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瑟妮夫人（二）
阿薩德.荊棘大公在自己的書房接見了林森，劈頭第一句就問道：“唐泰斯騎士，你作為我的禦用商人，為公主的婚禮籌集了多少金幣啊？”
“現在還隻有三萬多金幣。”林森來之前也猜到了會問錢的事，近一個月來，雜居區的清理工作進行的風風火火，靠著全權治安官的權力和豎琴手聯盟的配合，林森還是撈了不少的。
“三萬太少了，離你之前答應的數字相差太遠。”大公殿下坐在一張長幾後的沙發上，壯碩的身軀將整張沙發就擠滿了，他低聲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其他禦用商人籌備的更少。”
相比前一次見麵，阿薩德.荊棘大公的情緒低落了許多，也焦躁了許多，他不停的用手拍著沙發的扶手，發出一陣雜亂的聲音。
“我想三個月到期後，二十萬金幣的數額還是可以完成的。”對於這種狀況，林森這時很是自得的躬身說道。
“哦？你怎麽做的到？”大公殿下猛的睜開眼，雙目如電般看了過來，林森隻覺著目光中透著強大的威壓，那一刻他甚至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殺場，而不是一間書房。
“我跟晨光教會的西斯特主祭有個協議，...。”林森將自己培養低階牧師的計劃大致說了出來，“我通過一些啟蒙的辦法讓那些女孩子認同晨光之神，最後讓她們的情緒在仇恨解脫的同時進行一場大爆發。隻要進行正確的引導，她們的行為和認知就有很大幾率獲得了晨光之神的認可。
現在已經有大概四十個女孩皈依了晨光的懷抱。”
“四十！三個月不到就誕生了四十名晨光牧師？”
“是的。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數字將會更多。”林森自己對這個數字也深感滿意。
阿薩德.荊棘大公豁然站了起來，在林森麵前來回走動，氣息沉重，有如實質的目光似乎想將林森看穿，他最後忍不住問道：“這種辦法可以用來培養戰神牧師嗎？”
“這個...很難，晨光之神的神職大多跟生活有關，而戰神的認可必然要在戰鬥中獲取。”林森一句就斷絕了阿薩德.荊棘大公的幻想。
“唉，我想也是。”大公殿下對此倒能理解，他頹然的歎了口氣後又興奮起來，“這就是說你真的可以按時交付二十萬金幣嘍？”
“是的，隻要雜居區的治理工作能夠繼續下去，隻要晨光教會能如約給錢，我想這一切都沒有問題。”
“好，好，好...。”阿薩德.荊棘大公連說數個‘好’字，他仿佛放下心頭一塊大石，一掌拍在林森肩膀上，“最近有些不聽話的貴族還讓我對你進行懲治，你完全不用擔心，任何阻撓你工作的人都是等同對我的冒犯，我會讓洛倫佐給予你更大的支持。
至於晨光教會那邊，他們要是不肯給錢，我會親自出麵幫你去要的，你也不需要擔心。”
大公殿下那張熊臉笑的都開了花，仿佛雲開霧散，撥雲見日一般，但這笑容維持了一會後他又臉色一板的說道：“愛德蒙.唐泰斯，你作為公國的一名貴族，必須保證對我的忠誠。
你完成這次任務，我絕不吝嗇爵位和領地，但這種快速的牧師培養，我希望你隻辦這一期。至於以後，必須獲得我的允許才可以進行。”
“是的，我很明白您的意思。”林森很清楚阿薩德.荊棘的心態，泰林公國靠戰神教會的支持發家的，大公本人更是戰神選民。如果讓晨光教會實力太強，那公國的統治就是個麻煩了。
“好，很好！”阿薩德.荊棘大公對林森的識趣很滿意，他似乎思量著要馬上給林森點好處以示鼓勵，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女子的呼喊聲，“大公殿下，夫人想問問，能否讓愛德蒙.唐泰斯騎士抽空去覲見她？”
“哦...，我妻子想要見你，應該是詢問公主婚禮籌備的事情，嗯...，你不要將籌備金幣的事情告訴她，就說國庫空虛，婚禮隻能從簡。”大公殿下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有些尷尬，林森也隻低頭應下，當做沒看見了。
許是表示對林森的重視，大公殿下難得好心情的將林森送出書房。書房外站著一名三十來歲的侍女，微微欠身朝大公殿下施禮，身子一側就示意林森跟她走。
跟著走過一段路後，林森看著那侍女長裙下包裹的兩瓣扭動翹臀，突然笑著開口問道：“你叫麗貝卡，對吧？”
那侍女回頭抿嘴一笑，“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我的名字呢。”
“嗬嗬...，我對漂亮的女人總是記憶深刻。”林森大著膽子調笑道，“能問一下，是那位夫人要見我嗎？”
“自然是泰林大公的妻子，瑟妮夫人。我知道你的疑問，大公殿下確實跟她解除了婚約，但那隻是對外宣布而已，夫人並沒有離開公爵府，她依然住在這裏。”侍女麗貝卡解釋了幾句。
