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滾開。”秦飛揚卻是一把推開了秦禕深,說:“你算是什麽東西,不要來妄圖管我的家世,你不配!”說完,秦飛揚又試圖將矛盾點轉移到醫生身上,隻是這一次,秦朗卻是上前擋在了醫生前麵,他的眸光十分的陰霾,他冷聲道:“夠了,秦飛揚,至少爸現在沒事,你就不要在這假惺惺的裝作一副很孝順的模樣,若是你真的孝順,那麽爸現在也不會這樣,所以你還是收收這幅虛偽的麵孔吧,不要在這裏惡心人了!”秦朗的聲音並不算大,但是傳進旁人的耳朵裏卻是無形中形成一種壓迫感,十分的駭人。

秦飛揚楞了楞,明明秦朗並沒有說什麽,或者說這樣的話平日裏秦朗也沒少聽,可是此刻再聽著,卻是對秦朗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恐懼感,而這時,秦雲樂過來拉著秦飛揚,道:“哥,我知道你很關心爸,但是爸順利的挺了過來,這也是吉人天相不是嗎?我相信這一段時間,爸依舊可以安穩的挺過來,哥,你就不必擔心了。”

秦雲樂此刻完全是在給秦飛揚階梯下,秦飛揚不是不明白,秦振東此刻沒死,那就是好事,還是要見好就收,隻要秦振東一刻沒事,那麽他們就還有機會,故而秦飛揚很快收斂了神色,看著秦雲樂道:“對,你說的對,我相信爸一定會沒事的。”再次看了秦禕深一眼,秦飛揚深呼一口氣,努力的使自己平靜。

秦振東被醫護人員自手術室內推出,一眾人跟了上去,秦振東雖然被搶救了過來,但是現在的狀態還是十分不好,秦振東身上包裹著的盡是繃帶,嘴鼻上帶著氧氣罩,臉色煞白,眼睛緊緊的閉上瞬間失去了過往的那種氣場,讓人看了都不禁心疼。秦朗看見秦振東此刻這幅模樣,心再次被狠狠的鑿著,這種感覺很是難受,他跟上去的每一步都是十分沉重。

秦振東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按照規定家屬是不能進入重症監護室,於是一眾人便被攔在了重症監護室之外,隻能透過厚厚的玻璃窗去看裏麵的情形,祈禱著秦振東也能從這重症監護室平安的出來。

而後秦朗轉過身來看著齊秋道:“媽,爸已經搶救過來了,你一夜沒有合眼,還是快些去休息吧。”

雖然秦朗一整夜都在房間裏,齊秋自從出去後就沒有再進來過,但是秦朗一猜就知道,齊秋一定是一夜沒睡,齊秋那麽愛秦振東,齊秋是不可能放心的合上眼,在這醫院裏等候著的人,秦朗相信,沒有一個人是可以安心的睡去,沒有一個人還有心思去想著別的事情。

齊秋此刻也是很疲憊了,秦振東雖然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但好在暫時命是保住的,不過齊秋還是不敢離開一步,她生怕自己一閉上眼睛秦振東又出現了什麽狀況,故而她搖了搖頭,說:“我暫時還不困。”

“媽,您別這樣。”秦朗眉頭緊緊的皺著,說:“爸有我受著,您就去休息一會兒吧,我相信爸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幅模樣,爸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所以您就去休息吧。”

頓了頓,齊秋看著秦朗,似是覺得秦朗說的也對,故而她點頭,說:“那好,我就去休息一會兒,若是你父親有什麽情況,記得將我喊起來,我……最起碼我不想將剛才的那一麵當成最後一麵。”

秦朗的心‘咯噔’一下跌倒了穀底,他還以為自己看的開朗,其實自己的母親看的比任何人還要開朗,原以為她的母親是很擔心他的父親,所以無法睡眠,其實她的母親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在秦振東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母親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的母親擔心的隻是看不見他父親的最後一眼,此刻秦朗的心中比之前更加難受,但他依舊還是道:“好,有什麽情況我會告訴您。”

齊秋點點頭,目光又朝著重症監護室裏看了一眼,而後便離開,看著齊秋那蕭條的身影,秦朗身子僵硬在了原地。紹紫來到秦朗的身邊說:“秦總,您應該也是一整夜沒有休息,不如跟夫人一起去休息一會兒吧,我與禕深會在這裏繼續看守著,若是董事長有什麽事情,我會去跟您說的。”

對於紹紫,秦朗也是不知道紹紫昨晚到底有沒有離開,但是他想,紹紫昨夜應該也是陪伴在秦禕深的身邊寸步都沒有離開,秦朗搖了搖頭,說:“不了,我沒什麽困意。”

紹紫眉宇之間盡是擔憂的神色,紹紫道:“秦總,您就不要再強撐著了,您臉上就映著疲憊兩個字呢,您這一段時間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我也不是不知道,秦總,您就不要再勉強自己了,好嗎?”

