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總有一天, 你還會跟我穿著同一款睡衣,睡同一張床。”
安彌眼底火苗一竄, “你做夢。”
“嗯,今晚就做。”他懶聲笑道。
安彌見不得他這副痞樣,但她被他鎖得死死的,完全無法動彈。
徒勞地掙紮了會兒後,安彌憤憤地瞪著他,“你放開我。”
“你保證不搶我就放開你。”
安彌先沒吭聲,倔強地磨著牙, 明明完全處於下風卻還非不肯妥協,“那你保證不會讓任何人看見那張照片。”
陳聿笑道:“我剛不是說了,我不會讓別人看見。”
“還有, ”安彌警告他, “不準再拍!”
“成。”
陳聿鬆開她。
安彌坐起來,黑著臉揉自己被他弄疼的胳膊,他下手是真重,但要不用力也按不住她。
“我看看你腳,”陳聿拿掉她的拖鞋,眉頭一皺, “血都滲出來了。”
安彌把腿掰起來自己看,這會兒功夫還真滲出來好多血,明明傷口也不深。
“我去拿藥箱重新給你處理下。”說著, 陳聿起身, 順勢將安彌橫抱起來。
“喂!”
“別喊, 我就抱你到沙發。”
安彌不知道為什麽, 竟就這樣安靜下來,任他抱著自己。
大概, 是他嗓音裏沒有一絲輕浮。
“坐好等我。”把她放到沙發上,陳聿拿著相機走開。
看著他離開視野,安彌不自覺回想起這一晚上。
陳聿這個人絕對有毒,她明明想遠離他,結果現在遠離到他家裏來了。
她感覺老天爺好像都在撮合他倆,但凡有一點偏差,她都不至於跑來他家。
但她又覺得,還是她自己意誌力問題,哪兒就一定得來他家,就是在公園裏坐一晚上又怎麽了,不想把自己搞得那麽淒慘隻是原因之一,她來這裏也因為……她並沒有那麽堅決要遠離他的意誌。
如果時間證明,她就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他,那要和他在一起嗎?
她不知道。
她還是想一個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發瘋就發瘋。
陳聿很快提著藥箱下來,他坐到安彌旁邊,拍拍自己腿,“腳放上來。”
“我自己來。”安彌說。
“抱都抱過了,你還介意這?”
安彌表情一愣。
陳聿在她愣神之際徑自握住她腳腕,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
陳聿這個人是真的強勢,安彌覺得自己要非不肯,怕是又要糾纏一番,想起剛剛他把她按在地上的場景,她妥協,他來就他來吧。
見她乖乖沒掙紮,陳聿抬眸看她一眼,接著才緩緩垂下眼,去拆纏在她腳上的繃帶。
她腳上有條不算深也不算淺的劃傷,看著不像被硌出來的,估計她踩到那塊石頭的時候還滑了下,被剌出條口子。
陳聿拿出棉簽,蘸了雙氧水先幫她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擦幹淨。
安彌怕癢,棉簽剛碰到她腳,她就反射性地把腳縮了回來。
“別動。”
“癢。”
某人一點不溫柔,“忍著。”
說完,還上手握住她的腳背,強製將她的腳禁錮住。
等他棉簽再貼上來,安彌還是想往後縮,但陳聿握著她腳,她動彈不得,隻能緊緊蜷縮起趾頭,臉上表情像是他對她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陳聿看著她用力蜷縮在一起的五根腳趾,抬頭看向她,在目光觸及她臉上隱忍而難耐的表情時,他眸色忽的重重一沉,喉結緊繃著上下一滾。
半晌,他喑啞著嗓音開口:“在藥店怎麽沒見你這麽怕癢。”
安彌回憶了下,藥店裏那位大嬸可一點不憐香惜玉,雙氧水消毒本來沒什麽刺激感,但她用紗布擦得可用力了,疼死個人,那當然不癢了。
“她比你用力。”她說。
“那我也用力?”
“嗯,用力一點,但也別太用力,疼。”
陳聿嚐試加重力道,“這樣?”
安彌還是癢,“再用力一點。”
陳聿再重一些。
“啊,”她又疼了,“輕一點。”
自己發出的聲音返回到耳朵裏,安彌心頭猛地咯噔一下,腦子直奔一些少兒不宜的黃色廢料去了。
“……”
安彌想給自己一巴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還弄出這死動靜。
某人明顯不對勁了。
安彌看著他的表情,心裏冒出個猜測,他該不是……
視線忍不住下移。
靠!
