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瑤出現了,我嚴肅地問她:“前世的時候,我的所有部將,是不是全都在地府受罰?”

陸瑤說並不是。

“那都有誰在地府受罰呢?”

“除非是濫殺無辜的,否則一般都會順利投胎轉世。所以,你麾下隻有那麽幾個人在地府受罰。而且,都隻是一些小兵,怎麽了?”

“都是小兵?沒有一個統兵的?”我心裏頓時驚疑不已。

陸瑤說統兵的,都是奉命行事,隻要不濫殺無辜,禍害一方,那就沒有責任。就和現代戰爭一樣,上軍事法庭的,基本上都是政治人物,極少有軍官。

我說那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幹嘛要讓我受罰呢?

“如果你隻是調兵遣將,指揮作戰,那不會有大罪。但你也參與過殺人,而且還殺了不少無辜者。所以,你和其他統兵部將不一樣。”

我頓時沉默了下來,那這麽說來,李長風已經投胎轉世了,我根本無法對他進行招魂啊。

這時,陸瑤問我怎麽了?

“沒,沒啥。”說完後,我躺在了**,閉上眼睛仔仔細細地回想和李長風的事情。

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到有用的信息。

到了傍晚近七點的時候,張二哥來叫我吃飯了。

我哦了一聲,起身出去洗臉洗手。

張二哥說:“我爸說你明早要走了,咱家也不是很富裕,但一頓好吃的,還是能做得出來。來,別客氣,盡管吃。”

說著,張二哥把一大盤回鍋肉端到了我的麵前。

我看著那一盤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回鍋肉,嘴裏立刻有了口水,而且還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拿起筷子,我立刻夾起一塊肥瘦適宜的肉,直接塞到嘴巴裏咀嚼了起來。

“我都好久沒吃回鍋肉了。”張二哥說著,也夾了一塊扔到自己嘴巴裏。“啊,好燙,好吃,要是再來一些小米辣就好了。”

聽了這話,我頓時怔住了,腦子裏也突然蹦出來同樣一句話,但卻是另外一個聲音說的——啊,好燙,要是放一點小米辣就好了。

當年李長風跟我說過這話!

我的腦子裏浮出一係列場景,其中一個就是在宿營時,李長風看到夥頭軍在炒肉。他當時很餓,還沒炒好,就去夾起一塊扔嘴裏,說要是放一點小米辣就好了。

當時我看到了,還笑話他真是一點副將的樣子都沒有。李長風卻笑著說,隻要能兄弟們一起吃飯,啥副不副將的,都不重要。

也就是那個晚上,吃過飯後,我收到了一個在京城為官的朋友來信。他說魏家打算對付我,叫我一切要小心。

將那封信燒了之後,我立刻召李長風來,然後讓他帶著錦盒和本部人馬,進駐人字坡,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回來。他遵命行事,在出大帳前,我叫住他:“如果我出了什麽事情的話,你也不要來找我,要幫我守住錦盒,別讓任何人知道。”

李長風也猜到可能要出事,但還是咬著牙說:“將軍,你放心,長風永遠為你守護那個錦盒。”

當晚,李長風帶著他麾下幾百人離開了軍營,去了人字坡駐守。

看我半天不說話,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張二哥拍了我一下,笑著問我在想啥呢?

我說沒事,吃飯,吃飯。

第二天一大早,我帶上陸瑤,離開了村子,直奔宜賓去了。

宜賓我是第一次來,當時正值盛夏,熱得要死。出了汽車站,我差點被烤熟了。到一家人流量比較大的餐館,我早就聽說宜賓那裏燃麵是特色,所以就點了一份,然後跟老板打聽,有沒有聽說過人字坡啊?

老板看上去挺胖的,身上的T恤都被汗打濕了。他想了一下,然後搖頭,說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等他走了後,坐在我右手邊,正在吃燃麵的老頭說:“人字坡啊,那都是好幾十年前的地名了,現在已經改名成了天巡鎮。”

我看向了那個老頭,他看上去大概七十歲左右,臉上滿是老人斑,而且比較輕瘦。吃過燃麵後,他喝了口湯,起身要走。

看到他要走,我急忙起身,然後接著問他:“這位大爺,既然你知道人字坡,那您知道僰族人的事情嗎?”

老頭抬頭看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說:“現在還知道僰族人的年輕人,可是不多了。不過我好奇的是,你問這個幹啥子?想去看僰人懸棺?那我可以給你指路。”

我說我不是去看僰人懸棺的,我是來找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所以我是來找那個人的後人的。

“那你找人的話,去警察局啊。”

“我也想啊。但恐怕警察局那裏,也沒有記錄。老大爺,您知道當年明朝圍剿僰人族的事情嗎?”我繼續問道。

老頭說:“那是近四百年前的事情了,你問這個幹啥子?你到底要找誰?”