這一段時間過的是什麽日子嘛?秦朗回想了一下,這一段時間他在N市陪著方溫柔戒毒,雖然為方溫柔戒毒很是困難,但是這一段時間與方溫柔一起度過的卻是很幸福,拋開了身邊所有的瑣碎的事情,全心全意的陪伴著方溫柔,帶來的甜永遠比苦多。故而秦朗道:“紹紫,你就別擔心我了,我自己心中有數,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勸秦禕深去休息呢。”

提到秦禕深,紹紫的眉頭皺的更狠了,歎了一口氣,紹紫道:“秦總,禕深跟您一樣,都很固執。”

也許正因為兩人是親兄弟,都是秦振東的兒子,所以兩人的心情此刻都是一樣的吧,但另外兩人呢?其實這四人明明都是秦振東的親生孩子,雖然都是希望秦振東好好的不要死,但是目的卻是不一樣,到底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大家心中都有數,隻是說穿了更加讓人心寒罷了,故而還是都選擇藏在心中。

另一邊的方溫柔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醒來,昨晚的方溫柔就一直在玉媛的屍體旁,不知什麽時候睡著,記憶中的昨晚,方溫柔源源不斷的在與玉媛說話,說著心裏話,從小時候說到如今,似是要將玉媛從來沒有參與過的方溫柔的生命全部都告訴玉媛,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但是方溫柔確定的是,方溫柔將所有想要對玉媛說的都說完了,將所有的心事告訴了自己的母親,這是她一直希望的,一直想要經曆的,這一下無憾了,緩緩的直起身子,身上的毯子落地,方溫柔看著掉在地上的毛毯,方溫柔清楚的記得,昨晚自己的身上雖然是穿了厚的外套,但是並沒有批毛毯。為了保存好玉媛的屍體,方溫柔昨晚將空調打到了很低的溫度,自己也穿了厚衣服禦寒,那麽這個毛毯應該是顧良辰為自己披上的。

方溫柔起身將毛毯撿起放在了一邊,而後打開門出去。外麵的溫度與她自己臥室內的溫度形成了正比,方溫柔走出臥室後,便看見顧良辰剛巧端著早餐將早飯放在桌子上,同時,顧良辰也看見了方溫柔站在他的正對麵,顧良辰將身上的圍裙解開,說:“溫柔,你醒了……我剛準備過去喊你。”

方溫柔走到了餐桌旁邊,看著顧良辰眼下的黑眼圈,她問:“你一夜沒睡嗎?”

“不,不是。”顧良辰道:“我不是一夜沒睡,隻是醒的比較早而已。”

雖然不知道昨夜是幾點睡著的,但是方溫柔明白,她睡的一定很晚,將前二十二年的人生都說給了玉媛聽,時間怎麽會短呢?而且在她醒來的時候顧良辰已經將早餐準備好,那麽顧良辰一定是一整夜沒睡。方溫柔越沒將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顧良辰道:“溫柔,快去洗漱一番吃早飯吧,人我已經聯係好了,今天將伯母的後事處理一下吧。”

方溫柔點點頭,而後又問道:“良辰,墓地準備好了嗎?”

“也準備好了。”顧良辰道:“我托人找了關係,為伯母選了一處風水很好的墓地,一切我都已經打點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效率,隻是……”方溫柔道:“我母親臨死前囑咐我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希望與淩盛澤合葬在一起,所以墓地……”

“我明白了。”顧良辰打斷方溫柔,明白了方溫柔是什麽意思,顧良辰道:“我現在就去處理這件事,你依舊不需要操心,去洗漱一番吃早飯吧,我很快就會弄好。”

方溫柔點點頭,說:“良辰,麻煩你了。”

“你我之間不需要說麻煩這個詞。”顧良辰道:“將一切事情放心的交給我就好。”

很快,方溫柔與顧良辰便將早飯給吃完,兩人換上了黑色的衣服,顧良辰安排的人也到達了樓下,開始處理玉媛的後事,顧良辰的人將玉媛給帶到了樓下送進車內的冰棺裏,方溫柔坐在那冰棺的旁觀,而顧良辰亦是在方溫柔的身邊,前往殯儀館的這一條路上,顧良辰時不時的看著身邊的方溫柔,隻見方溫柔一直都是麵無表情,雖麵無表情,但看起來依舊是讓人十分的心疼,方溫柔這樣,應該就是哀莫大於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