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珊珊結婚那天,當呂遠從海之藍大酒店走出來的時候,那一刻,他的心裏難受極了。做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像他這種有淚不輕彈的男人,他的情感同樣發生了一絲變化,他的眼睛潮濕了。當他站在酒店大門外的時候,他仿佛從那令他窒息的死亡之穀爬了上來,體會到了重生的希望……

那一刻,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趙也辰早已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就在他與王小萌在門口見麵的那一瞬間,他與趙也辰之間情感障礙的鴻溝,迅速加寬。

他無法預料兩個女人之間,因為他這個老男人將發生怎樣的生死搏殺,他迅速地發動了轎車引擎。

去哪……

那一刻,幾乎成了他要麵對著一場考試。

他開車下意識地朝著車流量最小的地方駛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後邊的一輛寶馬車跟了上來。漸漸地追上了他,最終與他的坐駕平行著朝前行駛著。寶馬喇叭的多情呼喊,讓呂遠的心靈有了回應,他側過臉去,看到了驅動寶馬的司機正是王小萌。

他看到王小萌把車窗打開,他也同樣打開了車窗。車窗外呼嘯的風聲,淹沒了他們之間會意的對話聲。呂遠一踩油門,轎車迅速地拉開了與寶馬的距離,寶馬迅速地跟了上去,像是帶著怕失去可以給他帶來巨大動力的恐懼,緊緊地咬著呂遠的坐駕不放。

呂遠的坐駕停了下來,寶馬也停了下來。

王小萌走下車來,主動坐進了呂遠的車裏。

呂遠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他問道:“你怎麽會跑到酒店來找我?”

“我有急事。”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我告訴你的?”呂遠不解地問道。

“你怎麽了,這麽點兒事都記不住了?你在電話中說你在海之藍大酒店參加婚禮。”王小萌說道。

此刻,呂遠才想起來自己是在電話中告訴過她,自己在參加婚禮,隻是沒有說參加誰的婚禮而已。

“剛才她都和你說了些什麽?”呂遠問道。

“你是指你夫人?”王小萌問道。

“不指她,還能指誰?”

“她能和我說什麽?我沒有多和她糾纏,很快就開車走了。”

“你以為這樣,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管得著嗎?”

“你怎麽這麽無情?”

“有情常被無情擾。光我有情能行嗎?你和她離婚,我嫁給你。這樣就不用鬧了。”王小萌幹淨利索地說道,像是在向呂遠發起冬季攻勢。

呂遠像是被重物擊打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別開這樣的玩笑,免得我會當真。”

“誰和你開玩笑?我才沒有那份閑心和你開玩笑呢?隻是你對我沒有對她那麽大的興趣。你們這些男人呀,都是一樣的,尋花問柳可以,真正把它摘下來,帶回家中,精心嗬護,就不容易做到了,你也一樣。”

呂遠的心情平靜下來一些,他像是對這個話題產生了興趣:“你是說我對你的感情是假的?”

“這年頭,除了媽是真的,還有什麽不是假的?”

“如果這樣說,我不同樣可以認為你對我的感情,也是假的嗎?”

“我對你是真是假,你還感覺不出來?”

“感覺不出來?”

“你,你……”王小萌像是很生氣的樣子,接著說道:“不信你們離婚,看看我能不能嫁給你?”

王小萌把身子緊緊斜靠在呂遠的身上。

那一刻,任憑車窗外呼嘯而過的車輛,成為一道道遠去的風景,而留在車內的這般別樣風情,依然又一次讓呂遠怦然心動。他伸出了右手,把她往自己的懷裏拉了拉,像是希望她離自己近一些,再近一些。那一刻,她仿佛是他在最為困難之時,降臨到了自己身邊的一個人間尤物,一個可以讓他感覺到慰藉的尤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小萌坐進自己的車裏。她依然跟隨在呂遠坐駕的後麵,隻是已經放慢了速度,慢慢地行進著。

呂遠的坐駕在一處飯店門前停了下來,寶馬也依偎在呂遠轎車的旁邊。儼然像兩個戀人那般,在沒有曖陽的日子裏,相互溫暖著對方的肌體。

走進飯店之後,他們在一處小包間裏坐了下來,王小萌去了衛生間。呂遠坐在那裏,片刻之間,他的腦子裏呈現出了真空般的寧靜。一天的煩惱仿佛已經得以釋放。這一刻,趙也辰的離婚要求,對他已經不是最為致命的威脅,如果滿足了她的要求,那他或許真的會有一個好的歸宿,而這種歸宿,是他從來就不曾期盼過的。

在他的眼裏,在他過去的眼裏,他和王小萌之間,隻不過是鬆散型的肉欲暢想的結合體。他們之間從認識的那天起,從來就沒有誰提出過這樣的問題,也從來就沒因為這種問題影響過他們之間肢體的糾纏和欲壑的填充。而這種欲望的滿足,是基於呂遠自己手中的權力,及其權力派生出的廣泛的社會人脈和由這種人脈所能給她帶來的巨大的物質**;而王小萌則是基於她美麗的色相、窈窕的身姿和年齡優勢所能供給她外表的還足夠消耗的肌膚的肌滑和淋漓的水分。

真的離婚之後,她能夠真的嫁給我嗎?

