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有愧於朕!”蕭景恒脫口而出。

蕭楚奕盯著,半響輕笑出了聲,“皇上啊,本王愧對於誰也不曾愧對你。”

蕭楚奕從懷中掏出了蕭景恒當初讓暗一帶給他的解藥,“若都這般了,本王還愧對於你,那本王真隻能用命償還了。”

看到那瓷瓶,蕭景恒多少是有點心虛的,卻不後悔,他不想讓蕭楚奕現在站起來,之前答應他的大業成了後給他解藥這話是真心的,可到後麵他發現,蕭楚奕越發不受他控製,也或者說從來沒被他掌控過。若給了解藥,那他就更不能拿蕭楚奕怎麽辦了。

即便他心中知道蕭楚奕不曾覬覦過他的皇位,可他還是忌憚,覺得隻要有蕭楚奕在,不論他這個皇帝做的多好,都能被蕭楚奕一朝顛覆。

他甚至知道,蕭楚奕能憑一己之力把扶持上位,也能輔佐別人,他並不是無可替代的。

當腦中有了這個想法後,他就開始害怕,越怕就想掌控蕭楚奕,掌控一切。

蕭景恒看了眼那瓷瓶,“可皇叔不是沒服用嗎,即便隻坐輪椅皇叔都能去北境那麽寒苦的地方賑災,甚至還能指揮將士打仗,皇叔這般能耐,朕看你站不站的起來沒什麽區別,這藥便也還給朕吧。”

蕭景恒說完就伸手來拿蕭楚奕手中的瓷瓶,蕭楚奕攤開掌心,待蕭景恒的手靠近時,他猛的合上手掌,而掌心裏的瓷瓶也在頃刻間化為了粉末。

“既然無用,那便毀了吧,”蕭楚奕淡淡道。

蕭景恒還保持著伸手的姿勢,卻被蕭楚奕這話給嚇到了,他聽出蕭楚奕這話是意有所指,藥沒用可以毀了,那人沒用也能毀了,皇帝也一樣。

蕭景恒慢慢收回了手,重重吐出一口氣,又笑了聲,“所以皇叔是要毀了朕嗎?”

“皇叔,如今你還敢說你無愧於與父皇嗎?”蕭景恒質問。

“皇上想多了,”蕭楚奕輕鬆擋回去,然後轉移話題,“不知皇上著急宣臣進宮有何事?”

但蕭楚奕這個態度越發讓蕭景恒不滿,想要再跟他理論又或者說要再質問他一番,不過他剛準備開口,蕭楚奕就突然抬手行禮,“若皇上沒其他事,臣便先告退了。”說完就推著輪椅離開。

“站住!”蕭景恒氣急,立馬嗬斥。

蕭楚奕停下推輪椅的手,但沒回頭,等著蕭景恒開口。

“你去幫朕查清楚那個亂臣賊子的身份,三日內朕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望皇叔能盡力辦事。”蕭景恒說道,語氣中還能聽出怒意。

蕭楚奕卻沒應,“當年往事三日查清,皇上既有如此能耐,何不自己遣人去辦,何須吩咐臣這等無用之人。”

“皇叔何必自謙,皇叔可是朕的長輩,對宮中之事知道的本就多,再加上皇叔替朕執掌朝政多年,對朝中諸事都了解,查一個人的身份這麽簡單的事,三日還不夠皇叔查的嗎?”

“難不成皇叔還要不將朕放在眼裏,不打算替朕辦這事?”

蕭楚奕回頭看了蕭景恒一眼,什麽話都沒說,直接推著輪椅走了。

但蕭景恒從那一眼中感受到了蕭楚奕的失望,對他失望,讓蕭景恒有一瞬間怔愣,也就沒顧得上留人。

不過這份怔愣很快變成了不滿,蕭楚奕憑什麽對他不滿,他可是皇上,是天下之主,是整個天地下身份最尊貴的人,蕭楚奕一個王爺,有什麽資格對他不滿?

蕭景恒眼盯著蕭楚奕逐漸行遠的背影,然後對著空中說,“盯著他,無論大小事都同朕匯報!”

殿內並沒有傳來回應的聲音,但蕭景恒知道事已經有人去辦了。

……

蕭楚奕沒馬上出宮,而是讓暗一推著他去往嘉寧殿。

嘉寧殿內太後安坐在軟塌上,愜意的用著茶吃著糕點,看到蕭楚奕還笑了下,“比哀家想象中的還快。”

蕭楚奕也沒行禮,隻讓暗一將輪椅推到一邊就讓他出去候著,太後這般反應就說明是在專門等他,顯然也是有話要跟他說的。

太後對殿內伺候的人揮揮手,“都下去吧,哀家有些話要跟攝政王說。”

當殿內隻剩下兩人時,氣氛很沉默,半響,太後先開了口,“蕭楚奕,你後悔了嗎?”

“那可是你一把手拉扯大的人,比哀家這個當娘的還要費心,如今卻成了個白眼狼,後悔嗎?”

不等蕭楚奕開口,太後就笑了起來,“不過後悔也晚了,後悔又有什麽用呢,隻要他還是皇上,你終有一天會死在他手上的。蕭楚奕,那可是你親手養出來的。”

蕭楚奕沒理會太後這些話,而是問,“當年你都做了什麽?”

太後這個態度能說明許多事,蕭景恒十有八九可能不是她親生的,要說太後對蕭景恒不好,除了想搶皇位外,她也沒做過其他什麽針對蕭景恒的事,當然,不排除做的太隱秘,他不知道的可能性。

但要說好,她對蕭景恒的態度並不熱絡,蕭景恒笑的時候還悄悄跟他抱怨過他母後是不是不喜歡他。等長大了些,太後想要奪位的野心暴露出來,就覺得一切事都有了解釋,蕭景恒那時也沒再將太後當親娘,自然也就不在意她的態度了。

隻是如今多了個身份問題,再回想那些事便覺得都是事出有因,早在給他們透露著什麽了。

太後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指甲,臉上笑意更明顯,甚至還有些妖嬈,“當年啊,自然是在魅惑你的好皇兄,然後趁他不注意時候把他心心念念到死的都惦記著的好兒子給換了,然後再將他其他兒子一個個除幹淨,如此,整個皇室沒留下什麽血脈,我兒才有機會登位。”

“怎麽,攝政王這般聰明,沒想到嗎?”太後看著蕭楚奕,笑意中帶著嘲諷。

“那蕭景恒是誰生的?”蕭楚奕問。

太後笑了兩聲,“你猜啊,攝政王是個聰明人,一定能猜到的。”

蕭楚奕微微顰眉,“他不是皇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