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瑟妮夫人（一）
“我所愛的森，能收到你的來信，讓我萬分高興。
你離開的近兩個月裏，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你別笑我沒有安全感，我想這是封閉社會給人帶來的心理孤寂，沒有你的消息，總是叫我忐忑不安。
我每天總愛站在窗前，幻想你突然從莊園入口走進來的場景。薇拉總愛笑我，說我太過憂傷。可她不知道，對於一個每天都能接收大量信息的人，突然身處安靜的鄉野總是讓人難以適應。
當綠草花香都成為尋常景色，當淳樸祥和化作冷清寂寞，我的心裏總是帶著極大的失落。
我企圖用工作來打發時間，但做的事情卻不多。洗衣店和榨油作坊有專門的人負責，我選的店長都盡職盡責，深怕惹來我的不滿。這讓我感到貴族身份的與眾不同。
當他們彎腰低首給我讓路時，也代表我和他們之間有著深深的隔閡。
薇拉總說我是個善良又有耐心的貴族夫人，她甚至開始學著我做事的辦法管教仆人，而我則向她學習各種宮廷禮儀，還有聽她講各種諾曼趣聞。
這裏我要提醒你，薇拉的原名是薇拉.羅貝爾.加林.….恩德斯.卡佩，總共十幾個字，她婚後才改名為薇拉.希頓。而卡佩家族在諾曼已經延續了數百年，跟皇室家族的關係很近。
也許我們可以多跟他們套套近乎，建立我們自己的家族。
不許笑…！這是我的小小願望，因為我馬上就要生小寶寶了。由於你已經決定在鐵齒堡安家，而現在已經是綠芽之月，所以我決定，坐馬車去找你，你收到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半路上了。
你在信裏說，你在鐵齒堡獲得了兩位強力人物的支持，而且有了一個不錯的職事，現有的局麵也非常不錯。
可我問過信使，他說塞德城來的愛德蒙.唐泰斯老爺在鐵齒堡鬧的風生水起，成了什麽洛倫佐男爵手下的強力走狗，還遭遇了一次刺殺。
而關於刺殺，你在給我信裏隻字沒提，這點叫人特別氣憤！
還有啊，信使說你抓了兩百多女孩子進行封閉訓練，全城人都在猜測你是要將那些可憐的少女變成性奴，送給權貴們享用。我警告你，你快把那些可憐的女孩子都給放了，否則我跟你沒完！
寫到這裏我都要被你氣死了，才分開兩個多月你就胡來，我這次非要將你看的死死的。
最後說個事，一個多月前有大概兩百多流民拿著你的手書跑來投奔，我都一一接收了，但後來陸陸續續跑來了一千多，莊園裏完全安置不下。
薇拉說這些都是逃奴，必須遣返。我看她們大多都是女人和小孩，而且一個個骨瘦如柴，這寒冬臘月的，趕走她們實在太過殘忍。
你也知道我很心軟的。所??。所以啊，有兩個事情你要有心理準備。
第一呢，你老婆我沒錢了，你收刮喬伊總督弄來的錢全花花出去救濟那些窮人。
第二呢，有好多附近的貴族都跑來要人，我看他們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就直接拒絕了。他們跑去要薩拉丁牧師進行仲裁，結果薩拉丁牧師以你今後的領地在鐵齒堡為由，要他們去鐵齒堡進行仲裁。我想，那些人不會罷休的。
還有個要注意的，你要乖一點哦，聽說那些貴婦人都喜歡找情人。雖然你長的不是太帥，但也能看幾眼，所以要是敢在外麵勾三搭四，也馬上給我吃幹抹淨，若是被我發現什麽痕跡，你就別想再碰我了。
…。”
信是潘寧寫來的，林森拿在手裏反複看了幾遍，滿臉都是笑意，他躺在一張搖椅上，反複體會字裏行間暗藏的關切和問候，在這個資訊傳輸極為困難的世界，一封信能帶給人莫大的溫暖。
看到信使那一段的時候，林森禁不住苦笑起來，對於他收容兩百多少女的事情，鐵齒堡確實傳的風風雨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林森這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私欲，或者為了討好大貴族而刻意培養的。
而至於潘寧提到的兩個麻煩，第一個不算什麽，他自己欠了二十多萬金幣，不在乎多欠一點。
