐疑地看著他,想到這些年自己聽聞的寧王在朝中並不得誌的消息,難不成也是他有意為之的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