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看不見的對手
時間似乎並沒有過的太久,我在自己的咳嗽聲中醒過來,頭仍然暈的十分厲害,周圍一片漆黑。
我先是慢慢地摸索著坐起來,感覺一下呼吸還不算困難,沒有絲毫光感的黑暗本身就是讓人最恐懼的東西,我一摸口袋,才記起打火機在這之前顧光明拿去點煙,一直沒還給我
。於是伸手從後麵拽過了背包,翻找著防水火柴,摸了半天不知道放哪兒去了,令人呼吸愈發急促的黑暗幽閉感不斷壓迫著我,心裏煩悶無比,胡亂地淘翻著,背包裏的卡片相機“叭”地一聲掉在地上。
我順手撿起卡片相機,心裏一動,摸索著按了一下快門,閃光燈一閃,模糊之間自己好象在一條四周封閉的拱形甬道當中,雖然閃光燈時間太短看不真切,但總之沒發現太過份的狼蟲虎豹,妖精鬼怪之類,一瞬間的光明給了我一點安心的感覺,懸著的心暫時可以放下。我耐著性子接著摸,在背包的角落裏終於摸出了火柴。
刺啦一聲,火柴的光跳動著,明亮並且溫暖,心裏立刻有了依靠。原來人類追逐光明的天性就是追逐著安全感。
眼下這裏的確是一條甬道,地麵好似人行步道一般極為平坦,兩側和頂部連成拱型,深黑的顏色象是大理石,從上到下非常光滑,泛著柔和的光。暫時看不出眼前的危險,立刻跳到腦中的疑問就是其他人去了哪裏,這時卻被燃到了盡頭的火柴燙了手。
靠劃火柴照明終究不是個辦法,我拽出一支火把,用火柴嚐試點燃,一根接一根,直到第六根火柴燃盡,火把終於微微著了起來,幸虧這火把浸過油,要不然這一盒火柴可能也不夠點的。
先細著嗓子喊了幾聲大頭,沒有人回應,然後加大聲音,張選大頭顧光明挨個兒點了一遍名,甬道深處隻傳來一陣陣回音。心裏稍微有點慌神,扶著觸感冰冷的牆壁站了起來。火把的光逐漸明亮,借著這光,我開始認真審視著四周的環境。
這條拱形甬道以絕對筆直的形態,向前向後延伸,從甬道拱形的頂部到腳下平整的地麵渾然一體,上下看不到一絲縫隙,更象是在一座黑色的石山之中掏出來的甬洞,經過極為耐心地人工打磨,而不是用磚石壘砌出來的。
跳躍的火把光,映著前麵右手邊的牆壁上有一團黑影,似乎有什麽東西,走近兩步仔細一看,卻原來是一個凹在牆裏的小洞口,並不很深,大小一尺見方,裏麵放著一盞樣式十分古怪的青銅油燈,燈盞裏注滿了粘稠的油。我並不著急,上下左右的看了半天,確認沒什麽異樣才把火把伸進去點燃。
這甬道實在太簡單了,除了前後兩個方向,沒有其它值得我深思熟慮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向前邁開了腳步,邊走邊觀察著周圍
。
走了並沒有多遠,倏忽間看到前方影影綽綽地閃耀著一點光亮,我心中暗叫一聲“有人”,反應急快地弄熄了手中的火把,隨即悄無聲息的貼著牆壁向前挪去。
前麵的光越來越亮,我的心狂跳不止,呼吸不受控製地急促起來,抽出了軍刀,一步一步地徐徐逼近。
待到慢慢磨蹭接近了那光亮,卻沒什麽人,旁邊的場景依舊,牆上有一個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凹洞,洞裏同樣放著一盞青銅油燈,正靜靜地燃燒著。
“這是誰點的?”這燈火看起來神秘異常,四周沒有一點聲音,靜的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我心中一直積攢的疑問瞬間爆發,是誰乘昏迷時將我送進這條甬道?目的是什麽?其他的人都去哪兒了?
