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冉斯年被手機鈴聲吵醒,一看來電,正是範驍。
“冉先生,冉先生!”範驍在電話那邊興奮地大叫。
冉斯年光聽範驍的語氣和狀態就知道範驍已經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於是先不急著談工作,而是親切地說:“小範啊,不要每次都先生先生的叫,大家都是年輕人,不必那麽外道,你也叫我斯年吧,這樣我聽著也舒服一些。”
範驍有點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終於叫出了冉斯年的名字,“斯年,那個,斯年哥,我真的找到了現場遺留的血跡啦!這裏果然就是第一現場!”
“先別急,魯米諾反應不單單隻對血液有反應,你確定你找到的證據足以證明那裏就是第一現場嗎?”冉斯年真的不想打擊範驍的信心,但是卻不得不確認。
“斯年哥,我不光找到了摩擦的血痕,還找到了凶器,一個鐵質燭台的底座,邊緣處還夾著皮屑和毛發,一定就是死者葛凡的頭皮和頭發。我之前看過法醫的驗屍報告,葛凡頭部的傷口形狀就是一個弧形,大小跟燭台的圓形底座正好吻合,這燭台就是凶器準沒錯。而且燭台上麵還有半枚指紋遺留下來,說不定就是凶手的!”
冉斯年鬆了一口氣,也認定了範驍找到的就是凶器,“如果隻有半枚指紋的話,那就不可能是其他工作人員留下的,應該是凶手時間緊促,沒來得及徹底擦除指紋。小範,你馬上把這重要物證帶回警局去檢驗。天亮以後,你馬上通知瞿隊把所有涉案人員都帶去案發現場,采集他們的指紋,隻要經過比對,就是指證凶手的鐵證!”
掛上電話,冉斯年輕鬆地笑笑,在他看來,葛凡的案子,還有多年前葛豔失蹤的案子,現在已經是水落石出了。剩下的就是明天白天,由他親自把整件案件的來龍去脈公之於眾了。
想到凶手,冉斯年不禁感歎,凶手的確在這方麵的確不夠專業,因為時間緊迫和過於緊張的原因,他沒能做好善後工作,把案發現場清理幹淨,不過也難怪,畢竟案發的現場比較複雜,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清理得徹底的。所以他隻能轉移屍體,把葛凡的屍體丟進鬆江,以此來掩藏第一案發現場。隻是凶手沒想到,葛凡的夢就是指引他找到第一案發現場的通道,葛凡的夢已經指出了真凶的身份。
清晨,冉斯年穿戴整齊,像是要赴一個重要約會一般,他在等待瞿子衝的電話。
果然,早上八點鍾,冉斯年接到了瞿子衝的電話。
“斯年,剛剛小範告訴我,他找到了葛凡命案的第一現場,”瞿子衝的語氣冷冷的,絲毫不為工作上的突破性進展感到高興,“小範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孩子,恐怕這個第一現場不是他一個人找到的吧?是你在暗中提點了他?或者說,是你直接告訴了他,給了他這個立功表現的機會?”
冉斯年尷尬地笑笑,“真不愧是瞿隊,我的小心思真的瞞不過你。沒錯,我看這陣子小範為了工作廢寢忘食,這孩子是真心熱愛警察這份工作,又很有正義感責任心,所以,我就想要幫幫他。瞿隊,你安排小範跟我配合,不也是為了讓他迅速成長嗎?”
瞿子衝幹笑兩聲,“沒錯,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他跟著你的確比跟著我進步要快啊。既然這個第一現場是你告訴他的,那麽我也無需告訴你具體地址了吧,你現在就出發,咱們直接在那見。”
“好的,其餘幾個涉案人員也都會去吧?”冉斯年再次確定。
瞿子衝肯定地說:“放心,他們不來也得來。凶手就在他們其中,這一次,我是不會再放任這個凶手在我眼皮子底下演戲的!”
饒佩兒穿戴整齊下樓,對今天的目的地也充滿了好奇,“斯年,咱們到底要去哪裏?”
冉斯年看饒佩兒下樓來,馬上起身往門口走,邊走邊說:“很快你就會知道。”
半個小時後,冉斯年駕駛的車子越過了大半個鬆江市,來到了市中心地帶的“鬆江話劇院”,這個話劇院已經有了將盡百年的曆史,是鬆江市的古建築之一,雖然現在這種國營的話劇院已經落後過時,被新興高檔的話劇院取代了,但是偶爾,這裏還是會上演一些比較經典的話劇,吸引的多是一些老派的觀眾。
“話劇院是第一案發現場?”饒佩兒站在話劇院門口,仰頭看著古老的建築,又來回看了看已經停在門口的幾輛警車,問,“斯年,你怎麽會認定第一案發現場在這裏?”