安彌猛的將頭甩到一邊。
要長針眼了!
雖然隔著褲子。
某人雖然某個地方很澎湃,表情卻很平靜,還一本正經地對她進行了譴責:“正常生理現象,你不用這麽大驚小怪。”
安彌:“……”
她還沒開放到見到這種場麵還能保持淡定。
所以接下來要怎麽辦?
罵他?
但動靜是她自己發出來的,她自己都想到了那方麵,怪不了別人有反.應。
那怎麽辦?
安彌此刻的腦子完全是一團漿糊。
陳聿這時候還火上澆油地冒出一句:“還覺得我不行嗎?”
安彌:……想打他。
她攥緊拳頭,沒沉得住氣,轉頭過來憤憤瞪著他,嗆他,“你還挺驕傲是吧,不就……”
說到一半她又歇了火。
這會兒,已經不是給自己一巴掌能解決的了。
她很煩,非常煩,怎麽腦子老是跟不上嘴。
“不就什麽?”陳聿還非要問,臉上掛著笑。
這個混蛋。
安彌本來想說:不就大了點嗎,大又證明不了很行。
但這話……說不得說不得。
她要是這麽說了,她都能想到陳聿接下來會回她什麽:
那試試?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說這話的表情,在船上的時候他就說過差不多的話。
要死人,要死人。
還好,想到船上那會兒,她也學著當時的反應,轉移話題道:“你還換不換紗布了?不換我自己來。”
“換。”陳聿還挺配合。
他低下頭,似乎剛剛什麽也沒發生似的給她繼續處理傷口。
安彌把臉別到一邊。
明明他沒逗她了,安彌卻感覺臉上比剛剛還要燙,溫度還怎麽都下不去。
她開始不停在心裏默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由於念得太專注,不管陳聿下手是輕是重,她都沒什麽反應。
“好了。”
“啊?”安彌回頭,接著又立馬“哦”一聲,疑惑是因為她沒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分鍾。
陳聿看著她的反應,再一次,他想用可愛形容她。
他的目光直白,眼底是清晰可見的情愫,加之他本就生了雙看木頭都神情的眼,讓人很難把持。
安彌隻跟他對視了半秒便連忙移開視線,心悸地眨了眨眼後,她深吸一口氣問他:“我睡哪兒?”
陳聿:“我的床。”
安彌:“?????”
陳聿解釋,“家裏沒別的床。”
安彌表示懷疑:“你這麽大個公寓沒多的床?”
“我的原則是不帶任何人到自己的私人空間,”陳聿反問她,“幹嘛要準備多餘的床?”
“那你原則還真容易打破。”安彌沒好氣地說。
“除了你沒人能打破,”他說,“隻有你是我原則的例外。”
心頭仿佛忽的刮過一陣夏天的風,一隻風箏於深處乘風飛起來。
安彌暗暗深呼吸,頸線繃起。
“你少跟我來這套。”她將聲音強行壓得冷硬。
“你當我在跟你說花言巧語?”
“不然?”
陳聿扯唇,“我不玩兒花言巧語這套,剛跟你說的,那叫實話。”
“我懶得跟你扯,”安彌頭一扭,“我困了,帶路。”
“走吧。”
陳聿帶安彌上樓。
他的房間出乎意料的整潔幹淨,整個空間裏除了白黑灰三色,再看不到其他雜色,極簡主義的風格,入目都是冷色調,與樓下的溫馨判若兩然。
“櫃子裏有我的衣服,你隨便選哪件穿。”
說著,他進了衛生間。
安彌想著他那麽愛幹淨,身上這件睡衣既在外麵穿過,又在地上滾過,是得換。
她推開櫃子,裏麵清一色的背心和短袖,估計他還有單獨的衣帽間,這裏麵的衣服隻用來家裏穿。
陳聿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她手裏拿著一件長款短袖。
“新牙刷和杯子我給你拿出來了,毛巾也是新的。”
安彌看他手裏拿著牙刷和杯子,問他:“你睡哪兒?”
