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想看什麽?”
龍老坐在駕駛位上,老臉尷尬的說:“再說了,你對老奴脫褲子也沒用啊。”
陳梟:“……”
他腦門上的黑線更重了。
他的雙手抓著厚厚的文件資料,“吱呀”作響,手背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文件封麵上一行加粗的正楷字體:葉氏家族底蘊詳情及派係脈絡調查書。
陳梟一整個都大無語住了。
他以為龍老是調查到三年前的事情的蛛絲馬跡了,所以急匆匆下來。
可看到這份調查書的時候,以他的心性,愣是被硬控了一分鍾。
不得不說,龍老還將葉家調查的很仔細,不僅是商業版圖,人際往來,合作關係,競爭對手這些……事無巨細到甚至於連一些葉家家事都給查出來了。
上邊連葉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墳埋在哪都詳細記錄了,這是陳梟屬實沒想到的。
“該查的查不到,不該查的你把人祖宗十八代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你是打算刨葉家的祖墳呐?”
陳梟實在憋不住了,“啪”的一下將調查書拍到了龍老懷裏:“你不調查三年前的事,這麽短時間把葉家調查這麽清楚,是要幹嘛?”
“不是少爺想幹的嗎?”
龍老一臉驚措的看著陳梟:“少爺和白綾離婚,老奴在隔壁街等候太久,到民政局也不見少爺蹤影,一番調查知道你跟葉紙鳶離開了,老奴就以為……你看中了葉小姐,想彌補離婚後的空虛悲痛,杜絕空窗期,無縫銜接呢,所以就命令所有情報力量快馬加鞭的調查了葉家一切。”
“當初少爺和白綾**結婚,老奴就沒幫少爺把好關,致使少爺三年真心付諸東流,這次老奴一定幫少爺把好關,調查資料老奴都看過了,不論是葉紙鳶還是葉家,都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葉紙鳶是個好姑娘,她配得上少爺!”
話到最後,龍老的情緒都激動高亢起來,語氣鏗鏘有力。
“你可真夠快馬加鞭的,一上午時間,估計連葉家自己都不清楚祖宗十八代全葬在哪裏了吧?”陳梟沒好氣的給龍老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解釋道:“我著急跟葉紙鳶離開,是葉老太爺服下了我的延壽續命丹後情況急轉直下,趕著去救人!”
“所以……不是想幹,呸呸……不是想追求葉姑娘?”
龍老恍然大悟,情急之下甚至說錯話,急忙改口:“老奴還調查到葉家內部不怎麽太平,所以才急著過來提醒少爺呢。”
“我都知道!”
陳梟點頭應道,神色變得沉凝下來:“葉老太爺壓根就沒病,病入膏肓另有隱情,在葉家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隻是這是葉家家事,我沒多嘴插手。”
“少爺知道是誰?”龍老驚訝地問。
陳梟果斷的說:“葉家的老二葉問山有問題。”
在葉家給葉老太爺治病的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了,葉家老三或許是真彪,但葉問山突然請來了大醫顧南北給葉老太爺診治怕就是心懷鬼胎了。
顧南北給張家打工四十年,才混到張百煉的弟子身份,潛心修習,成就了如今的大醫身份。
純靠混工齡能成為大醫的人,可以說他其他方麵差,但醫術絕對不會菜。
顧南北會查不出葉老太爺的身體情況?
先是說不治疾患,後腳被張百煉教育了後,立馬又改口,前後的嘴臉或許是因為恐懼他的身份和張百煉的施壓,但其中沒有別的隱情,顯然有些說不過去。
那張五百萬的診金銀行卡似乎就能說明一些問題,五百萬對於陳梟而言不值一提,可對尋常大醫而言那就是天價,而且僅僅是……第一次診治,完全無關後續!
還有過程中葉問山的反應,以及顧南北哭腔離開時說的那些隱晦的話語。
陳梟將所有聯係起來,要是還察覺不到什麽,那才怪了。
所以他事後才三緘其口,用逶迤之詞和葉問天他們說了那些,然後快速抽身事外離開。
“少爺慧眼如炬,就是葉問山有問題。”龍老眼睛一亮:“葉問山圖謀葉家權財,和陸家走的很近!”
“暫時和我無關。”
陳梟聳了聳肩,神色淡漠的說:“也該是葉老太爺命不該絕,葉紙鳶今天及時找到我,我又碰巧又有張百煉這層關係,否則今天葉問山和顧南北聯手做局的話,葉老太爺不死也得死了。”
話雖如此,但陳梟的語氣卻是極致冰冷。
甚至讓車內的氣溫都驟降到了冰點。
如果沒有張百煉這層關係,迅速壓得顧南北狼狽退場,以當時葉老太爺急轉直下的情況,別說他和顧南北、葉問山爭論葉老太爺到底有沒有病了,但凡因為爭奪再拖延一會兒時間,葉家今天就可以直接開席了。
葉問山和顧南北做的這局,真的很無解,偏偏就是讓葉老太爺死裏偷生了。
龍老察覺到陳梟身上散發出的冷意,不禁心神一動,露出心疼之色:“少爺……”
“我沒事,先下車了。”
陳梟深吸了口氣,轉身打開車門下車。
龍老看著陳梟略顯佝僂的背影,眉頭緊鎖,不禁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
“鬆開我,你鬆開我啊!”
白綾一路被陸辰生拉硬拽到了地下停車場,終於忍不住掙脫開了陸辰的右手,委屈喊道:“你,你弄疼我了!”
啪!
陸辰口鼻還流著鮮血,神色猙獰,右手突然掐住了白綾的脖子,用力地將白綾抵在了牆壁上,咬牙切齒道:“你還知道疼嗎?你怕是連死字都不知道怎麽寫,還知道疼嗎?”
白綾臉色漲紅,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拚命的掰扯著陸辰的右手掙紮著。
緊跟著。
陸辰的一句話,卻像是晴天霹靂,一下子讓白綾冷靜了下來。
陸辰靠近白綾耳邊,口吐血腥溫熱的氣息,冷冷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她是葉紙鳶!葉家的葉紙鳶!你心心念念的城東老城區改造項目是她們家的,我陸家能有如今,靠的也是他們葉家,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幹嘛?”
白綾瞬間呆滯住了,美目圓睜,瞳孔渙散,臉色漲紅。
甚至忘記了掙紮,任憑陸辰掐著脖子,也不管強烈的窒息感了。
見白綾終於冷靜下來,陸辰這才沒好氣的緩慢鬆開了右手。
隨著空氣流入肺部,白綾彎著腰劇烈咳嗽了幾聲,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下,這才恢複過來。
驚恐,慌亂……
種種情緒潮湧而來,讓她快速恢複理智,瞳孔也快速恢複焦距。
就在她起身準備說話的時候,忽然她嬌軀一顫,眼神都直了。
昏暗的停車場內。
她遠遠地就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好從勞斯萊斯車裏走下來。
白綾癡愣愣的脫口而出:“陳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