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的7.12特大專案組正在進行案情分析匯報。老林對小馬昨天表現的身手讚不絕口,小馬其實也對自己從三樓跳下去的表現感到意外,他嘴上連連幹笑,連聲稱超常發揮,自己也心裏納悶,自己平常是絕對沒有這種身手和膽量的,敢從10多米的高處往下跳的,估計昨天是抓賊心切吧,關鍵更神的是自己還絲毫不損。

老林有意讓昨天拘捕過程中表現神勇的小馬露露臉,於是讓小馬做案情匯報,小馬雖然從昨天晚上都開始精心準備,但第一次在這種場合做匯報,還是有些緊張,他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曹隊,各位同誌。我現在對昨天的搜捕情況做個簡單的工作匯報。昨天晚上20:35分,林隊、我和兩名公安同誌,正在做吉利區回民樓10號樓402的排查工作,住戶李青山向我們反映隔壁401有異常情況。”說到這裏,小馬不由想起了李青山屋內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但他略一停頓,就繼續匯報。

“林隊和我就開始對401進行排查,多次敲門後無人應答,但裏麵傳來異常聲音,正準備破門而入時,犯罪嫌疑人從旁邊樓梯出現,當時因為天黑,犯罪嫌疑人又頭戴帽子,未認出,後經現場辨認為黃金劫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侯軍,而他用的槍則正是劫案現場出現的那把95式手槍。侯軍直接拔槍擊中我公安人員小唐胸部三槍,小唐同誌當場不治身亡。

我和林隊追著侯軍下樓,該人擁有一身功夫,直接從三樓跳到樓下,然後朝大門跑出,林隊通知其他同誌堵死了侯軍的逃往大門的路線,他轉身從後麵靠近洛河的院牆逃跑。對方翻上院牆時,我鳴槍示警無果,開槍擊中對方背部兩槍,對方跌落在院牆對麵,我們翻身過去時,對方卻已經消失了,經過對周邊的地毯式搜索,仍未發現對方蹤跡,初步估計,對方應該是借洛河逃走,林隊和我已經安排警力加強了沿河的搜尋工作。另外,通知了各醫院及診所注意背部受傷的人,並在各主要醫院和診所都加派了人手。”

曹隊聽了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那401房間裏有什麽情況。”

小馬咽了口吐沫:“我們返回到401時大概是16日晚21點26分,破門而入後,發現地上到處都是用過的衛生紙,裏麵有一名手腳被綁、嘴部被封著的年輕女性,該女性渾身**,下體有被強暴過的痕跡,該女性因受驚過度,精神處於混亂之中,已經交由市第一人民醫院,現在還沒有清醒。另外,在401的房間內,發現幾個炸藥裝置,經爆破組小田確認,和黃金劫案現場的屬於同一品類。在冰箱內,發現一具男屍,正交由法醫做鑒定。經現場遺留的受害者身份證比對,男性死者名為劉震發,女性受害者名字為張麗娜,經戶籍科調查,男性死者為前副省長劉勁鬆之子,女性受害者為其情人。”

曹隊聽了後,大感意外,坐直了身體說道:“劉震發在半年前劉勁鬆被抓後就已經失蹤了,沒想到他躲躲藏藏這麽長時間,最終還是命喪黃泉,同劉震發同時失蹤的還有一個裝著3000多萬巨款的皮箱,房間內有沒有發現?”

小馬震驚了,心想:3000多萬啊,這王八蛋貪了多少人民的血汗錢。嘴上答道:“沒有,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現金。”

“嗯,看來這筆贓款還隻能從張麗娜身上著手了,小馬,你跟著石冰蘭去醫院看下她,醒了後給她做個筆錄,一個方麵詳細了解被綁架的情況,另一方麵務必查到那筆巨款的下落,這筆款子也是省裏要求各地需要重點負責的案子,那可都是人民的血汗錢啊。”

開完會已經10點多了,石冰蘭接到醫院電話說張麗娜已經醒了,她驅車帶著小馬向醫院開去。小馬坐在副駕駛位置,看著正在開車的女警花,開玩笑道:“石姐,這幾天要靠你多照顧了,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還要多加包涵。”

石冰蘭頭也沒回,冷冰冰的說道:“培養鍛煉新人是曹隊的命令,我自然會不遺餘力,但刑警隊是不會留什麽廢物的,前幾年向你一樣過來培訓的,沒有一個能留下來的。”