“樓下沙發。”
“哦。”
陳聿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兩秒,而後和她說了聲:“晚安。”
如清霽的嗓音入耳,安彌腦袋空了一秒,下意識般,也回了聲:“晚安。”
陳聿眉尾輕挑,似有些意外,唇角揚了下才出門。
關門聲響起,安彌看著門的方向,拿著衣服的手不自覺收緊,衣服皺了,她的心也皺了。
洗漱完,安彌換上陳聿的衣服,然後躺到**。
陳聿這房間到處都是置身冬日般冷冷的調,被子卻有著像被太陽曬到極致的柔軟、蓬鬆,也很溫暖。
被子上,似乎還殘留著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縈繞在鼻端。
穿著他的衣服,睡著他的床,再被屬於他的氣息環繞,很難自抑地,安彌被勾起了一些少女時期的旖旎心事。
她將臉埋進埋進枕頭裏,難得地流露出小女孩兒心性,雙腿在被子裏撲騰個不停。
然後踢到傷口,把她疼夠嗆。
這一晚,她沒睡好,根本睡不著。
眼睛一閉上,腦子裏全是今晚關於陳聿的畫麵,像思春期晚**。
跟陳聿這樣的人呆著,真的很難不沾染情.欲。
到早上,她終於睡著了倆小時,再睜眼,是八點。
安彌起來換上昨晚的睡衣,輕手輕腳地下樓。
她的打算是,如果陳聿還在睡,她就先溜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陳聿壓根沒睡。
她人還在樓梯上,陳聿就瞧見她了。
“我以為你會再睡會兒。”他的開場白。
安彌:“我也以為你還在睡。”
陳聿瞥了眼她身上穿的衣服,那雙似乎能看透人所有心思的眼睛深了深,“打算趁我睡直接溜?”
安彌也坦誠,“是有這個打算。”
“睡一晚就翻臉不認人,你可真行。”他戾氣浮上來,語氣帶刺。
安彌舌尖刮了刮腮幫子,臉上一股倔勁兒,悶聲道:“睡你的床,又沒睡你的人。”
陳聿哼笑,“你要睡的是酒店的床也這麽拍拍屁股就走人?”
“酒店的床給錢就行,我給你錢,你要嗎?”
“要,怎麽不要,”他向她攤手,“你現在給得出來?”
安彌被他噎住兩秒,“我回去就轉你。”
“酒店沒有欠賬的道理。”
安彌沉沉咬牙,“那你想我怎麽樣?”
陳聿手放下去,“坐下,陪我吃早飯。”
安彌有些錯愕,“就這樣?”
“就這樣。”
安彌一臉懷疑地走過去坐下,走得很慢。
“飯呢?”
“我現在去做,想吃什麽?”
“我不挑,你做你拿手的就行。”
“坐著等我。”
陳聿轉身去了廚房。
安彌乖乖坐著,坐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她幹嘛要幹坐著?
對於總是被陳聿輕易拿捏這件事,她表示很不爽。
她能被個男人拿捏了,也是稀奇。
離開座位,她跟昨晚等他做飯時一樣,去逗貓。
這次陳聿沒有很快就出來,不對,倒是很快出來了,出來給她打開電視後又進去了。
在裏頭搗騰了四十分鍾,人終於出來了。
安彌挺納悶兒的,一頓早飯他能做出什麽花樣,結果人出來後,看著一桌擺盤精致的早點,她驚了,一頓早飯還真被他弄出了花。
紅豆小園子,蔥油拌麵,雞蛋炒麵,雞蛋抱餃,奶香玉米,蝦仁燕麥粥,海苔水煮蛋,水果拚盤,足足八樣菜,雖然都是很家常的菜式,但他擺出了一種米其林餐廳才有的高級感。
安彌覺得有詐,雖然陳聿在追她,這麽孔雀開屏式的向她展示看起來像是挺合理的一件事,但她就是覺得有詐。
果不其然,吃完後,陳聿來了句:“現在你欠我三頓飯。”
安彌:“???”
陳聿靠著椅子,懶散又一本正經地幫她算賬:“之前還剩的一頓,昨晚的蛋炒飯,加上這頓早飯,三頓。”
靠!
她就知道沒那麽簡單。
這個奸商!!!
作者有話要說:
陳聿:這才哪兒跟哪兒,下章讓你見識下什麽是真正的奸商
端午快樂呀,大家都吃粽子了嗎,都出去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