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石球

城門口,孫銘前,孫嘉翰,王淩,林明等人都來了,還有孫二和李大膽幾個,要不是孫銘前攔著,估計整個富來客棧的老人們全都要放下手中的活計趕來,本地人要看小東家的風采,自然是不會在這個點跑富來客棧吃東西的,但客棧裏可還有不少外地來的客商啊,總得要有人伺候罷?因此,孫二挑挑揀揀的留了一半的人在客棧裏,其餘的都被他帶了出來。孫掌櫃現在已經是升任總掌櫃了,掌管富來客棧的幾家分號,建安的掌櫃自然就落在了孫二的頭上,隻不過孫二在算帳上不大精通,就又單設了個帳房,由孫掌櫃孫金來的孫子負責算帳,而李大膽呢,則接替了孫二的位置,除了負責他的客部外,富來客棧的一應對外事物都由他負責。食部則由孫水根接替,這也是個客棧老人了,當初王況在富來客棧裏接受考驗的時候,就是他幫著打的下手,隻是前麵沒做成什麽大事,人也沒孫二機靈,所以一直都隻做他的夥計,現在孫二李大膽他們都上來了,自然也就輪到了他,本來這食部的孫銘前是想說讓高三來接,一是高三是王況接進客棧的,二是高三也機靈,但高三說,自己今後一定是要跟著小東家的,即便是幫小東家喂馬也是願意的,就由比較老實點的孫水根接替了。

林明代表著建安父老敬了王況三甌酒,算做洗塵,現在建安升格中縣的詔書還沒下來,他的品級還是比王況低的,得等到明年了,他才能從現在的從七品下升為從七品上,等到考課的時候,如果建安還能維持在中縣,並且有進一步的發展,他也才能升到正七品下,還是比王況低一級;隻有等到第二次考課的時候,如果建安還是中縣,那麽就再升一級到正七品上。總的來說就是,即便你將治地升格了,那也不是一下就升上去,隻會給你升到符合你官職的最低一級,中間還有考察期,考察期合格了,那才真正算是升級,這就是為了避免有些人為了升級做出那投機取巧的事,比如說橫征暴斂了等等,雖然最後還是會被朝廷查處,但百姓的損失可就沒法彌補了,設立了這麽幾道坎,那些靠投機取巧而升格的肯定堅持不了這麽久的時間,因此也就不會有什麽人動這門子心思。而一般能將治地升格的地方官,朝廷也一般不會輕易的動遷,一來是要讓他將治地鞏固下,二來也是杜絕那些升官就換個好地方的投機取巧之事。

如果說以前一縣之令給王況敬酒的話,倒是有點失麵子,現在麽,給上官敬酒,加上王況又算是建安的驕傲了,而且還算是自己的妹夫,所以就成了理所當然。

趁著王況喝酒的空,那幾個持了棕毛的老人擠了上來,用棕毛束一下一下的拂著王況的後背,這有個說法,棕通宗,用棕毛束拂後背,那就是借了自家宗族的氣,幫遠行歸來的人洗去一路上有可能沾到的晦氣,也是有讓自己族人沾沾貴人喜氣的意思。反正就是這麽個意思,若是自己祖宗強,那就讓自己祖宗幫人趕去晦氣;若是自己祖宗弱,那就沾沾被拂之人的貴氣。都是討個吉利。

小娘子和王況還沒完婚,自然是不便拋頭露麵的,依舊是窩在馬車裏,王況則和王淩一道牽了王冼棄車步行,一路上不斷的有人招呼著,王況則一路上不斷的揮手,建安城小,從城門到王家,不過兩三百丈的路,竟然也走了半個時辰。小娘子自然是跟了林明走了,不過王淩偷著空告訴王況,說是自家屋裏的,已經在家裏給小娘子收拾好了一間屋子,小娘子隨時可以搬過來小住,王況又告訴了芣苢小丫環,小丫環則也一臉喜歡,跑回馬車上去跟小娘子嘀咕去了。

回到家門口,卻見黃良和正領了幾個官員已經在侯著了,李業嗣也在其中。見著王況,黃良是一手捋須,笑眯眯的看著王況,原來黃良身為一州刺史,位置比較高,不好太過越矩跑到城門外去接王況,不然那幫子豪門大閥的討伐聲就得把他的耳朵給磨出老繭來,所以就跑到王況家門口來了。黃良身後站著的幾個官員,王況大部分都認得,其餘幾個則不認得,都是新麵孔,認得的其中兩個,分別是老程家的程處亮和尉遲家的尉遲保瑋(汗個,沒找到尉遲敬德的另兩個兒子叫什麽名字,就給起了個和琳一樣從王部的字),這倆家夥難怪最近都不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他們哥哥了,卻原來跑到了這裏來,王況一時間很想知道,到底跑了多少人到建安來。其他不認得的看著也是眼生,不消說,自然又是剛調來不久的,以前州衙門裏的官員王況基本認得。