但第二個就比較麻煩了，誘拐和收容其他貴族的契約奴和佃戶，這在貴族階層是一個不可容忍的底線，沒有那個貴族會喜歡有人來挖自己牆角。真要鬧大了，對他本人，對支持他的洛倫佐男爵都是重創。
還有個叫他萬分惱火的事情，潘寧現在懷孕九個月左右，等她到鐵齒堡差不多就要生了，林森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怎麽就要這個時候急急忙忙的來鐵齒堡，萬一半路出點意外就是個大麻煩。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林森也沒有辦法，隻能將自己的矮人衛隊派出去接，但願不要出什麽事情。
將信再看一遍後，林森鄭重的將信頁折好，放在臥室的書架上，這會就聽門外傳來敲門聲，他喊了句：“請進。”
推門進來的是賽斯.卡爾，這個十六歲的男孩子最近似乎開始發育，兩個月的時間長了些個頭，也不像初見時那麽瘦小，臉頰上已經帶著點肉。
“老爺，凱瑟琳.巴德爾小姐讓我告訴你，南邊第三街區已經清理完畢了，豎琴手們控製住了哪裏的局勢，但伊玟.索斯塔女士說她已經忙不過來，戶口登記的工作必須延後。”
賽斯.卡爾報告的是今天雜居區清理工作的最新動態。上次將妓院‘快樂窩’給清剿了，不單單是莉莉.芳登得到洛山達的認可，皈依了晨光之神，豎琴手聯盟和洛倫佐男爵指揮的‘焰拳’也撈的盆滿缽滿，林森也沒少往自己腰包裏撈錢。
收到兩萬金幣的時候，洛倫佐男爵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隻是得知林森將雜居區最大的妓院給清剿，還將一直為非作歹的斯塔.胡等五十多人押到‘焰拳’指揮部外時，這位一向以脾氣古怪，性格執拗著稱的老男爵幹脆跳起來罵道：“你這個瘋子！這個妓院有好多貴族參股的！”
“您難道想將斯塔.胡給放了？將這兩萬金幣也還給他？”林森站在洛倫佐男爵的辦公室內，還踢了踢就放在他腳邊的一整箱金幣，那金黃的顏色叫人心醉神迷。
“當然不行。”洛倫佐男爵板著臉從他的辦公桌後麵走了出來，用腳一踢就將箱子蓋好，看那架勢都知道，到手的錢是絕對不會吐出來的。
會收錢就好，林森笑了起來，又說一件事情，“西斯特主祭說，如果您不方便處理斯塔.胡那批人，他可以代為效勞。”
“想都別想！”老男爵又跳起來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上次你們把影賊頭目阿卡拿去獻祭，我都沒說什麽。但這些的犯人必須受到正義之神的審判。”
林森對此到沒什麽，他隻是想找人接手這批惡棍而已，隻是洛倫佐男爵繼續說道：“愛德蒙.唐泰斯，你不能老是偏幫自己教會，也必須維護‘焰拳’的利益，你也是‘焰拳’的一員。”
“啊…？”林森眼露疑問，“我什麽時候成了‘焰拳’的一員？我好像隻是全權治安官。”
“就在剛才。”洛倫佐老頭說的麵不改色，很痛快的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一張空白的羊皮卷來，‘唰唰’鵝毛筆一揮，林森就成了新鮮出爐的‘焰拳’隊長，“近期‘焰拳’的經費有些困難，為了表彰你對‘焰拳’的貢獻，特此任命。”
真是的，比臉皮厚，林森還真不是這老頭的對手。
‘焰拳’的隊長職務有大有小，主要看手底下有多少人，林森很順勢問能給他調集多少人？老頭直接給他五十名士兵的編製，但人員和裝備都要他自己解決。
不能這樣吧！讓我當光杆司令啊！
林森還想爭辯幾句，洛倫佐男爵拍拍他肩膀說道：“愛德蒙.唐泰斯，我認為你闖禍的能力跟賺錢的能力都是第一流的。所以我來充當你的保護傘，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吧。”
嘚…，林森被堵的沒話說，收起委任狀後敬禮離開。
既然鐵齒堡治安機構‘焰拳’都是自己的後盾了，林森也就放開手腳大幹起來。上次影賊的刺殺叫他心有餘悸，為此他必須對整個雜居區進行整肅，同時配合少女集中營的那些女孩子進行信仰啟蒙，將所有雜居區內的惡棍人渣進行審判。
審判之後就是財產充公，這一點最叫人心花怒放。就連洛倫佐男爵最後都按捺不足，不顧城內諸多貴族的反對，全力支持林森的瘋狂清剿，最後還將‘焰拳’的人派了出來，極大的減輕了林森的壓力。
