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回答,秦朗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原先看見方溫柔那個無所謂的態度以為如今的她變了,變的隨隨便便不會在乎這等事。但是他錯了,現在回想起來,也許當時的她隻是故作堅強,而他卻傻到沒有發現還這般誤會她。此刻秦朗心中真的很不是滋味。
但是轉而一想,這又何嚐不是一個好機會,這段時間,他每晚都會做著同樣一個夢。夢見那富麗堂皇的別墅大廳裏,一眾衣裝靚麗的男人女人圍著幾個孩子。
其中最嬌小的女孩子穿著粉色的公主裝,稚嫩的臉龐上怒氣恒生,旁邊站著一個男孩,個子比她高出兩個頭這般,手中拿著棒棒糖像是哄著她一樣。女孩一直是倔強的背著手不予理睬。
旁邊的大人打趣:“溫柔,你朗哥哥也不是故意把狗狗弄丟的,你就原諒他吧。”
“我不。”女孩子跺腳,“我要我的狗狗,我要我的狗狗回來。”
說話間,那眼眶滿是淚水,男孩又繼續哄著,“溫柔,是我錯了,回頭我再帶你去買一條一模一樣的狗狗,好嗎?你就別再生我氣了。”
“我不要一模一樣的,我隻要之前的!”
旁邊的大人略顯尷尬,唯有蘇慕像是看戲一般,她打趣道:“溫柔,我看你朗哥哥對你那麽好,整天護著你寵著你,不如你長大了就嫁給你朗哥哥吧。”
一眾大人們都笑著應合,“對,我也覺得他們兩蠻合適的。”
男孩子聽見大人們這麽說,也不禁紅了耳根,嘴角邊帶著淺笑的看著女孩子。
然而女孩子卻是出乎意料的道:“我不!”
男孩子一愣,女孩子繼續道:“我這輩子死都不會嫁給朗哥哥!”
回到現實,秦朗麵無表情,那個男孩子無疑就是他,而女孩子就是方溫柔。他是個私生子,自小與母親齊秋就被秦振東養在外麵。
他們與方家住的很近,所以秦朗和方溫柔,方洛衡,方溫涼自小就認識。整日都在一起玩耍。
小時候的秦朗很喜歡方溫柔,雖然方溫柔蠻橫不講理,但不知道為何,他不但可以忍耐,還無限製的縱容她,在外保護著她。誰敢欺負方溫柔,他第一個不答應。
他除了母親沒有其他親人。沒有父親,沒有兄弟姐妹,所以把方溫柔當成親生妹妹來疼愛。
方溫柔那句話無疑給秦朗心中留下痛處,以至於當時的他聽見這句話就將棒棒糖扔了然後走出那富麗堂皇的別墅。
許是因為生長環境的原因,秦朗從小就失去了很多東西,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努力為的就是奪回屬於他的,和不屬於他的一切。
越是別人認為不可能做到的事他卻偏要一試,而如今回想起方溫柔曾說過死都不會嫁給自己。
秦朗心中冷笑——他偏不信。
方溫柔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守了兩天兩夜的方溫涼也終於支撐不住回去休息,方洛衡主動提出留下來守著方溫柔 ,其餘人也沒異議。
夜深人靜之時,方溫柔已經熟睡,黑暗之中,方洛衡起身走到了方溫柔身邊。因方溫柔如今是病患,睡覺的時候比平時睡的更深。
方洛衡朝著方溫柔脖頸伸出手,輕輕的將她脖子裏的紗布取下,那淤紅已消下午許多,卻依舊看的清楚。
方洛衡心中已是確認方溫柔在美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這件事方溫涼也一定清楚。
冷笑了聲,方洛衡將紗布重新貼好便繼續回裏間睡下。
在方溫柔住院的這一段時間,秦朗每天都會來看望方溫柔,晌午帶著豐盛的適合病人吃的飯菜,傍晚便帶著方溫柔出去散散步,蘇慕與方佑民雖心有好奇但也沒多問。心中對於秦朗還是很放心的。
臨近期末,有了方佑民的關係方溫柔住在醫院不去考試也不用掛科,而方溫涼就不一樣了。
秉著培養人才為宗旨,方溫涼以後畢業了是要進入家族企業工作的,所以這學業一定不能耽擱。在方佑民的威逼利誘下,方溫涼整日徘徊在學校與家之間,就連醫院都很少來,蘇慕每天就負責把方溫柔的情況告訴他。提及秦朗每天都會來看望方溫柔,方溫涼並沒有多想。
在他心中,秦朗就隻是一個大哥哥,關心照顧著方溫柔而已。
但另一個人——方洛衡,就不這麽想了。
“有時間嗎?”方洛衡喊住了準備離開醫院的秦朗,“去酒吧喝一杯怎麽樣?”
