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昏沉沉的,睜開眼睛的時候,朦朦朧朧間還能瞥到一個黑色身影。

“你醒了?”男人緩緩蹲到她麵前,“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給你做。”

她拚命地睜開眼,左右環顧,確認眼前的場景正是自家頂樓。

記得她是在退件的時候被人蒙住口鼻,隨後就沒意識了,但綁架她的人居然將她原封不動帶到自己家?他是出於什麽目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上去瘦瘦高高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穿著一件黑色衛衣,臉上還有幾道刀疤。

她嚐試著掙脫手上的繩索,聲音虛弱:“你要做什麽?放開我。”

“別白費力氣叫了,”男人擰開一瓶礦泉水,遞到她唇邊,“我給你下了肌無力的藥,你是不會有能力反抗我的。”

宋越這才想起來,他和路澤說的那個變態跟蹤狂的特征極為相似。

她的脊椎骨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渾身顫抖,她從沒想過,被極端粉絲跟蹤綁架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為什麽要把綁到我家樓上?”她開始和他交談。

不知道他下的是哪種肌無力的藥,但她現在除了說話,渾身沒有多餘的力氣,他真要做什麽她一定沒能力反抗,所以不能激怒他。

“果然是我最喜歡的女孩,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臨危不亂。”

男人笑了一聲,地上被潑了一灘水,他將礦泉水瓶擰了兩下,隨後惡狠狠地看向宋越:“可是,為什麽你要喜歡別人呢?我這麽喜歡你,你怎麽可以喜歡別人?”

“我喜歡你三年了,你一直沒有男朋友,為什麽要突然談戀愛,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他突然衝著她吼了起來,像個失心瘋的病人。

但很快,他壓低聲音,髒破的指甲撫過她的額角,一副小心翼翼嗬護玩偶的姿態:“沒事,我現在把你關在家裏,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了,你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了。”

宋越側過臉,躲避他的觸碰,強忍著惡心思考逃走的策略。

這個人已經喪失了理智,和正常人的思維相差甚遠,她沒辦法用道理和他溝通,隻能盡量拖時間,等人來救她。

她害怕地縮了縮身子,假裝要退卻示弱:“可是你這樣對我,也不像是喜歡我吧?”

“你想要什麽,隻要你不逃走,我什麽都能滿足你。”

“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

宋越隻在小說裏見過“病嬌”,但當它從書裏走到現實的時候,單純用“可怕”一詞不足以形容她內心的恐懼。

她強忍惡心,用毫無反抗能力的態度和他周旋:“反正我也跑不了,我真的好餓,我想吃牛肉麵,你可以幫我做嗎?”

“當然可以,”男人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用養寵物的憐惜語氣開口,“你等我,我很快就給你做好。”

宋越說口渴,男人下樓前還給她開了瓶全新的礦泉水。

等到他下樓之後,宋越咬著吸管開始拚命地吸水,如果是藥物作用的話,喝水也許可以代謝掉一些。

這個人現在的溫柔隻是假麵,遲早都會爆發,她不能坐以待斃。

頂樓是個雜物間,外公去世之後,所有不需要的東西都搬到這裏了。宋越閉目養神,順便想著這裏有什麽東西可以利用?

在程家盯著程靖嘉的柏妮絲正趴在窗口發呆,不知道宋越被人綁到哪裏去了?

“老天啊,能不能讓我一睜開眼,就找到宋越呢!”

她困倦地眯了下眼睛,再次抬頭的時候,突然發現對麵一棟樓的頂樓窗戶飄著幾條紅色的彩帶。

“奇怪,剛剛還沒有啊?”

“是我看錯了嗎?”

她揉了揉眼睛,等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彩帶還在飄著。

身後突然湧來一陣風,她被嚇得一激靈,是程靖嘉衝了過來,他盯著彩帶激動道:“是宋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村鎮沿途有監控攝像頭的地方很少,他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呢?

程靖嘉像一陣風似的,嗖地一下從門口穿了出去,柏妮絲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抓住他的手。

“完了,我得告訴路澤!”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追上程靖嘉的腳步。

另一邊,宋越連哄帶騙地讓他給自己開了三瓶礦泉水,又說想上廁所,男人把她扶了起來,突然多了一個心眼子,看向窗外。

隻見窗外幾條紅色彩帶飄揚,非常引人注意。

他突然憤怒地撒開手來,宋越發現自己站得住腳了,但她還是裝作沒力氣,摔在地上,讓他降低戒備心。

男人的嘴臉突然變得極其凶惡,他蹲下身來,用力地捏住她的雙頰:“既然你這麽不聽話,我隻能用我的方式,讓你永遠安分了。”

男人抬手摘掉衛衣帽子,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宋越看清他的長相後,確認他的年齡在三十歲左右。

她剛想開口勸他,他這個年紀做什麽都還有機會重新開始,但他卻已經開始伸手脫自己的衣服了。宋越瞳孔放大,危機近在咫尺,可她的體力卻還沒有完全恢複。

怎麽辦?

他已經脫掉了上衣,低下頭來,緊緊地用指尖掐住她的下顎,警告道:“不聽話,就是這種下場。”

宋越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過往的噩夢,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尖叫了一聲——

“滾!”

她再次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惡魔,渾身冒著冷汗,好像又要沒有力氣了。

不行……宋越竭力冷靜下來,她要努力要克服那些陰影,不能再被它控製,才能真正完全拯救自己。

男人已經在控製不了暴力行為的邊緣試探:“你最好是安靜一點,別讓我沒耐心。”

宋越緊緊地盯著他,用一種不屈的、不甘的、堅強的眼神,在和疲憊的身軀作鬥爭。

程靖嘉到宋越家門口,發現大門被鎖著,他正要開門,卻被柏妮絲攔住了。

“靖嘉,你要是開門,激怒了那個瘋子,他更可能對宋越下手。我們再等幾分鍾,警察很快就來了!”

“不行,”他堅持開門,“我不可能明知她有危險,還在這裏等。”

現在每一分一秒都很重要,她對峙的是一個瘋子。他已經聽到宋越的叫聲,她就在頂樓等著他去救她,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如果宋越在他眼前出事了,他這輩子就算活下去了,也會深陷在自責的無底深淵裏。

門開了,他轉身,用決絕的目光看著身後的人:“柏妮絲,你在這等路澤和警方來,不要擅自行動,保護好自己。”

他要去保護他愛的人了。

就在宋越聽到樓下的動靜時,她先他一步,用盡全力站起身來,動作流利地用手肘撞碎了玻璃,拿起一片碎片放到脖子上。

“你要是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你永遠不可能得到我。”

他再過來,她就用碎片割他,反正自我保衛不算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