呂遠下意識地在思考著這樣的一個問題。

王小萌回到包間裏,坐到了呂遠的旁邊。

他們隨便地點了幾個菜,服務員走了出去。

呂遠什麽也不說,像是還在那裏考慮問題。王小萌看著呂遠的神態,問道:“上什麽神呢?我從認識你之後,好像從來就沒有看到過你遇到過什麽難題,今天怎麽了?真的是過不去了?不就是離婚嗎?這年頭,每天離婚的人比結婚的人多多了。況且你就是真離了婚,那也是鑽石王老五。用得著這麽難受嗎?跟在後邊的女孩兒,不還會是排著長隊嗎?”

聽到這裏,呂遠心裏一下子感覺到了愜意,但他並沒有把這種愜意寫在自己的臉上,他特意說道:“用不著那麽多,有一個就夠了。”

“我行嗎?”王小萌把臉湊上前去,有意識撒嬌地問道。

這正是呂遠此刻再一次想得到證明的答案。

呂遠又一次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有幾分興奮地說道:“行,行,就是你了。”

王小萌像是已經幹涸已久而皸裂的土地,得到了流水的澆灌那般,貪婪地快樂著。

菜很快上齊了,他們一起吃了起來。

呂遠一邊吃,一邊問道:“今天去找我,就為了那點兒事?”

“那點兒事?對你來說是那點兒事,對我來說就是大事。你想像這樣的工程會有多少人兩眼瞪得大大的,緊盯著呢。”

“放心吧,你不是已經把需要的材料都送去了嗎?”

“送去了。招標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我怎麽突然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呢。”

“那好,咱們就一起去打發打發時間。槍傷正好還是個理由,我可以和孫局長說說,出去休息休息。”

“也好,隻要在競標前回到東海就行。什麽時間走?”王小萌問道。

“你說呢?”

“時間由你決定。我聽你的。”王小萌說道。

“今天晚上就走,坐今天晚上的飛機或者是火車。”

“我不想坐飛機,更不想坐火車,想開車去,會方便一些。咱倆輪換著開。”王小萌說道。

“也好,那樣隻能白天走,那就明天吧。”

“我今天下午準備一下,咱們明天上午走。”

“我今天下午還需要去趟局裏看一看,順便和孫局長打個招呼。”

王小萌起身把身子探出門外,喊來了一位服務員。服務員走了進來,把賬結了。呂遠點上了一支煙,吸了起來。

王小萌這時才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麽,便問道:“唉,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今天去參加誰的婚禮?是和你的夫人一起去參加的?”

“你還真的不知道是誰結婚?”

“當然不知道,誰告訴過我?”

“是我女兒結婚。”

“你女兒結婚?”王小萌有些吃驚地問道。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真是我女兒結婚。”

“你不是一直都告訴我,你沒有孩子嗎?”

“那是我前妻的女兒。”

“你前妻的女兒,不是你的女兒嗎?”王小萌不理解呂遠的意思。

“看來,她真是我的女兒。”

“什麽叫看來真是你的女兒?你曾經懷疑過她不是你的女兒?”

“可她確實是我的女兒。”呂遠像若有所思地說道。

“她都到了結婚的年齡,你才知道她是你的女兒?”

“是,我一直以為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可惜,知道的已經太晚了。”呂遠說話時,不無傷感。

“什麽叫知道的太晚了?”

“我一直以為,她和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最近我特意做過親子鑒定,結論是肯定的。這樣的結論對我來說,還不如沒有好。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

“為什麽會是一種折磨?我聽不明白。”

“你不可能明白。我有條件可以讓她生活得更好一些,可我一直就把她置之度外,我幾乎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她真會是我的親骨肉。”呂遠越發顯得傷感了。

此刻,呂遠的手機響了,他漫不經心的看了看來電顯示,那是呂麗打來的,他接通了手機。呂麗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已經走了。”呂遠說道。

“你已經從哪走了?”呂麗著急地問道。

“我去參加婚禮了。”呂遠以為呂麗不知道他去參加婚禮的事。

“我知道你來參加婚禮了,我問你現在在哪兒?”