而當所有人將目光落在能抄出多少錢的時候，林森已經將自己的目光看的更加長遠一些。雜居區的麵積占到鐵齒堡總麵積的四分之一，環境髒亂，情況複雜，但它依舊是鐵齒堡的地盤啊！
貧民的建築毫無規劃，隨便畫塊地方就建。城內的貴族早就想將雜居區裏的貧民趕到城外去，但其中牽扯的利益實在太多，始終無法如願。
林森暫時沒想過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他是雜居區的全權治安官，清點一下自己地盤的人口總是很合理的吧。人口清點完後，小規模的整改幾條街道也是很普通的吧。那麽接下來搞點地皮蓋房子什麽的，也就理所當然嘍！
這些房子到時侯轉手一賣，就全都是錢啊！
鑒於林森在治理雜居區表現出來的能力，洛倫佐男爵已經對他有所暗示，可以讓他免除今後的兵役任務，隻需要交點錢代替一下就可以了。這對於一向不怎麽喜歡上戰場的林森來說，不啻莫大的福音。
既然成為了‘焰拳’的隊長，林森幹脆將洛伊恩.鐵河叫來，希望將矮人雇傭兵的規模擴大。畢竟普通人類士兵的戰鬥力確實比不上這些敦實的家夥。
而且林森手下的矮人都被他訓練成了火槍手，這等於既可以遠攻，又可以近戰，使用起來相當方便。
“你想招募多少人？”對於林森的需求，洛伊恩.鐵河是很樂意幫忙的，這位騎士領主出手大方，性格寬容，大家相處的還比較愉快。
“‘焰拳’允許我可以招募五十人的士兵，但我不希望隻使用單一兵種，你先幫我將矮人火槍手的數量擴充到三十人吧。”林森手底下還有些地精狼騎，人類士兵也需要有一些，他不打算手下全是矮人。
“沒問題，我記得你曾經提過，願意為我們的武器裝備付錢，這是真的嗎？”洛伊恩.鐵河提出了一個新問題。
一般來講，雇傭兵都是自備武裝的，但林森認為，一支正規的軍事力量應該有統一的武器，統一的訓練。如果武器五花八門，指揮起來也是個麻煩。這一點在人類社會執行的比較好，但矮人的武器則看他們自己喜歡。
比如他們使用的火槍，全都是他們自己打造的，十個矮人就有十個口徑，彈丸完全不通用。鎧甲也是，壞了隻能自己修，沒辦法用別人的配件來換。還有他們的服裝，也是隨自己喜歡，自己采購。
“是的，我確實想讓你們使用同樣的武器，但換裝需要很多錢。”林森對此也有些撓頭，“我們先從最好辦的製服來統一吧。”
衣服多便宜啊，花不了幾個錢。
洛伊恩.鐵河對此表示同意，“好啊，不過款式必須由我們自己定。”
林森同意了，在他看來性格保守的矮人應該會選擇較為樸素的衣服作為製服。但是...。
“這他媽的是什麽？”隔天林森就看到他手下的十二名矮人穿著一身花俏的衣服列隊訓練，他們全都穿著紅色的圓領對扣長衫，後背的下擺居然還分叉，就連褲子也是紅色的，白色綁腿，還有一頂插著羽毛的寬沿帽子，一條黃色的斜邊綬帶挎在胸前。
“這是我們的軍服啊，我記得你說過統一的製服有利於培養戰士的榮譽和紀律。我看過公國幾個騎士團的製服，我告訴裁縫我需要一件代表鮮血，勇敢，堅定的製服，於是有了這件。我覺著紅色很不錯！”
“不錯你個頭啊！”林森氣的低下身上勸解道：“你嫌自己在戰場上不夠顯眼嗎？穿這身出去，哪怕是快眼瞎的老太太都知道你們來了。”
“這就是我們要的效果啊，你還記得枯萎林地那一仗嗎？‘碎刃’騎士團衝鋒的那一刻，那些華麗的騎士看起來都非常威猛啊！”洛伊恩.鐵河對此印象深刻。
“可他們死的也多。”林森陰沉的說道：“我記得我曾經跟你們提過綠色的...”
“不行！”不等林森說完，洛伊恩.鐵河立刻給予否定，“那太可笑了，誰會穿著綠色的衣服上戰場啊？！”
林森覺著自己簡直是雞同鴨講，無論如何這些矮人死活不換自己的衣服，將到口水都幹的時候，賽斯.卡爾跑來通報說，公爵府的泰林大公要見他。
“那頭狗熊找我幹嘛？”林森有些奇怪，現在離三個月的期限還有段時間吧，他回頭對洛伊恩.鐵河瞪了一眼，“衣服的事情我們過後再談。”
洛伊恩.鐵河滿臉固執的說道：“我們矮人決定的事情就絕不會更改！哪怕你不供應我麥酒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