我這時候也比較謹慎,畢竟上次趙眼鏡的事情提醒了我,魏家的人無孔不入。我要是不留神的話,八成還要中計的。

所以,當老頭問我要找誰時,我沒有直接說出李長風的名字,剛要說沒啥時。老頭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說這就回去。然後我說沒啥事,您老走好。

老頭離開了餐館,我坐了下來吃麵。

吃過麵之後,按照餐館老板的提醒,我去汽車站買了車票,直奔天巡鎮去了。

一個多小時後,我出了天巡鎮的車站,看到街邊一個報亭。我問有沒有天巡鎮的地圖?他說有,於是我就買了一份。

當我看到了天巡鎮的俯視圖之後,我頓時眉頭一皺——這地方的地形,怎麽看都像是一個人字。難道,這人字坡就是因為這個地形而來的?

過馬路的時候,一輛電馬兒嗖地一聲從我身前竄了過去,嚇了我一跳。而那電馬兒也在拐彎的時候太急,結果就摔在了地上。

電馬兒摔在地上,動靜很大,周圍的路人都圍了上來。騎電馬兒的是一個女人,看上去也有二十歲了,還挺高,大概一米七。她站起來後,立刻回頭瞪著我,然後怒氣衝衝地朝我走了過來。

走到我麵前後,她頓時張嘴就衝我嚷著:“路那麽寬,你幹麽非要攔在我前麵啊?現在好了吧,車摔爛了,賠錢吧!”

聽了這話,我頓時一肚子火,就對她說:“你沒搞錯吧,當時是綠燈,行人是可以過馬路的。你闖了紅燈,還差點撞了我,非但不跟我道歉,還要怪我?”

那個女人看了一眼,還真是綠燈,然後臉色一變,就對我說:“那你就沒錯嗎?早不過,遲不過,偏要那時候過。要不是你,我能摔了嗎?”

“你有完沒完,再鬧的話,我就去跟那個警察來評理啊!”

女人看到了幾十米外正在聊天的兩個巡警,眼神裏頓時慌了一下,然後咬了咬下嘴唇,說算你狠。說完,她轉身要走,但剛走一步又走了回來,然後用力地踩了我腳一下,痛得我頓時啊呀一聲。

她跑去扶起了自己的電馬兒,剛要走。一輛奧迪停了下來,車窗搖下,一個老頭說,丫頭,你這是咋的了?

“爺爺,我剛才被人欺負了。”女人立刻帶著哭腔訴起苦來了。

我就站在原地,看他們到底要鬧哪樣。等那個女人說完之後,車門打開了,下來一個老頭,七十歲左右,我兩個多小時才見過他。

而那個老頭看到了我之後,也是吃了一驚,然後臉上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說:“小夥子,沒想到咱們又見麵了啊。”

我也沒想到,居然在這裏又見到這個老頭。看他那麽慈祥,我也很禮貌地說是啊,真是沒想到,像你這麽有禮貌的老人家,也會有這麽“懂禮貌”的孫女。

說著,我看向了那個女人。老頭也聽出了我在說反話,沒有生氣,而是嗬嗬笑了笑,說他那孫女從小被慣著了。然後,他還為他孫女的事情給我道歉。

我一看人家都道歉了,咱也別給臉不要臉了。所以就坡下驢,說沒啥事,以後讓她小心點就是了。這要是真撞著人,那可就不是道個歉就能完事的。

說完,我轉身要走,咱還要找李長風的後人嘛。

老頭看我要走,就問我:“小夥子,咱們既然還能再見,說明有緣分。我是本地人,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而且在文化檔案館也有熟人。你要是想找人或者查什麽事情的話,我可以幫你忙。”

我一想也是,照我這樣茫無目的地找也不是辦法啊。但我也對那個老頭不怎麽放心,所以我並沒有立刻回答他。

沒想到這時候老頭的孫女站出來對我喊著:“爺爺,幹嘛對這種人那麽好啊?一看他就不是正常人。”

老頭頓時盯著我看,仔細看了幾秒鍾之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然後跟我說:“小夥子,喜歡吃回鍋肉嗎?”

換做常人,被老頭這麽問,肯定會摸不著頭腦。但我卻覺得這句話,好像另有深意,所以就說:“喜歡啊,但我喜歡放辣椒。”

果然,老頭見我沒有回答,然後又說:“那你是放青椒呢,還是放甜椒?”

我笑著說:“我更喜歡放小米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