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甜甜和南笙在高檔自助餐廳挑選著美食。
“這個龍蝦歸我,你別吃。”南笙將盧甜甜餐盤裏的食物毫不客氣地掠奪過去。
“我就吃一個,很長時間沒吃了,過過嘴癮,反正這裏是自助,不吃白不吃。”盧甜甜可憐兮兮地撒著嬌。
“那也不行,做試管的人更要自律,這個紅酒也沒你的份。”說著,遞給甜甜一杯紅棗枸杞茶。
“你在我麵前吃得津津有味,我眼饞。”
“那也不行。我讓你選其他餐館,你非得來這,我當然樂意了,幾年了,都沒這麽敞開吃過。”“阿根達斯,再來一勺。”南笙微笑著對服務員說道,“你放心,今天呀,我肯定給你吃夠本。這些是你的標配,青菜、蘑菇、叉燒包、烏雞湯,親。”
“好吧,隻要你吃得盡興,我就高興。誰讓人家有事求你呢。”甜甜嘟著嘴,找了個清淨的位置坐了下來,“姐,你別怪我多嘴,姚遠工作的事情家裏都吵翻天了,我現在眾叛親離,家裏那個氣氛,快把我給吃了,我都不敢回去了。”
“誇張啦,沒那麽嚴重。”南笙咬了一口蟹黃包,滿意地點了點頭,“放心,我給向博說了,我的話就是聖旨,他敢不遵。他說有個同學開了個公司,是做設計的,動漫設計,遊戲設計這些,阿遠他可以嗎?”
甜甜無奈地搖了搖頭,撅著嘴巴:“他隻會打遊戲。”
南笙無奈,“像阿遠這樣的,確實不太好找,工作穩定,薪水不低,又不要工作經驗的,可遇不可求。年輕人最好是學一門技術,技不壓身嘛,或者做綜合性管理類的崗位,但阿遠的性格好像不是很適合,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還是再等等吧,找一個既不浪費所學,又工作穩定有前途的。”
“好事多磨吧,那隻能拜托姐姐和姐夫啦。”甜甜一臉認真,甚至還帶著幾絲諂媚的味。
“試管怎麽樣了?再接再厲啊。”南笙轉移話題。
“馬上要促排了,可我還是有點緊張,怕萬一還不成功。”
“不要這麽沒自信啊,你和我不一樣,像我這種體質的人,那是萬裏挑一,不要拿我當做樣板,成功者數不勝數,隻不過每個人經曆的時間長短不同罷了,想想張又美張大姐,克服心理障礙,勇往直前,相信我,你一定會中獎的。”
“提前祝你一次抱倆,如願以償。”南笙舉杯。
“為啥是倆啊?”
“給我一個呀。你以前可是說過要給我一個的呀,你忘啦。”
“好,我一定所向披靡,到達成功的彼岸。”甜甜眉眼含笑,乖乖地點頭道,“姐,現在我不怕打針了,眼睛一閉,倒數十個數,就過去了。”
“有進步,可喜可賀,幹杯。”
“是你鼓勵了我,向偉大的南笙女士致敬。”
美食美酒下肚,姐妹二人從未有如此的暢快。
“姐,我聽說,試管失敗的盡頭是離婚,你和姐夫還是恩愛如初吧?”
出於真摯的關心,盧甜甜小聲問著:“你們倆沒孩子,姐夫在外麵不會沾花惹草吧。”
“他說了,就算是沒有孩子,我們也要相伴到老。”南笙無比自信。
想想姚遠說的那些八卦,甜甜擔憂道:“不過,還是小心為妙,這男人呀,不好說,你還是看緊點。”
阿遠找了個零工,在親戚家店裏當夥計,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回到家重操舊業,打遊戲,睡覺,打球,和幾個朋友吃吃喝喝。
掙得少,花得多,公婆少不得私下接濟些。
阿遠的工作成了一家人的頭等大事。
公公也在四處托人打聽。
“現在哪有活不重薪水高的職業,當保安去嗎?”公公姚誌海的老友建議著。
“不去,我家阿遠是幹大事的。”公公直接拒絕,還甩了臉色。
的確,差點進國企的人,怎麽能看上這些上不了台麵的話呢,這不是膈應人嗎?