冉斯年邁開大步朝大門走去,“因為33年前,葛凡目擊的那起命案也是在這裏,這裏就是葛凡第一個夢的環境場景的原型。”
饒佩兒顧不得驚訝和思考冉斯年話裏的含義,跟在冉斯年身後走進話劇院,她知道,現在問也是多餘,還不如一會兒跟大家一起聽冉斯年的逐步講解,然後抽絲剝繭般地得出結論。
劇場的燈光全部都集中在舞台和觀眾席的前兩排,遠遠的,冉斯年就看到了瞿子衝站在了舞台的中央,直麵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所有涉案人員。瞿子衝的兩側,分別站著範驍和梁媛鄧磊,他們的身後是技術隊的工作人員,正在準備為所有人涉案的人提取指紋。
瞿子衝看到冉斯年和饒佩兒,馬上衝他們招手,“斯年,上台來,這個舞台交給你。”
饒佩兒跟在冉斯年身後,一起從側麵登上舞台。站在這樣的地方推理案情,講解夢境,饒佩兒覺得這一次的冉斯年簡直就像個推理明星,實在是太酷了。
冉斯年卻謙虛地站在了舞台的一側,把饒佩兒推到了正中央,又伸手示意範驍跟饒佩兒一起擔當今天的主角。
“斯年,你要做什麽?”饒佩兒湊到冉斯年身旁小聲嘀咕。
冉斯年歪嘴一笑,“怎麽?你忘了?我是你的助理,你才是葛凡案件的偵探,現在到了偵探最風光的推理揭秘階段了,我這個助理總不能喧賓奪主,搶了你的風頭吧?”
饒佩兒哭笑不得,“你別鬧了,我能推理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冉斯年伏在饒佩兒耳側小聲說,“放心,我對你有信心,你隻要聽我的提示,然後說出你的想法就可以了。”
範驍站在舞台最中央,並沒有退縮的意思,看得出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是的確也是心裏沒底,“斯年哥,我,我不行的。”
冉斯年走到範驍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放心,你可以的,我對你有信心,你隻要順著我的思路思考,很輕易就可以推導出答案。”
說完,冉斯年退回到饒佩兒的斜後方,打量著觀眾席的第一排坐著的那些人,從左到右分別是:葛凡的妻子丁怡、葛凡的女兒葛莉莉、日報社的小編沈夢丹、畫家祁峰以及他的律師馬斌、圖書管理員莊墨函、私家偵探柯帥、長相與小蝶畫像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蝶”。
冉斯年暗喜,這一次,他竟然沒怎麽費力就把這些人全都認了出來。
瞿子衝還以為冉斯年已經把他的釋夢推理過程及答案都告訴給了饒佩兒,便問饒佩兒,“饒小姐,既然斯年甘願退居二線,把這個偵探的位置讓給你,那麽請問,為什麽話劇院會是葛凡命案的案發現場?”
饒佩兒畢竟也是個見過世麵的小明星,絲毫不怯場,她幹脆轉述了剛剛冉斯年的話,回答道:“因為33年前,葛凡目擊的那起命案也是在這裏,這裏就是葛凡第一個夢的環境場景的原型。”
“怎麽會?”台下的沈夢丹最先表示異議,“葛先生的第一個夢的環境是周家豪宅的庭院啊!”
莊墨函也搭腔,“沒錯,葛凡還要我幫忙查找資料,尋找他夢裏的周家豪宅。”
柯帥也嘻嘻哈哈地說:“我早就說了,葛凡的第一個夢不是什麽前世的經曆,就是他小時候發生的事兒,他小的時候,絕對去過哪個民國的宅子,或者幹脆就是,就是影視劇的片場!”
冉斯年突然打了個響指,伸開雙手指向舞台,說道:“不愧是私家偵探,你的想法已經接近了正確答案,正確答案不是什麽影視劇的片場,而是這個——話劇院的舞台!”
饒佩兒下意識便開始擁護冉斯年的說法,運用她從冉斯年那裏潛移默化學來的釋夢理論,說道:“沒錯,葛凡的夢改裝了當初所處的環境,當年的小葛凡就在這個話劇舞台上,而這舞台當時正在上演民國背景的話劇。當年葛凡記住了舞台上的民國道具,人物的民國服裝。就在三個月前,他的潛意識受到了觸動,提取了當初的記憶,並且加工豐富了當初的記憶,於是當初民國風格的舞台,在葛凡的夢裏就成了豪華寬敞的周家豪宅。”
饒佩兒說完,馬上回頭去看冉斯年。冉斯年衝饒佩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肯定了饒佩兒的說法與表現,這讓饒佩兒有些沾沾自喜,她第一次體會到了當偵探的愉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