秦朗轉過身來,略帶好奇的眼神看著他,隨即點頭,“可以。”
兩人來到了方溫柔一直駐場的酒吧,選了一處隱蔽但視線很好的位置,滿上了酒,兩人碰杯喝下。秦朗率先開口,“說吧,今天約我來酒吧是什麽事。”
方洛衡輕笑一聲,一邊倒酒一邊開口,“果然是時代不一樣了,我們都長大了。曾經咱們整日約在一起開口第一句問的是今天玩什麽遊戲,去哪兒玩。而如今再約見一開口便是有什麽事,再或者是有什麽事要幫忙——。一對比起來還真是夠心酸的。”
“我們都不再年輕,也再也回不到那個整日可以無憂無慮玩耍的時候。”秦朗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這道理都懂。”
歲月匆匆,來去無蹤,時間在走,我們也在走,隻是時間一直朝著前方朝著未來更遠的地方前行,而我們卻龐然無措的不知該往哪走,又或者尋不見它的方向,總是想回頭找尋它的足跡。總是無功而返,令人總是陷在回憶裏,不肯麵對現狀或未來。
方洛衡眸光之中露出一絲苦澀,很快又消失殆盡,他猛地喝下一杯酒,而後道:“那我也不再拐彎了。秦朗,你對溫柔的感覺好像很不一般。”
秦朗一頓,或是沒想到他說的會是這樣一件事,“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什麽,你心裏最清楚不過了。”方洛衡看著他,“但我還想提醒你一句,你跟溫柔不合適。”
許是被看透了心思,秦朗也不打算再隱瞞,他沉聲道:“合適不合適隻有相處過後才能知道,我喜歡溫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小時候的事難道你都忘了嗎?”
“小時候和現在不一樣。”方洛衡強調,“你如果想玩弄溫柔,我絕對不允許。”
“嗬。”一聲嗤笑從秦朗牙關哼出,“其實你在我麵前,不需要扮演這好大哥的角色。”
方洛衡眸光一凝,秦朗繼續道:“與其說你是怕我玩弄溫柔,倒不如說是怕溫柔和我在一起會威脅到你的地位。”
“你和溫柔溫涼雖在外人眼中是關係很好的親人,但畢竟血脈不同。你如今穩穩的坐在總裁這個位置上也隻是因為你是方家長子,而溫涼還是個學生。若是溫涼也進了公司並且有所作為你的地位還會這麽穩固嗎?”
“我是秦氏集團的總裁,手中也握有許多股份,如果溫柔和我在一起了,那對她的同胞弟弟方溫柔絕對是有益無害。更加會威脅到你的位置。所以從本質上,你是絕對不想讓溫柔跟我在一起。我說的這些對不對?”
秦朗所說的這些正是方洛衡想的,這麽多年,他在公司裏這麽努力一方麵是想穩住自己的位置,另一方麵就是怕有朝一日方溫涼進了公司會威脅到他。
畢竟他們兩都是方佑民的兒子,方佑民十分的偏心兩姐弟,而且方溫涼還是出了名的金融天才。雖表麵頑固,但那經商投資的頭腦有時候就連方洛衡也不得不佩服。
方洛衡僵硬的扯出一絲微笑,“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陰暗了些,隻要憑本事把位置坐穩,我為何要怕威脅?我隻是出於常理的關心你自己的妹妹罷了。”
“關心自己的妹妹還會想方設法的將她名聲搞臭?”秦朗眸光暗了暗,“上次不雅照新聞一事,你明麵上找人將新聞刪除保持了你好哥哥的形象,卻又暗地早已將那新聞上的圖片保存下來發布到微博上,找了許多水軍去轉發,裝作一副刪不完,除不盡的樣子。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真的可以瞞過所有人?”
方洛衡瞳孔一縮,深深的看著秦朗,半響,他恍然,“所以說,那篇為方溫柔洗白的文章,是你找人發布的?”
秦朗點頭,“沒錯。是我找人發布的,而那些水軍轉發的新聞也是我找人刪除的。洛衡,我真是沒想到你對於自己的妹妹也這麽卑鄙。”
“卑鄙?”方洛衡笑了,“你對秦飛揚不也是如此?隻不過秦飛揚的私生活的確很亂而已。你這般說我,而你自己又比我好到哪裏去了?”
秦朗一噎,是阿,此刻他一派正直的指責著方洛衡的所作所為,而自己呢?自己也的確比他好不到哪去,也是一樣的——卑鄙。
猛地將麵前的酒灌下去,秦朗擦了擦嘴角,“不管如何,我喜歡溫柔我就會以我的方式去追求他,而你……我不希望你再害溫柔。”
秦朗起身拿起凳子上的西裝外套轉身準備離開,卻是突然方洛衡提高聲音道:“縱使是方溫柔很髒很不檢點,你也依然喜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