盧甜甜繼續在試管的道路上探索。
“這是這幾天的藥和檢查項目,你先去交一下費用,再去一樓藥房取藥,我給你講怎麽吃。”醫生囑咐著。
“好的。”最近的檢查項目挺多,身體還好,一一過關,再有幾個激素檢查,做個B超,就可以馬上促排了。
“美女,你再刷一遍,剛上沒有刷上。”收費處的工作人員把付款碼往前挪了挪。
甜甜又試了一次。
“還是沒刷上。”
“卡內餘額不足。”手機上顯示。
“你好,這次該交多少錢?”
“548。”
“不好意思,我卡裏錢不夠,明天再來吧。”
“好的。”
盧甜甜的心裏一沉,貧賤夫妻百事哀,如今彈盡糧絕,山窮水盡,需要向公婆請求支援,回家得和姚遠商量商量了。
“姚遠,你那裏還有多少?”
“沒了,上個月信用卡還沒還。”
甜甜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不知道我在做試管花錢如流水嗎,你是不是又去買裝備了?”
“我這不是一時手軟,沒忍住嗎?”姚遠無可奈何。
從未對錢發愁的盧甜甜,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了沒錢的無奈和心酸。
她想起上次,好說歹說,婆婆才給了幾千塊。
如今個把月過去了,婆婆還沒緩過勁,又該大出血了,會是何種反應,甜甜不得而知。
“你去要,她是你媽,你說得好聽點,去嘛。”
甜甜把姚遠往門外推。
“好,好,你掐死我了。”
“爸媽,給點錢,甜甜要做試管。”姚遠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臭小子,就知道要錢。你給我掙了幾個?老子從小到大給你花了多少,上學,娶媳婦,到現在連個回頭錢也沒見著,我估計,見著棺材了,也花不著你小子一分錢。”姚誌海吹胡子瞪眼睛。
這幾天給兒子找工作也受了不少白眼,見兒子如此吊兒郎當不知好歹的模樣,忍不住發火。
姚遠倚著門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我這是懷才不遇,生不逢時,等我以後大發了,給你們二老吃香的喝辣的,買別墅,吃山珍海味,再抱倆孫,哄著玩。”
“你們爺倆別鬥嘴了,說點正經的,是不是你屋裏那個讓你來的?”媽媽朝小夫妻倆的臥室努了努嘴。
“都一樣,都是為了做試管,不給你倆要給誰要啊,不給的話,這孫子就抱不成了啊。”姚遠等著看球賽,顯得有些急躁。
“多少?”
“三萬。”姚遠伸出了手。
誰知,迎頭扔過來一個抱枕,“你小子,獅子大開口啊。”姚誌海怒不可遏,“你以為咱家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呀。”
“兩萬,兩萬也行。”姚遠弱了氣勢。
“阿遠哪,剛才你爸說,最近鐵路上招人,但是人家條件苛刻,喜歡招應屆生,說是小年輕人好使喚,要麽是有工作經驗的,可你看看你,有哪個工作上得了台麵,去城投幹了幾天吧,又退回來了,這也說不到明麵上去。鐵路上工作穩定,待遇也不錯,要想進去,還不是得找關係,花錢通融,至少得備個幾萬塊吧。這是火燒眉毛的事,工作要緊。”
想想盧甜甜介紹的工作,說黃就黃了,老夫妻倆就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自從遙遠被辭退回來,家裏就一直陰雲密布。
一來阿遠沒了正經工作,二來老兩口丟了麵子,先前的吹噓和風光都煙消雲散,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不自覺的便把怨氣撒到甜甜身上,如今又要錢,嗬嗬。
隻有找個更加體麵的或者一樣穩定的工作,才能讓老姚家挽回些顏麵。
所以,老兩口在兒子的新工作上是鉚足了勁。
“那孩子就不要了?”
“當然要,這裏有2000塊現金,你先拿去,省著點花。”
“這能夠嗎?”
“省著點花,再說你媳婦不也能掙嗎?大河沒水小河幹,給你媽掏空了,你要飯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