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給林霜寒的驚喜泡湯了，我退了高鐵票，和向老師在辦公室看了好幾個小時的模卡。
之前答應趙兮子讓她做女主角，項目啟動之後我也第一時間向嘉時推薦了她。
各方麵條件都沒問題，就看明天的試鏡怎麽樣了。
這幾天我晚上我也一直在陪她練習，如果正常發揮的話問題應該不大，就連向老師都誇她有靈氣。
至於男主角，我們看了很多男演員的資料，感覺都不是很滿意。
到最後向老師都崩潰了，“反正在你眼裏，就沒有一個人能代替你的L同學，要不然請他來本色出演算了，反正他各方麵條件都很優秀，也別當什麽老師了，幹脆直接出道。”
“那可不行。”
我想也沒想就替林霜寒拒絕了，他在網上走紅都有一群人追著叫老公，真出道那還得了，我不得把人藏起來。
但老師說的也沒錯，我看著電腦上一批又一批演員，帥得眼花繚亂，可就是沒有一個能有林霜寒給我的感覺。
我不死心地往後麵又翻了翻，忽然看到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孔，等翻過了才反應過來，又往回翻停在了某個頁麵。
向老師也湊了過來，“祁戈？”
對，就是趙兮子日思夜想的那個已經糊到快在娛樂圈查無此人的祁戈。
他的海報出現在有趙兮子的任何地方，課桌上、書本上、手機電腦上、出租屋的牆上，無處不在。
我看著電腦上神色冷淡克製的人，又點開他提供的視頻。
雖然隻是一些短視頻片段，但某些不經意間的微表情和林霜寒還挺像。
向老師看完之後往後靠在了老板椅上，表情微妙，眼神透露著不讚同。
“他名聲可不怎麽樣。”
如果趙兮子聽到這話，肯定會跟她急，但在娛樂圈，這已經是大家公認的事實。
祁戈脾氣不好，還有暴力傾向，曾經把某頂流男星堵在片場化妝間揍到進了醫院。
之後他不僅拒絕道歉，還發微博罵那位男星，當時那位男星名氣比他大很多，粉絲聯名抵製祁戈，經紀公司為了息事寧人，就撤掉了他很多資源。
最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反正這幾年他就一直沒出現在公眾視野過。
我都以為他已經沒有演戲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能看見他了。
又把他的視頻仔細看了兩遍，我轉頭和向老師說：“我想讓他試試。”
上麵的打人事件還有個後續，就是去年，那個被揍的男星嫖娼被抓了，全網皆知。
就像趙兮子說的，這樣的人渣，祁戈會跟他動手一定是他有錯在先。
我們也隻是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並沒有真正接觸過他本人，直接淘汰有點過於草率。
而且就衝他身上那股子和林霜寒如出一轍的桀驁，我願意給他一次試鏡的機會。
向老師蹙眉，不是很理解，“你可想好了，嘉時能把他放在最後幾個就根本沒打算要他，你別到時候給人家希望又讓他去丟人，這比直接刷了他更難受。”
“而且他都二十八了，你劇本裏那麽多校園戲份，前麵那些嫩地能掐出水來的二十出頭小鮮肉哪一個比不上他？”
她嘟嘟囔囔，就是不讚成我的想法，但這些都不是造成我反悔的理由，直到她說：“你也知道嘉時能回心轉意有多不容易。”
項目重啟後，我們私底下打聽過原因。
據說是那場會議結束後，很多在會上不敢說話的年輕人都私底下找他們的領導聊過。
具體聊什麽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就是嘉時同意我的劇本不做更改，但負責這個項目的基本全是沒什麽成績的新人。
新劇本、新團隊，本來就壓力很大，如果再啟用一個有黑料的演員，一旦觀眾不買單，我們就等於是涼了。
為了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項目，我就算再怎麽覺得祁戈合眼緣，還是要斟酌一下。
這個話題不了了之，我們拎出來幾個還算過得去的演員準備明天重點關注一下。
差不多九點，我終於走出了寫字樓，肚子也跟著咕咕叫了。
晚餐因為見不到林霜寒沒什麽胃口，就吃了幾口飯，現在忙完之後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我站在馬路邊，一邊等出租車，一邊點外賣，等人到家外賣也可以正好到家。
就在我糾結吃過橋米線還是酸辣粉的時候，一輛白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我麵前。
有點眼熟，我抬起頭眯著眼睛往車窗裏看，剛好車窗緩緩降了下來……
林霜寒的臉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我麵前。
我和對視了三秒，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抑或者是我日思夜想而出現的幻覺。
車裏的人揚眉，“傻了？”
這口氣，是林霜寒無疑了，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鑽了進去。
“你怎麽來了？”
他啟動車子，回到主路上，“不是你說要和我吃火鍋？”
我眨了眨眼睛，想起來他說的是我和李彥時吃飯那晚上的事。
小氣鬼，到現在還記著。
我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故意逗他：“那家店很火的，你來也沒提前告訴我，我們現在過去要等很久。”
林霜寒在紅綠燈前麵刹車，轉頭悠悠看了我一眼。
“所以你們上次還一起等了很久，就為了吃頓飯？”
聞著越來越濃重的醋味，我憋著笑，“那倒也不是，人家李導提前排了隊，我們一到就吃上了。”
林霜寒沉默了，薄唇微抿，等綠燈一亮就衝了出去，速度比剛才快了很多。
我眯著眼睛笑，打開導航搜索到一家粵菜餐廳，“林老師看起來怎麽有點上火，咱們也別吃什麽火鍋了，吃點清淡的去去火。”
“……”車速降了下來，後麵十分鍾車程，林霜寒再也沒理過我。
到了餐廳停車場，他停好車就獨自一人朝門口去，看起來仍然怒氣衝衝，又死要麵子不肯表現出來。
我遠遠落在他身後，等著他什麽時候回頭找我。
一、二、三……他停下腳步，轉身了。
我也停了下來，就站在原地仰著頭衝他笑，然後張開了手臂。
林霜寒深邃的眼眸慢慢冰雪消融，最後全部化成無奈，垂在兩邊的雙臂向我張開。
還不等完全張開，我就像隻小鳥一樣飛奔過去，撞進了他懷裏。
他雙臂收緊，把我抱了個滿懷，我雙手抱著他緊實的腰，很久都舍不得鬆開。
想念了一個星期的人，原本以為今天見不到的人，我現在卻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體溫。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心情，隻覺得這種牽扯著彼此喜怒哀樂的感覺，太令人沉迷。
停車場人來人往，有人從我們旁白路過的時候吹了聲口哨。
林霜寒把我從懷裏挖出來，扣著我的手進了餐廳。
等點好菜，我在他對麵正襟危坐，一板一眼道：
“咳咳，林霜寒同學，你怎麽回事，又談戀愛又逃課，明天把你家長叫來。”
林霜寒幫我燙好碗筷，從對麵起身，繞到我身邊坐下，抓著我的左手十指相扣，不肯鬆開。
“沒有家長了，程老師要不要做我的家長？”
我原本隻是鬧著玩兒，卻沒想到一抬頭就看見他眼底一劃而過的落寞，開玩笑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怎麽了？”我歪著頭盯著他的眼睛問。
林霜寒把玩著我的手指，麵色平靜，“不是什麽大事，林潮生和田月瑤領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