把我一個人弄到這裏是為了劫財?暗自搖了搖頭,我身上那幾百塊恐怕不夠操作成本的。
綁架勒索?沒聽說哪個倒黴土匪綁個屌絲能換來錢的。
劫色?這念頭倒讓我先是本能地恐懼了一下,想想卻更不靠譜,長成我這樣,不管是男劫匪還是女劫匪,也太不著邊際了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哪兒?
借著燃燒的油燈我再次點著了火把,疑神疑鬼地仔細看了看四周,和剛才我昏倒那裏一樣,前後筆直沒有一點縫隙的甬道,右手邊的凹洞,油燈,簡單到令人發狂。
燈盞裏存的油和剛才的那一盞差不多,也是滿的。眼下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一定有一個人剛剛點燃了油燈,然後離開了這裏。而且,除非他在我昏迷時點了眼前這個油燈,然後經過我旁邊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令我無法查覺,否則這個人不可能在我走過的來路上,一定在我的前方。點燈人在前或在後這兩種概率相比較而言,無疑他在前方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想明白了這一節,我接著向前快步追去,這一次沒過多久,前方隱約的又出現了光亮,我右手持刀,左手火把,大喝一聲,“誰?”與其說是震懾敵人,倒不如說給自己壯膽。
沒有任何回答的聲音,我衝到近前,這熟悉的場景讓我哭笑不得,一個一尺見方的凹洞,裏麵放著一模一樣點燃的油燈。
“他媽這燈誰點的?在哪兒?”我的聲音裏帶了哭腔,順著甬道嘹亮地左右回響
。
憤怒開始充斥了我的頭腦,“你他媽玩我,別讓我逮著,老子活剁了你!”我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前衝去,記憶中我一輩子也沒跑過這麽快。前麵又出現了光亮,沒有任何停留,我舉著刀向那裏衝去,緊緊握住刀把的手指都捏的生痛。
然後我停在凹洞前,氣喘籲籲地望著凹洞裏靜靜燃燒的油燈,這是第四盞。
我沒有猶豫,接著向前追,我不知道自己在追什麽,就是瘋狂地一路跑去……
第五盞……第六盞……第七盞……完全一樣的距離,完全一樣的燈。看著第八盞燈在那裏靜靜的燃燒,“操你媽的!”我的憤怒無法宣泄,一刀砍向凹洞,手震的生痛,“當“的一聲,凹洞下沿崩開了一個角。
沒有人害怕我的憤怒。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我的一切情緒都變成了頹然的無耐,我知道正在跟一個看不見的對手較量,他比我強大太多了,不用露麵就已經讓我崩潰,我想投降都找不到這個趾高氣昂的勝利者。
過了很久,冷靜下來的我逐漸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可以輸,但我得掙紮,這和現實中一樣,我所有的努力並不是為了不現實地超越比爾蓋茨或者李嘉誠,隻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有麵對一切的勇氣和尊嚴。好吧,你贏了,可最多不過一死,我肯定不會選擇自殺給你看。
然後我做出了兩個選擇:第一,滅掉這燈,你點我就滅,我不怕你嘲笑做這無用功是不是神經病,我滅著玩,我樂意。第二,絕不轉身向後,一路向前,走死拉倒。
心裏莫名其妙地忽然愉悅起來,原來破罐子破摔的感覺還可以這麽好。下麵的事情就容易了,我站起來,吹熄了眼前的油燈,不快不慢地向前走,心說有種你就弄死我。
前麵又差不多到了油燈的位置,這一次卻奇怪地不見了光亮。這反倒讓我不知所措起來,走到凹洞跟前,火把靠近過去,油燈還在,伸手一摸被燙了一下,似乎剛剛被弄滅。
這他娘的是怎麽回事?
我一邊琢磨著一邊下意識地低頭點亮了油燈,卻被眼前所見一下子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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