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王冼和三丫的親事
之前在迎接的人群裏,王況也早就見到了遏躍跟,知道他肯定是帶回了羊毛氈,那麽等得空了,就可以開始做台球桌了,台球桌麵如果隻是簡易的,隻需要選不變形的硬木,拚好了,刨平即可,但這樣做出的桌麵還是不會很平整,真正好的台球桌麵的底,那都是一整片的石板用水磨得跟鏡子一樣平整,然後鋪上上好的羊毛氈的,因此後世一張稍微好點的台球桌,動輒就是幾千上萬。
王況想做兩手準備,一方麵先用硬木做,另一方麵還是讓人去開大塊的石料,隻不過這個就費工了,現在還沒有什麽工具可以鋸開石頭,隻能是先開了一大塊出來,靠手工一鑿一鑿的敲,鑿出一寸來厚的石板,還是繼續要用手工一點一點的磨出來,就算是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工匠,幾個人一起幹,至少也要半年才能完成一片桌麵,所以,這台球就隻能是屬於權貴才能玩得起的運動,即便是用木頭做的台球桌不貴,可石球貴啊,而且磕碰幾次,就要被磕出麻坑來,就需要更換新石球了,王五有了高三等人那麽多的幫手,半年多也才磨出幾十個來,估計若是玩得勤的話,磨石球的速度都比不上消耗的速度,而且為了防止石球掉落地麵磕壞了,就得將台球桌安放在軟地麵上,但台球桌又必須要穩,所以,隻能是硬地麵,然後上麵鋪上厚厚一層的地毯,這就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但這些都不是王況需要考慮的,他隻管自己想玩的就好了,台球的製作並不複雜,隻是繁瑣,看一眼就知道怎麽做,將來呢,那些豪門如果喜歡上了台球,他們自己會去做,王況才不想賺這種錢,一年就做那麽點,就算你一張台球桌賣個一萬貫,又能賺多少?還不如多種辣椒多做椒鹽來錢更快。
當天晚上,自然是王況和富來客棧裏的夥計們自己關起門來吃酒,得知孫二已經當了掌櫃的了,王況笑道:“行啊,孫二如今也出息了,現在恐怕媒婆子都把孫二你家的門檻都踏破了罷?”
眾人哄堂大笑,李大膽則一旁起哄:“豈止是踏破,他家門檻現在是一個月便要換新的了。”
“哪裏有那麽誇張,倒是你李大膽的門檻一月一換才是。”孫二夾了一塊滾燙的豆腐,一下就塞到李大膽嘴裏去,李大膽被燙得是舌頭不住的攪動,哪裏還能再說出話來。
原來李大膽平日裏就頗為孝順,加上富來客棧給他在建安置了個小院,把老娘接了來,一時李大膽就成了他原先那個村裏的大能人,四裏八鄉的娘子們自然早早就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了,這一升到總管事的位置,有人就坐不住了,趕緊巴巴的使了媒人上門來說親,所以這段時間,他家也是屬於門庭若市的那種。不過李大膽他老娘卻是一直沒應允一家下來,說是要等小東家回來了,讓小東家幫著參合參合。反而是孫二,在孫韓氏的幫助下,說定了一門親,是城西門一家經營雜貨的小富人家的小娘子,這就等著年底完婚了。
“這娶新婦啊,賢惠是第一要緊,其他都是次要的,不過若是能即賢惠又長得清水(漂亮)的,那自然再好不過,隻是這清水不清水,旁人說了不算,還得李大膽你自己說了算啊,這個某可不能幫你做主的,不過若是李大膽你看上了哪家娘子,倒是可以說來聽聽,讓黃大郎幫你去打探打探,要是賢惠的,那就可以定下了,這可是你李大膽娶親,不是旁人娶親哦。”李大膽他老娘搬來建安後閑不住,就一直在後廚裏幫著做些擇菜洗菜的輕活,也算是客棧裏的一員,現下就坐在旁邊祝四娘子他們那桌上,王況這也是說給她聽的,他可不想亂點鴛鴦譜,自己都還沒完婚呢。
於是眾人便又是一陣哄笑,就開始七嘴八舌的幫李大膽參謀起來,哪家娘子是賢惠的,哪家娘子是清水的,隻有孫嘉翰一人有點鬱鬱寡歡的悶頭吃菜。