呂遠始終沒有說他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他哼哼呀呀了半天,才說道:“我在外邊剛吃完飯。”

“好了,我也不用多問了。我不管你在哪兒,我想告訴你,你能不能再回來一趟,幫著應付一下。呂珊珊已經去醫院了。”

聽到這裏,呂遠一下急了:“你說什麽?她去醫院了?她去醫院幹什麽?”

“她媽媽不行了,已經送到了醫院裏,正在那裏搶救。”

“怎麽會這麽快?”

“這種事,你還問我嗎?她本來就不行了,強撐著堅持到了今天,看到今天這種場麵,一激動,結果還能好嗎?好了我沒有時間與你多說,你自己看著辦吧。”呂麗掛斷了電話。

呂遠還想說什麽,已經不可能了,他呆呆地坐在那裏,不知所措。王小萌雖然不能聽到對方說話的全部內容,可還是大約感知到了他們之間對話內容的大概。王小萌問道:“看來你的麻煩事還真是不少,你去忙你的吧。我也回去準備一下。”

走出飯店,他們各自開車駛上了馬路,幾分鍾之後,兩輛車便同時消失在道路兩側參天古樹枯枝的覆蓋裏。

半個多小時後,呂遠開車馬上就要到酒店了,他突然想到,自己去酒店幹什麽呢?

他的腦子裏再現了幾個小時之前婚禮上的情景,他想到了他女兒說到的那些話……

漸漸地,他想到了他女兒說到過的她的媽媽孑然一身,拉扯她長大的情景,盡管那隻是他的想像而已,可還是多多少少地誘發了他記憶的波瀾,衝擊著他親情的堤壩……

他突然果斷地調整了車頭,開車向醫院的方向駛去。

二十多分鍾後,到了醫院門口。他手提一個隨身攜帶的皮包,迅速朝樓內走去,搶救室就設在醫院入口的不遠處,他很順利地找到了搶救室,當他走到搶救室門口的時候,發現搶救室裏,正聚集著幾個醫生和護士模樣的人。他站在外邊,沒有直接走進去,呂珊珊的男朋友王凡發現了他,他走了出來。呂珊珊也看到了他的到來,她並沒出去。她不知道他與呂遠都說了些什麽,隻見呂遠走進搶救室,呂珊珊還是沒有與他打招呼,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沒有看。

正在這時,心髒監視器上,出現了明顯的異常現象,還沒有離去的醫生並沒有像家屬那般緊張,很明顯,他們已經知道麵對這樣一個病人,他們已經無力回天。

一會兒工夫,心髒監視器上的那條原本波動的曲線,再也沒有重新波動起來,平平地從顯示屏的一頭走向了另一頭,代麗華的生命在顯示屏的另一端,戛然而止……

那一刻,呂珊珊拚命地撲到了她媽媽的身上,放聲地哭著,她的哭聲,沒有絲毫的遮攔,衝破了所有的羈絆,穿越著時空,也穿越著呂遠仿佛有些複蘇的情感……

王凡拚命地拉著呂珊珊,醫務人員撤掉了所有的搶救設備,輕輕地為她覆蓋上了一層潔淨的白布。又有幾個人走了進來,把遺體搬到了車上,推了出去,而呂珊珊緊跟在後邊,依然撕心裂肺般地哭著。

呂遠也慢慢地跟在後邊,顯然,他感覺到進退維穀,最後,還是跟在呂珊珊身後,把代麗華的遺體送到了走廊的盡頭。他沒有再度往前送行,而一個人留在了搶救室的走廊上。

大約二十分鍾後,呂珊珊和王凡回到了搶救室,一個醫務人員告訴呂珊珊,需要她去把賬結了,結賬之後,才能開死亡證明。

呂珊珊和王凡朝收款處走去,呂遠也跟在後邊。為了不讓他過於尷尬,王凡還是不時地與他並行,和他說幾句什麽。到了收款處時,王凡把單據遞了上去,幾分鍾後,對方告訴他還需要交一萬三千元錢,他感覺到震驚,回頭告訴呂珊珊,呂珊珊並沒有說什麽,正準備從自己的手提包中往外掏錢。呂遠湊上前來,迅速地從包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馬上向收款員問道:“可以用銀行卡嗎?”