林森也大概明白了緣由，暗想這位大公殿下想跟諾曼女皇結婚，隻怕不是愛慕女皇陛下的美貌那麽簡單。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一座小花園，突然在嚴肅，死板的軍事化公爵府內看到這麽一處雅致的青翠之地，叫林森突然覺著心情開朗了許多。
“你在這裏等一會，瑟妮夫人馬上出來。”麗貝卡將林森留在花園中，前去向夫人稟報。
現在是開墾之月，正是春天的好景色。陽光照耀下的小花園裏點綴著一片片綠色，偶有幾朵小花苞已經綻放。花園的主人顯然精心打理過這裏，顯得纖塵不染，清麗脫俗。
隨意走了幾步，突然背後響起一聲問候，“你好！唐泰斯騎士。”
林森連忙轉身過來，隻見麗貝卡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美婦來到他麵前，林森連忙鞠躬問候道：“您好，尊敬的瑟妮夫人。”
瑟妮夫人輕笑一聲，手指花園小池塘邊的一條長椅說道：“別太拘謹，我已經不是什麽大公夫人了。我們去哪裏坐會吧，得知你來了，我正好有些事想問你。”
這美婦看氣質有四十左右，但從容貌和眉眼卻猶如二十來歲般年輕，她有一頭順滑的褐色長發，隻用一個簡單的發箍束在腦後。清麗明媚的容顏宜喜宜嗔，晶瑩無瑕的肌膚白裏透紅，宛如美玉一般散發光彩，雙眸之中的一對秀目，眼神清澈而明亮，微微一笑展露知性的美麗，叫人心生好感。
她未必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但卻深得溫柔典雅的精髓。
“這裏隻有麗貝卡在照顧我，其他仆人都被我拒絕了，所以也請你隨意些。”瑟妮夫人說話的聲音低柔，卻很清晰，隻是聽起來有些心情不佳的感覺。
林森向麗貝卡致謝後，接過一杯清茶，然後問道：“不知道我能有什麽為夫人效勞的？”
“我剛剛聽麗貝卡說，那位大公殿下在見你之後，似乎心情不錯！我想你作為宮廷的禦用商人，一定為他解決了什麽大麻煩。所以我想問問，我女兒法蘭蘇的婚禮籌備的如何了？我現在也隻關心這麽一個女兒了，唯有她叫我牽掛不下。”
這個問題林森可就無從談起了，表麵上將泰林大公是將公主婚禮籌備的工作交給他們這些宮廷禦用商人，但實際上他是被賦予了籌款的任務，而偏偏大公殿下已經明言，不想讓瑟妮夫人知道關於‘二十萬金幣’的事情。
看著林森臉色為難的樣子，瑟妮夫人又問道：“或者你告訴我，公爵府給了你們這些禦用商人多少錢進行采購嫁妝？”
給錢？恰恰相反，是要錢！大把的要錢！
林森隻好麵帶愧疚的說道：“很抱歉，夫人，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瑟妮夫人目光一滯，滿臉失望的表情，她似乎無法接受這一消息，抓起鋪在大腿上保暖的毛毯用力扯動，頭偏向一邊痛苦的呢喃道：“怎麽會這樣？他怎麽可以這樣！那是他唯一的女兒啊！我可憐的孩子，她出嫁的時候可怎麽辦啊？”
林森隻好一個勁的說抱歉，侍女麗貝卡則蹲在一旁小心安慰，可瑟妮夫人還是忍不住當場流淚，傷心的低聲哭了起來。
這下林森有些手足無措了，他站在哪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想著先告辭再說，麗貝卡卻叫住了他，“幫我個忙，將夫人推回臥室去，我去叫個牧師來穩定夫人的情緒。”
哭就哭唄，還要叫牧師穩定情緒？
林森有些不理解，卻還是照辦了。他推著瑟妮夫人順著花園小徑朝臥室的方麵跑，隻是半路上瑟妮夫人就平靜下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向林森道歉，“對不起，我失態了！”她又自嘲的說道：“我隻要情緒一激動就會頭疼，所以麗貝卡會擔心。”
“沒什麽，人難免有傷心的時候。”林森不想多問多說，這些大公的家事還是少知道的好。
“我還是在外麵曬曬太陽比較好，你幫我去書房再拿條毛毯來，我想在花園裏安靜的待會。”哭了一會，瑟妮夫人的精神有些萎靡，估計是想休息一下。
林森依言進了書房找毛毯，卻發現書房整個亂糟糟的，桌子上，牆上，乃至地上都貼滿了大幅的紙張，走近了細看，好像是地圖。
林森好奇的朝正鋪在中間大桌子上的那副多看了幾眼，圖角的注釋清楚的寫著一行字，‘dr634年，開墾之月，塞德城遭遇亡靈攻擊’。
嗯...！這好像是我參加的那次戰鬥耶。
林森一時興趣大增，仔細看了起來，圖上大致描繪出了當時的戰場形勢和敵我實力對比，而最有意思的是，林森當時指揮的第七十五中隊被人用紅筆特意勾勒出來，一些虛線代表著整個作戰過程。
林森一開始還有些得意，自己的第一場戰鬥居然有人研究，可再看旁邊一段注釋寫著，‘糟糕的對局，不堪入目的指揮，一個走運的小子而已，毫無價值’。
嗯...!被人如此評價，林森心裏來氣啊，他一直都為這場戰鬥的勝利而相當自得，他的封地和爵位都來自於此。林森心想：這難道是瑟妮夫人在研究他的戰例？還是泰林大公？但又感覺不可能啊！
林森隨手找來一支鵝毛筆，在那行注釋下寫道：“別光會說，有本事你來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