王況看在眼裏,就笑說:“嘉翰莫不是不開心?是沒找到好教習罷?喏,這就一個現成的。”他指了指黃大,“這可是個入賊巢梟賊首腦袋的主,就憑這點,做你的教習那是最合適不過了,你跟著黃大郎學個幾年,然後某就讓你去跟了李鎮將手下幹,若是將來在李鎮將底下幹得不快活了,那就跟著黃大郎幹,他如今也是個羽林軍史了。如何?”這就是許給孫嘉翰一個出身了。
孫嘉翰聽了轉憂為喜,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給黃大斟酒。孫銘前瞧在眼裏,也是欣慰,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了大半下來,原來他還是有點擔心王況這一飛黃騰達了,就轉眼將自家拋在了一邊,現下看來,王二郎還是那個王二郎,並沒有因為身份高了,眼界開闊了,就拋了自己另擇良木了。緊接著,王況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徹底的將石頭放了下來。
“嘉英如今於烹飪上也算是略有所成了,所欠缺的還隻是曆練,伯父,依況看來,不若就讓他做個總廚罷,這富來客棧後廚之事都交與嘉英管理,有伯父在旁提點,也不至有差。況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可沒那麽多時間顧到這邊,客棧這頭,還是要煩勞伯父和二位兄長多操心了。”王況安排完孫嘉翰,便又開始安排了孫嘉英來,這樣一安排,等於是王況徹底的放棄了富來客棧的權,都交給孫家來打理了。本來按說王況沒必要做這樣的安排,但他也看出了孫銘前的擔心,這也是人之常情,於是就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咦?冼呢?跑哪去了?”孫銘前剛才的心思都放在琢磨上了,沒注意到王冼有沒來,這邊定下心來,轉眼竟然沒看到王冼在座位上,就驚疑了起來,王冼很是討人喜歡的,孫韓氏可一直把他當寶貝疙瘩,他還準備說吃完了就帶王冼回去給孫韓氏瞧瞧的。
“定是去瞧大白和小白了罷,莫管他了,他鬼機靈著呢,一會就回。”王況是瞅著王冼偷偷的下桌溜到後院去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記掛著大白和小白,半年多沒見了,大白和小白又是很粘王況和王冼的,不要說王冼,就是王況自己都有點記掛,隻是如今他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不好過多的顯露出兒女之態來。王冼則沒有這個顧慮,在長安的時候,每次建安有人去,都要被王冼纏著問大白小白如何了。
“嘿嘿,說來也怪了,這大白和小白啊,自小東家您去長安後,就守在了您原來住的那個院子裏,怎麽哄也哄不出來,但凡是有生人想要靠近或者是從那院裏拿出點什麽東西來,大白和小白就會嘎嘎叫著啄他。後來幹脆,就給這倆家夥在那院裏搭了個窩,讓它們在那住著,如今那院子已經成了咱們客棧的重要庫房了,有重要的物事,都放在那裏,有大白和小白守著,安全得很,比養狗還管用。如今這大白和小白已經成了咱們客棧的心肝寶貝,上個月,有個來外地來的客人見著了,想出一貫錢買回去,被孫掌櫃的給轟跑了,哈哈。”富來客棧眾人是知道這大白和小白是被王況兄弟倆看中的,即便是新招的夥,第一天就會被告知,這兩隻鵝誰也不許打主意,什麽主意都不能打,否則就轟回家去。孫二畢竟是人精,知道王況現在不便離席去看它們,就給王況介紹。