小馬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不再做聲。

刑警隊離第一人民醫院大概半個小時車程,轉眼就到了。由於案情嚴重,且牽涉較多,張麗娜被安排住在醫院的特護病房。石冰蘭和小馬與醫院打了聲招呼,與負責看守的同誌交接後,就進了病房。

特護病房本來是專門為市裏老幹部準備的,但近年老幹部的身體狀況都倍兒棒,特護病房總是住不滿,於是有個別空餘的房間就留給一些特殊需求的單位或一些顯貴人士,而市刑警隊就是那些位數不多的特殊需求的單位之一。小馬的女友秋玲就是特護病房的一名護士,今天輪班恰巧負責張麗娜的病房。

小馬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似有似無的淡淡的香味,心中不由一動,緊接著看到了正側著身子在給張麗娜換點滴的秋玲,秋玲過於專注,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了門。小馬三步並做兩步,悄悄走到秋玲麵前,伸手在秋玲左邊肩膀拍了一下,人卻藏到秋玲右邊去。

秋玲被嚇了一跳,抬頭向左邊望去,卻沒發現人,她嘴上叫著:“別開玩笑,正換點滴呢。”又往右邊望去,映入眼瞼的是小馬意氣風發的笑臉,小馬後邊是一個身材修長,麵容姣好的女警官。

秋玲小臉立馬紅了起來,趕緊低頭換好點滴,起身就給小馬一拳,“死哪裏去了,幾天都沒個消息,怎麽跑這裏來了?”

小馬嘿嘿一笑,“我不是忙嗎,這幾天。今天我們是過來向張麗娜了解些情況,啊,對了,給你介紹下,這是刑警隊的石冰蘭,石姐,我現在在石姐收下聽差。石姐,這是我女朋友秋玲,在這裏當護士。”

聽了小馬介紹,剛才以為小馬是隨便調戲良家女子的浪**公子的石冰蘭臉色才有些好轉,伸手和秋玲握了握手。

和石冰蘭握完手後,秋玲打眼望了下石冰蘭,伸手擰了把小馬,側身從石冰蘭身邊跑了過去,石冰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張麗娜半躺在病**,左手上插著點滴,臉色蒼白,明顯還沒有完全恢複。

小馬攤開記錄本,說道:“張麗娜,我們來了解下你被綁架的情況。”

張麗娜聽到小馬的問話,勾起了傷心往事,邊哭邊開始說話:“一個星期前的晚上六七點鍾,我和我老公去步行街的第一金鋪買戒指,不小心踩了他們其中一個叫狼狗什麽人的腳,結果就吵了幾句。那個狼狗好凶啊,當時就想打我們,但被他的那個大哥給拉走了,我以為雙方吵架嗎,吵完就沒事了。在市裏的牡丹大酒店吃完晚飯後,我和老公就打車回來,我老公剛一打開房門,那三個人就衝了出來,堵住我和老公的嘴,把我們推進了門。那個狼狗二話不說,拿出來槍就把我老公給打死了,然後他們就不停地強暴我,還說什麽一個月前都開始注意我們了,他們簡直是畜牲不如。第二天我醒的時候,發現手腳被綁著,嘴被封著,他們已經不再房間裏了,我老公的屍體也不見了,屋裏還多了幾個包裹。以後幾天他們白天出去,夜裏回來後就在那邊那個桌子上小聲商量著什麽東西,晚上就不停的強暴我、打我。前幾天,他們白天出去,把包裹什麽的都帶出去了,然後就沒有再也回來,我在裏麵聽見敲門聲,說是派出所的同誌,就趕緊使勁把臉盆架弄翻了,然後過了一會兒警察就來了,嗚、嗚……。”

小馬聽了不由為張麗娜的遭遇動容,拿出三人的通緝畫像,給張麗娜辨認,立馬得到了確認。

石冰蘭聽了張麗娜的哭訴後,卻麵無表情的說道:“張麗娜,綁架的事情你已經基本上交代清楚了,我們有什麽情況,還會需要你的證詞。現在你介紹下你和劉震發攜款潛逃的事情吧。”

張麗娜聽了後,麵色立即變得蒼白:“這個,什麽攜款潛逃啊?這位同誌,我不是很明白。”

“哼,你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告訴你,你老公的屍體我們已經找到了,就在你家的冰箱裏,沒想到吧,而且我們在他身上找到了你們兩個人的身份證件。確認了他就是前副省長劉勁鬆之子劉震發,劉勁鬆歸案時,經確認的涉案金額高達5000餘萬,但是隻歸案了1500多萬,據他介紹,都被他的寶貝兒子攜款逃了。是不是啊?我的張大小姐。”石冰蘭不容置疑的說道。