程處亮和尉遲保瑋見了王況自然是笑嘻嘻的上前一邊一個,就把王況給拋上了天,然後又接住了才放下來,那些新調來的自然是知道這倆家夥和王況的關係的,倒是不怎麽驚訝,反而是建安的老官員們,心知這倆家夥的底細,都是封了爵的,又都是國公家的嫡子,見他們和王況如此撚熟,個個心中暗暗吃驚且又歡喜。驚的是王況看起來和幾個國公家的關係不錯,這個靠山可真夠硬的,喜的是有了王況做中間調和,自己等人以後做事也方便,不用擔心這些個小公爺們搗亂使拌子,眼瞅著明年便可以升官一級,這些新來的自然是沒份的,若要是他們使了拌子,阻撓縣上發展,那等考課的時候保不住中縣位置,自己等人又要降級回來,那可真是天大笑話了,甚至會有眼紅的會乘機攻擊自己等人是偽造政績,現在二郎和他們熟識,那自然就不再有這些顧慮,盡管放手做去就是。

“二郎一路辛苦了啊。”黃良笑笑,伸出手在王況肩上使勁握了握。李業嗣也衝王況笑了笑,這個場合,身為一州軍事最高指揮官,不像那兩兄弟,沒什麽顧忌。而且作為武官體係的,也不大好當這麽多人的麵顯示出和文官的熱絡,不適合講什麽兄弟之情。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這不有使君在後麵撐著腰呢麽?瞧瞧,況這不是賺了一身綠袍回來?”王況知道黃良指的並不是行路辛苦,隻是這事目前隻有他們二人和孫銘前知道,算計到皇後頭上,這事有點不光彩,這可不好明說,隻能爛自己肚裏,於是就笑笑回應,這是告訴黃良,放心,這趟有賺沒賠。

“本來麽,還想給二郎介紹介紹這些同僚,現下看來似是沒必要了,沒想到二郎竟然和雲騎尉也是認識的。”黃良哪裏不知道王況在長安和程處默尉遲保琳及李業嗣等人打成一片?李業嗣早就抽了空告訴他了,隻不過許多關係,還是不要太過宣揚的好。

不過說是不必要介紹,但黃良還是都介紹了下,因為這裏麵可有個長孫家的,他對王況和長孫家現在的關係如何不是很確定,可別又無形中得罪人才好。

王況這才知道,原來長孫家的也來了,叫長孫煜,現在正任司馬,也是個從六品上的官,比王況高那麽一級。不過和他想象的不大相同,長孫煜倒是挺和善的,沒有一丁點的大家子弟架子,或許,他來建安時候已經得到臭老酸的交代。

因為王況是剛到建安,大家也就沒多呆,反正見過人了,意思到了就行,基本上,沒有人會選擇單獨來見,這時候,人家才趕了一個多月的路,總是要休息休息的吧,你好意思打攪麽?要沒什麽萬分緊急的事,還是要過兩天才說。在定下了第三天在富來客棧設宴後,眾人就都告辭了。

回到家裏,王況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見王五,他一直最紀掛的就是台球,台球是他最喜歡的運動項目,沒有台球的日子,還是有點難過的。

見到王況前來,醜醜很遠就跑了過來,張開雙臂,一下就撲到了王況懷裏,直叫:“哥哥騎馬,哥割騎馬,”

“醜醜有沒想哥哥啊?”

“想,阿娘說哥哥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醜醜一直很乖的。”醜醜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王況卻是明白他說的是,自己很乖,沒有哭,在等哥哥回來。

王五拄著拐迎了出來,見是王況,連忙就要丟掉拐給王況行禮,王況一把扶住了:“都是自家人,哪來的那麽多規矩。”

“小東家,幸不辱命,您要的石球都已經磨好了,就等您回來定奪。”說著帶著王況進屋,到了一個木箱前麵,打開木箱,裏麵整整齊齊的碼著幾十個石球,個個溜圓,可能就是王五不知道王況需要多少個,因此就將能磨的全磨了,王況估計,這裏麵最少可以整出兩副台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