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羨慕了?”付甜甜瞥她道。

小瀾撇撇嘴,道:“說是一個月付她十萬塊的生活費,我男朋友一年也賺不了這麽多。”

付甜甜還未開口,薑穎從她的辦公室扭過來:“聊什麽呢,好開心啊。”

小瀾馬上跑了。

薑穎是付甜甜口中的第二個妖孽,她、王青青還有付甜甜差不多時間入職的,三人年紀相仿,剛開始時經常在一起吃喝玩樂,後來王青青找了個CEO男朋友,職位競爭關係出現,雖付甜甜保持“佛係”,但王青青好顯擺,薑穎好嫉妒,三人的情誼好景不長,從三朵清新的梔子花變成了三朵塑料花。

薑穎是名牌大學的社會學畢業,能力才華雙在線,現在是一個大部門的負責人,兩人的辦公區域相隔不過二十米,薪資卻天壤之別。靠工資的話,薑穎可以把萊珀妮當水用,付甜甜則要喝一年的水來充饑,才買得起全套的萊珀妮。

按道理說薑穎比還是職員的王青青、付甜甜強多了,但她不滿足,她還沒找到一個比CEO更厲害的男朋友,嫉妒心發作時,她不會忘記通過“踩壓”這兩位昔日好友來做發泄。

見她眼波流轉裏的壞意,付甜甜即能猜出王青青毀容後薑穎的心情,是恨不得仰天長笑三聲的那種興奮。

薑穎趴在橫欄上,付甜甜裝模作樣地翻文件夾,道:“別使那麽大勁,把我工位壓壞了。”

“哪那麽容易壞啊,你在這待了這麽多年,不待得挺好的。”

話裏有話,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看我臉,打了熱瑪吉,效果不錯吧。”

付甜甜看一眼的興趣也沒,王青青人都走了,還去比較、落井下石,有意思麽。雖然付甜甜在心裏也高興王青青的“下場”,但她不會說出來,她在公司裏一向話不多,大概出於對這份工作不是太在乎,所以也沒必要去鑽研如何變得巧合如簧吧。

再者,她是一個擅長妥善保存好自己秘密的女人。

“靜思來找你幹嘛啊,向你取經呀?”薑穎道。

“向我取什麽經?要取經也得是向薑經理你取經。”

“向你取愛情的經唄,在這方麵,我可一竅不通。”

哪壺不提開哪壺,哪裏出了問題在哪裏最敏感,付甜甜馬上懟回去:“熱瑪吉打得好不好,剛開始看不出來,小心過了一兩個月,臉垮得更厲害。”

“你在前台有個快遞,快去取吧。”薑穎生氣地一轉身,快步扭走了。

付甜甜快感油生,工作上、個人私事上偶爾會出差錯,但總有辦法擺平,她似乎長成了一個勇猛的、無往不勝的女人。

然而無往不勝的女人在看到橫放在前台地上的快遞包裹時,如同被人抓住了軟肋,這個軟肋跟差錯不同,是無法解決的。

包裹是綠色的麻布口袋,厚厚紮紮的一大袋,紮口是用紅色的碎布條綁住的,那碎布條還不是完整的一根,而是幾根係在一起,結上加結,袋子上用黑筆大大地寫著她父親的名字、她的名字、公司地址和手機號碼。

是父親的筆跡。

負責接待的小姑娘絕想不到披上麻袋能走秀的付甜甜有個會用麻袋給她寄東西的家庭,還是寄到眾目睽睽的公司裏。

“甜甜,這是印刷廠寄來的材料嗎?要不找幾個男生來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搞定。”

“真不用幫忙嗎?我看挺重的,得有三四十斤吧。”

“沒關係,謝謝。”

“好吧。”

付甜甜嘀咕著父母會給她寄什麽呢,手機上進來一條短信,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大概內容是:甜甜你好,我是你的鄰居二成叔,你父母托我給你帶了點自家做的東西,讓你跟同事們分著吃,我趕時間沒跟你碰麵就先走了,你收到了告我一聲,祝你生活工作順利!

二成叔的短信裏錯字百出,一看就是五筆輸入法用不熟練的原因,付甜甜倍加感動,開這麽遠的車把這麽重的東西送過來,連口水也沒喝就走了,還費力地給她發短信。

她忙給二成叔回了信息,表示對他的感謝,問他什麽時候再來,要請他吃飯。

二成叔回道:我現在跑長途幫別人拉貨,馬上去徐州,等下次有空了把茜茜帶來玩玩,我聽你爸爸說你一個人掙錢買了房子,我們為你感到驕傲,茜茜要向你學習!

付甜甜的眼眶頓時濕了,思緒一下被拉回到了生她養她的小縣城。在那個遙遠的縣城裏,鄰居都是相處了十幾年、幾十年的,誰家突然來親戚了,家裏煮的米飯不夠,隨便去哪家都能端一大碗回來;誰家做了好吃的,像炸了肉圓,做了藕夾,裹了粽子,都不忘給鄰居們端一份,二成叔的愛人芹嬸廚藝特好,總愛發明新菜式,付甜甜的父母又忙,從小到大,她沒少在二成叔家“揩油”。

而工作了這麽多年,難得回家,回家跟鄰居們碰麵的機會也少。她不是忙著跟初高中的同學廝混,就是窩在自己的房間裏,在手機上處理多如牛毛的情事,看電視、上網,渾渾噩噩的。

有什麽資格去受領老鄰居為她感到的驕傲,她付甜甜是一個忘了根的人。

小姑娘走開後,她偷偷打開袋子看了一眼,擺在上麵的是鹹鴨蛋,蜜棗粽子,各式鹵菜,醃榨菜和肉圓。每一份都用過年時裝糖果的罐子裝好,放上冰塊包,罐子外再纏上好幾層密不透風的保鮮膜,這個大熱天的,冷藏工作做不好,肯定是要壞的。

擺在麻袋下麵的是時令的新鮮蔬果,番茄、黃瓜、桃子、小香瓜,另外有兩大罐炒花生和五香蠶豆,是付甜甜愛吃的,應該是母親用外婆種的花生和蠶豆做的。

麻袋的邊上貼著一封信,付甜甜撕下來拿在手裏,現在不是煽情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怎麽把這個麻袋運到住處。

車還停在酒吧那,自己搬到樓下,打的送回去?不行,被薑穎之流看到了,還不翻天覆地。

她思索著找誰來幫忙比較合適,秦嘯?不合適。他囔囔著把工資卡交給她了,開始掏心掏肺了,較真了,這樣的男人不能再去招惹,否則萬一他意識到自己被利用,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