這次王況回來,給客棧裏所有人都帶了禮物的,李大膽他老娘也有份,基本上都是林小娘子幫著王況挑選的,像祝四娘子這樣年輕的娘子就送水粉胭脂和銀步搖(步搖即帶吊墜的頭釵,因吊墜隨著女子的婀娜走動而搖動得名),沒成家的小夥子就送金銀各一個戒指(戒指早在4000多年前就已經在中國出現,最初是用做禁戒和戒止的標誌,用於後宮被皇帝準備寵幸的嬪妃配戴,右手戴銀戒則表示帝王準備寵幸,左手戴金戒則代表妊娠,以示戒身。後來到東漢時,就漸漸演變成為男女定情之物,到了十四世紀,戒指才傳到歐洲,逐漸演變成現在的戴法),成家了的就送塊玉佩;家中有小孩的,都有一塊銀製的長命鎖。祝四娘子家的三丫得的東西最多,不光有長命鎖,還有水粉胭脂,金步搖,各色的絲帶等等,足足一大包。
客棧眾人都知道三丫和王冼最是要好,就紛紛打趣:“四娘子,小東家這是給小小東家下聘了呢。”
祝四娘子卻是有些遲疑,如果說以前,大家這麽說的話,她肯定是很高興的,但如今,小東家已經是官身了,大小東家也得了官身,這小小東家怕是今後要跟著飛黃騰達起來的,自己已然是望塵莫及,怎麽還敢存了高攀的心思?擔心大家這麽說會把小東家給惹惱了,這就要張口製止。
“下聘自是算不上的,某這還要看冼自己的意思,若是冼自己喜歡,三丫也願意,那倒是一樁美事,若真是下聘,這點東西遠是不夠的,大哥您說是吧?”王況看出了祝四娘子心中的忐忑不安,就捅了捅在一旁的王淩。
“那是自然,某這就替三郎做主了,隻要三郎喜歡,某就讓家裏的尋個日子,正式下聘,正好,三郎,來來。”王淩因為有自己親身的經曆,知道娶親娶到心儀又兩情相悅的娘子,那是頂天的幸福事,加上現在王家基本上就是王況做主,他這個做大哥的也是心甘情願的聽王況的,要不是王況,王家能有今日?即便是他當日拿了引薦信來找黃良,恐怕也就是個班頭,哪能像現在,也領了個流外官做?而且看今後,二郎的日子還遠著呢,有二郎帶著,王家總會有興旺發達的一天,到時候,王村的父老兄弟都可以瞑目了。所以王況一捅他,他想也不想,張口就說,不過也是沒說死,還得看王冼自己的意思,正好說到後來看到王冼從後院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大白和小白,也是很奇怪,按說這早已經天黑許久,作為禽類,晚上應該是看不見東西的才對,也該早早的歇下了,可這大白和小白就楞是沒半點夜盲的跡象,跟著王冼一步三搖的走著,過門檻也是輕鬆至極。
“三郎,你給大哥和二哥說說,喜歡不喜歡三丫頭?”王淩疼愛的一把將王冼拉了過來,抱起來坐在自己身邊,就像王冼還是個三歲小孩子一樣,也難怪,現在整個王村就剩了他們兄弟三個,王冼年齡最小,怎麽能不疼呢?
這時候的孩子都屬於早熟的,有的十四五歲就成婚了,王冼自然知道王淩的意思,一下就漲紅了臉,低下了頭去。
“哈哈,不說話,那就是喜歡了。”王況一見,哈哈大笑,轉向祝四娘子:“嬸子,現下冼是同意了,就看您啦,您回去問問三丫,若是她也喜歡冼,那這事就這麽定了哦。”
“某看哪,三丫也該起個名了,這個某回去和三丫她姨母商量商量,選個好名字。”剛剛因為是王家自己的事情,雖然孫銘前是一直被王況兄弟三個當做長輩的,但畢竟外姓,不大好插嘴,現在見得王冼和三丫的事情有了大半著落,就差三丫那邊點頭了,孫銘前就發話了,在他看來,三丫頭那邊基本就沒什麽問題,他可是知道的,三丫頭這幾個月來每次到建安後都是悶悶不樂的,全沒了以前有王冼陪著玩時的開心模樣。就這點,三丫頭那邊肯定沒跑,考慮到以後若是三丫頭嫁了三郎,還是三丫三丫的叫著,實在是不大體麵,因此就存了給取個名的心思,祝四娘子大字不認得一個,三丫頭的幾個娘舅和叔伯也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戶獵戶,所以這起名的任務,他就當仁不讓的接了過來。完了又對祝四娘子說:“他姨母,你也不用顧慮什麽,這幾年下來,二郎他們三兄弟的為人你是清楚的,斷沒那種門戶之見,大郎不也是娶了他最中意的?這還是二郎的主意你也是知道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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