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行宮

此時已將近黃昏,一天中最炎熱的時段已經過去,天空中已經不是熾熱的白茫茫一片,落日周邊染上了晚霞的餘暉,金黃與豔紅交織在一起,像是華美的宮裙。天空之中白雲舒卷變換,宛如東海之岸拍在礁石上的浪花。山脈間也不再是一片蒸騰的熱氣,那些絲絲的熱氣從樹葉頂端翻了個卷,繚繞著消散在了飛向白雲的中途。

京城東郊修了一座避暑行宮,行宮在莽莽蒼蒼的山脈間,層層疊疊的林葉掩映之下,正如前朝詩人所言之佳木秀而繁陰。如果說華京城內的皇宮侍盤踞在這片土地上的雄獸,如獅如虎,滿溢著的是王者的威嚴與不可侵犯;那麽這座建在東郊山林裏的行宮就是盤繞在虯勁樹幹上的蟒蛇,精致冰冷,每一篇蛇鱗都透著陰冷與寒涼。廊腰縵回,簷牙雕琢,精致的窗欞,繁複的雕花,養在荷花池中跳起的金鱗鯉魚,池塘邊虎視眈眈的純黑的靈貓,無一不昭示這座行宮主人的身份和地位,九曲回廊,彎彎折折,像是江南女子吳儂軟語的柔情,更是蘇繡裙擺細密纏綿的矜持。

夏日蟬鳴,一聲聲的知了叫的人心煩意亂,山峰吹過林間,泛起陣陣濤聲,仔細聽了去,卻能在蟬鳴與濤聲中偶爾泄出幾聲細微的呻/吟。卻是在離行宮不遠的山間,有一口小小的溫泉,小到當初建造者座行宮的匠人都懶得將其納入行宮的範圍之內,此時正是水中正有兩具身體交疊著【嗶——已河蟹】

林間的樟樹已長了千年,枝幹粗壯虯勁,上頭站著兩個人,為首的青年身材頎長,手握弓箭,一聲暗金龍紋的黑袍為他平添了幾分尊貴威嚴。

衣襟處的暗金龍紋揭示了他的身份,當今天下可用龍紋隻有唯一一人——少年天子承慶帝。

此時已是三年後了,玄瀾登基業已滿三年,這三年他瘋了似得在長高,已有了青年般的身量。站在他身後的定遠侯燕鉞,當初也是一個少年侯爺,帝師定下後被選中當他的伴讀,算是他的心腹了。

燕鉞平日裏少年老成,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現在卻被不遠處的場景燥的滿臉通紅,說話都開始結巴了,習武的他眼力極好,一眼就看清了泉中的那兩人,正是年前新任的翰林院侍讀時子謙與他帶來的副手俞子晗。

隻見他結結巴巴道:“陛下、陛下,這、這兩人太不像話了!臣這就去、這就去……”

結巴了半天愣是沒結巴出來去幹什麽,氣惱之下索性直接站起來,就想跳下樹幹。

“站住。”身後傳來他主子冷淡的聲音。

“陛、陛下……”燕鉞不解,他主子讓他站住之後卻再沒說什麽了,轉過身卻見這位麵容冷淡的少年天子眸光始終不離遠處交纏的兩個身影,長長的眼睫垂下來,打下一片陰影,漆黑瞳孔深如黑夜,神情莫辨。

燕鉞僵硬著身體站在樹幹上陪著他的主子看完了不遠處那出鬧劇,直至戲盡散場,那兩人穿好衣裳離開,他們才回到在樹林中等待許久的侍衛隊中。

回到行宮,侍衛隊下去休整,也將打來的獵物帶了下去。燕鉞無論是作為小皇帝的伴讀還是心腹此時都仍舊跟在玄瀾的身邊,要玄瀾發話了他才能夠下去稍作休整。九曲回廊彎曲縵折,迎麵走來兩個人,高個兒的那個頻頻回望,滿目之間都是柔情,燕鉞看見這兩人忍不住在心底暗道簡直荒唐!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場景卻忍不住耳根子發紅,便扭過頭去不去看他們。

時子謙和俞子晗兩人看見迎麵走來的是小皇帝,慌忙分開讓路,跪在回廊的一邊俯首見禮。

“起來吧。”玄瀾一如往常讓他們起身,聲音平淡的一點波瀾都沒有,好像之前在林間什麽都沒有看見一樣。

燕鉞愈發恭謹的走在玄瀾身後,跟在這個小皇帝身邊越久,他越發知道這位少年天子的深不可測。

回廊走到盡頭,路過一個庭院,按位置來看,這是皇帝賜給臣下居住的,兩邊的石牆間修出了一條石階路,直通皇帝居住的宮殿。走在牆根下,連蟬鳴聲都沒有聽見的耳根終於獲得了片刻清淨,片刻後,石牆內又傳來斷斷續續的高亢呻/吟。

定遠侯臉色微妙的變了,他覺得自己今天出門肯定沒有看黃曆……怎麽走哪兒都能碰見這事兒。

仔細聽去,那尖細的女聲竟隱隱約約覺得耳熟。玄瀾的腳步頓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的冷哼一聲,旋即往回走去。

這處庭院離皇帝居住的宮殿不遠,占地又廣,內裏有著除了小長樂宮外僅有的幾處大溫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座庭院,當初是賜給了左相王嶸的。

王嶸那個老不死的不太可能白日**……但他那個貪欲好色的兒子可不一定。(仔細算過時間後發現王煥還是王嶸的兒子比較合理,前文會去修改)