對方回答:“當然可以。”

他把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

呂珊珊迅速靠上前去,一把從收款員的手中拿了過來,隨手扔到了收款處窗外的台上,說道:“謝謝你了,她不會用你的錢。我也不會。我這裏有錢。”

說著,呂珊珊把自己手提包裏的錢分幾次掏了出來,那些錢都是裝在一個個大紅紙包裏的,而那些大紅紙包的表麵上,還都分明寫著不同人的名字。她從一個個紙包裏往外掏著,這引起了收款員的注意。收款員不停地打量著這個眼前交款的女子,那身裝束顯然是新婚的打扮,看著她眼上婆娑的淚珠,又看著那些從大紅紙包裏掏出的錢,收款員仿佛已經明白。她耐心而又靜靜地等待著呂珊珊並不快捷的動作,直到等著她把錢全部掏完……

他們並沒有去開死亡證明,而是直接朝醫院大門外走去。他們走出了醫院的大門,直接坐進了一輛出租車裏。呂珊珊依然沒有和呂遠打招呼,隻是王凡和他寒暄了一下。

呂遠看著他們所乘坐的出租車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來往的車流裏,他久久地站在那裏,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些什麽。

四十多分鍾後,呂遠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從抽屜裏拿出了那顆夜明珠,放在了包裏,準備起身離去。此時,想到與孫海光局長打個招呼的事,他放下包,去了孫海光的辦公室,孫海光辦公室的門是鎖著的,他便回到辦公室。

幾分鍾後,他迅速走出了公安局的辦公大樓。

當他的坐駕開到家門口的時候,他撥通了王小萌的手機。王小萌問道:“有變化嗎?”

呂遠停頓了一下,還是說道:“就這麽定吧,明天上午走。”

幾分鍾後,呂遠走進了自己家的客廳,這一刻,他的自信心比此前大大地增加了。

趙也辰看到呂遠回來了,便從臥室走到客廳,開始,誰也沒有說什麽。

這種平靜,是完全出乎呂遠意料之外的。他本以為回到家後,會遭遇一場更為激烈的暴風雨的洗禮。

這種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趙也辰便開口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個垃圾短信是誰發的嗎?”

他應付道:“你為什麽就那麽在意那個短信?”

趙也辰停頓了半天,還是比較平靜地說道:“我當然在意,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我是你養的一條寵物狗?有吃有喝就滿足了。我不僅僅需要這些,我還需要一份真實的感情。”

呂遠靜靜地聽著。

說到這裏,趙也辰站了起來,走到臥室裏,又走了出來。把那張《離婚協議》又一次遞到了呂遠跟前。

呂遠看了看,說道:“離婚,我同意。財產不可能這樣分割。”

“如果去法庭上離婚,你肯定是有過錯的一方,而有過錯的一方,是應該付出代價的。這一點,你比我明白得多。”

“婚前財產與婚後財產是需要分清的。”

趙也辰明顯認真起來,她說道:“合法的婚前財產是會受到法律保護的。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呂遠冒出了一身冷汗,他避開了趙也辰的話題,說道:“既然我們都同意離婚,說明我們的緣分盡了,分手也不一定非要鬧得像敵人一樣,況且你們這一代人的觀念是與我們大不一樣的。”

“我們這一代人也同樣是有差異的。你放明白點兒,我不是滿足於被包養的那種女孩兒。”

“你本來也不是被包養的。”

趙也辰馬上打斷了他的話:“我還不如被包養呢,那樣我會感覺到滿足。可現在不同,現在就算是你把全部財產都給了我,我也體會不到我想要的那種滿足了。我在醫院裏呆的這幾天,讓我悟出了很多東西。我本來已經並不高尚了,可我卻從呂珊珊的身上,悟出了什麽叫卑鄙,什麽叫高尚,什麽叫兒戲,什麽叫親情。我現在才感覺到呂珊珊活得比你我都幹淨。呂遠,我之所以要與你這樣分割財產,就是想讓你感覺到痛,感覺到一種銘心刻骨的痛,因為在你的眼睛裏,金錢遠比一個女人重要得多,哪怕你曾經愛過這個女人。”說到這裏,她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也許我這樣說是高抬你了,或許你從來就沒有真正愛過一次,沒有真正地愛過任何一個女人。”

呂遠沒有說什麽。

趙也辰又一次接著說道:“做丈夫,你不配,做父親,你也不配。”

“好了,不用再說了,讓我再想一想,這幾天就給你答複。我明天需要出差,去外地開會,很快就會回來。”呂遠說道。

“我告訴你,呂遠。你可千萬別和我耍什麽花樣,這幾年,我和你在一起,對你是多少了解一些的。為了防止你對我怎麽樣,我已經做了防範,我寫了一個東西,放在了我的一個朋友的手裏,我告訴她,如果我出了什麽意外,就讓她把東西交給警方。”趙也辰說道。

“你,你,你……”呂遠氣憤至極,他站了起來,指著趙也辰說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真是把事情做絕了。”

第二天上午,盡管呂遠的心情是沉重的,他還是把電話打給了王小萌。他們一起開車,朝著北京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