張麗娜垂下頭來,沉默了幾分鍾,抬頭說道:“警察同誌,我全交代,希望能戴罪立功。”說著又嚶嚶哭了起來。

“我家是外地人,自小全家就來省裏做生意,07年那年,我還是鄭州大學外語係的一名大二學生,有次在外麵參加家裏舉辦的酒會,遇見了劉震發。他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的追求我,我打心眼裏還是蠻瞧不起這些官二代的,整天就知道借助自己的父母作威作福。可是08年金融危機來了,家裏在外麵的工程款收不回來,銀行又催著還貸款。我父母被逼急了,竟然逼著我去陪那個王八蛋劉震發,我不同意,父母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我,說為了家裏,也是為了我和弟弟將來的榮華富貴,甚至不惜跪下來給我磕頭……”,說到這裏,張麗娜埋頭痛哭了起來。

“我恨他們,他們把我推進了火坑,嗚……,我看他們實在可憐,就同意了,用自己的清白為代價,讓劉家出麵,說過幾天把工程款結了,幫家裏渡過一劫。可是天降橫禍,劉家說把事情已經搞定的當天晚上,我父母帶著弟弟去慶祝,我因為要陪劉震發才沒有過去,路上我全家被一輛側翻的集裝箱車壓倒,一家三口都成了肉餅。辦完了喪事,劉家也不提要回工程款的事情了,家裏公司破產了,房子、車子也抵押了,保險公司賠的錢還不夠還債,我一無所有了,於是就隻能投靠了他。”

“我本來想著自己也走投無路了,他待自己還算可以,就和他好好的過一輩子吧,可是那個王八蛋,把我弄到手後,就一改往日的柔情蜜意,整天在外麵花天酒地,很少落家,我也忍了。可是沒有想到他爸爸劉勁鬆是個道貌岸然的禽獸,有次趁他兒子不在家,居然強奸了我。我一個家破人亡的女人隻有打了牙往肚裏吞,自此以後開始破罐子破摔,也到處花天酒地,開始淪落。有次劉震發喝醉酒,說漏了嘴,說我父母是被他找人弄死的,就為了讓我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從那刻起,我就隻為了複仇而活著,我一麵委身劉家父子,一麵大肆鋪張,一麵搜集他們的罪證。”張麗娜語氣從剛開始的失控悲痛逐步轉為平淡,裏麵還透著一絲冷意。

“終於,一次陪老頭子上完床後,我給他的茶裏放了安眠藥,趁著他睡著的機會,拿到了他們貪汙的賬本,但又害怕他家裏勢力太大,扳不倒他們。於是我就在一次購物時,故意惹弄本來和老頭子不對頭的省委書記的兒媳婦,先是買了幾百萬的珠寶氣她,然後還故意囂張的找人打了她,把兩家關係弄的僵些,雖然後來回來挨了打,但我覺得一切都值得了。第二天,我把早就影印好的賬本郵寄給了省委書記、省長、省紀委家裏各一份,過了不久,劉老頭就被雙規了,哈哈……,仇終於報了一半了。”張麗娜有點瘋狂了。

“可是還沒完,我家裏被他們搞的家破人亡,斷送了我後半生的幸福生活,我也要他們家所有的人都死絕了,而且還要補償我全家人的命和我的青春損失。在老頭子雙規之前,我就唆使劉震發轉出來了3000多萬現金,不過沒想到這小子也是個敗家子,3000多萬沒多長時間就花得隻剩2000多萬了,老頭子一被雙規,我就讓劉震發帶著我逃跑。可由於比較匆忙,假的證件什麽也沒來得及做,又查的嚴,我們隻能東躲西藏,才找到這裏。本來我是打算一拿到錢,就一個人甩開劉震發跑路,再舉報他,讓他下半生生不如死。可是沒想到,這個家夥也是賊的要命,一個人把幾千萬現金藏的嚴嚴實實,每次花的時間才取點出來,我套了半年都不知道他把錢藏在哪裏了,現在他人也死了,這筆款項估計也要不知所蹤了。”

小馬和石冰蘭兩個人走出醫院時,心情都很沉重。一方麵是為張麗娜的遭遇感到唏噓不已,另一方麵是張麗娜證詞雖然確認了劫匪的作案方式和人員外,而且解開了劉勁鬆貪腐案的一些謎團,但對劫匪的搜查和數千萬巨款的去向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消息,隻是知道那筆巨款應該就在洛城。

小馬思考著劫匪下一步的可能行動,一個人不由浮出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