畢竟當初遷往行宮避暑時,為顯示皇恩浩**,他可是允許重臣攜二三家眷前往的。

一路由燕鉞製住侍女小廝若幹人,玄瀾暢通無阻的到了這一處的溫泉池屋,這一處溫泉池靠近石牆,此刻大門洞開——難關他們走在石牆下都能聽見呻/吟聲。屋內的兩個男女想必是急不可耐了,連門也顧不上關,倒是讓他們連推門都省了。

玄瀾謝謝倚靠在貼了大理石的石柱上,看著水池中交疊的一對男女,連冷笑都欠奉,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一時間耳朵裏聽到的除了激**的水聲就是[嗶——]就是兩人毫不壓抑的吟叫聲。

男的正是左相王嶸之子王煥,女的也不出他所料,正是太後塞到他宮裏本要服侍他的,張家庶出的一個女兒。

“兩位好興致。”玄瀾淡淡的道。

正在興頭上的兩人起初尚未反應過來,待得疑慮後回頭一看,再高的興致都被嚇得萎了下去,慌慌張張從溫泉池水裏爬出來,披上衣服叩頭請罪。

兩人嚇得臉色都煞白了,和**出來皮膚上的痕跡倒是難得映襯,身上的情潮還沒有退去,仍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珠。

玄瀾揮了揮手止住了兩人的辯解,“張柳柳,你二人既成好事,朕便做主把你賜給他了,日後你也不必再回長樂宮了。”

玄瀾轉身離去,徒留下身後兩人披著單薄的中衣恐懼著顫抖,那個女人還眼巴巴的望著他,他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予,嘴角幾乎微不可見的一點弧度透著無限的嘲諷與冷漠。

這件事不到一日間就傳遍了整個京郊行宮,都說左相之子睡了原本是太後準備給小皇帝的女人,還偏偏被他當場撞破了,聽聞天子大怒,本來應該被處以極刑的女子,卻在小皇帝迫於左相權勢的情況下被賜給了左相的小兒子,從而逃得一命。

有人感慨左相勢大的,有人唾罵那個女人犯賤的,也有人覺得小皇帝真可憐的……種種種種,不一而足。

而當這件事終於傳到太後耳朵裏的時候,西寧宮又往長樂宮送了兩個美貌的侍女,但是小皇帝似乎是在遷怒,把這兩個侍女給轟了出來,還砸了殿裏的東西。

眾人聽聞之後不免喟歎一聲,再怎麽少年至尊,那也是才滿十四歲的孩子。

行宮的小長樂宮內,祈舜聽聞後立刻趕了過來,他是不信玄瀾那麽沉不住氣的,若是三年後他連三年前都不如,那他和三位帝師都可以找根柱子撞死了。隻是今日正好天氣涼爽了一點,他也想知道玄瀾在盤算些什麽,便過來看他一看。

行宮裏此後的人大多都是從皇宮裏跟過來的,這些人他都已經眼熟了,此時看到站在人後兩個眼生的很的侍女,想到聽來的消息,便問小伍子:“就是那兩個?”

伍什貼身此後玄瀾長大,玄瀾等幾乎他也成了掌管一宮的大公公,即便如此,他待祈舜依舊是恭恭敬敬的,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位皇叔在小主子心中的地位了,“回稟王爺,那兩位姑娘就是太後你娘娘送來的人。”

“不是長得還挺標致的麽,皇上發什麽火?”

“聖上的心意哪是奴才能猜出來的……不若您去看看,陛下正在凝泉殿。”

祈舜步入凝泉殿,殿外有侍衛在值守,殿內卻空無一人。厚重的宮殿門在祈舜身後關上,他繞過一重重的紗簾,卻看見了讓他呆立當場的一幕。

——玄瀾站在他的正對麵,少年不著寸縷靠在大理石鋪就的池壁上,身材健碩,呼吸粗重,手伸在下麵自己動作這[……小河蟹爬過]。

那一刻祈舜其實是不知所措的,這場景太過刺激,大腦空茫茫的一片,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

好像聽見有人走進來,玄瀾睜開,看見是他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輕輕鬆了一口氣:“……皇叔?”

以前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歎氣,玄瀾不知什麽時候起將對他獨有的稱呼“阿舜”改成了“皇叔”,但現在這個稱呼卻讓祈舜鎮定了下來——按玄瀾的年紀,是到了該有這種衝動的時候了,然而看他的動作,竟是粗魯毫無技法。宮裏的教習嬤嬤雖然會教習一些東西,但相比不會教男子如何自己替自己紓解。而玄瀾身為天子,少年至尊,就更加不會有人去教他這些東西了。祈舜在心底輕微的歎了口氣,作為玄瀾還可以說信的上的長輩,他得盡好這個父兄的責任。

“不是你這樣弄的……”祈舜笑道,“把自己弄傷了怎麽辦……”

“皇叔來幫你。”來不及思索這句話已經脫口而出。

宮殿裏好似陡然間寂靜了半晌,然後小皇帝鬼使神差的應了聲:“……好。”

祈舜硬著頭皮走過去,玄瀾[小河蟹爬過]走上來,懶洋洋的躺在了一旁的貴妃榻上。

少年久經鍛煉的身體頎長健碩,肌肉流暢,皮膚泛著蜜色的水光。

[……河蟹大軍爬過tat]

玄瀾終於又一次交代在他手裏,他幾乎是忍不住般落荒而逃。

當天深夜,夏朝的少年皇帝做了一個夢。

他又夢見了那個林邊的小溫泉,溫泉裏的兩個人已經變換了身份,[……河蟹大軍爬過]身下的那個人抬起頭看他,眉目間氤氳著情/欲。

次日清晨,醒來的小皇帝感受著自己腿間的黏濕,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那張臉……是阿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