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輕佻，明明看起來不在意，卻又像在為人撐腰。
四周的同事麵麵相覷，繼續靜觀。
而楚妍根本沒想到是蕭澤來了。
她立馬掩下尖酸，聲線也變得溫和，“蕭總你在說什麽呢？我又該怎麽拿證據？這個項鏈就在溫書寧包裏，不是她拿的，還會是誰……”
“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
楚妍一愣，“我……”
“溫書寧的包放在那，但她剛剛一直在我這裏，根本沒動過那包。”
蕭澤唇角淡扯著，一手抄在西裝褲裏，語調端得隨意，“這麽看來，倒是有人特地把這東西放她包裏的可能性大些。”
蕭澤這麽一說，已沒人再敢反駁了。
“誒，蕭總那麽說，我覺著也對，我看那包溫書寧就沒動過。”
“是啊，而且怎麽這麽湊巧，楚妍就偏偏發現那項鏈在她包裏了？”
“就是，剛剛我還懷疑溫書寧呢，但這麽想，溫書寧要偷項鏈根本沒可能呀，楚妍這麽篤定倒是有些奇怪了。”
……
周圍議論聲起，楚妍抿了抿唇，張望了下四周，漸漸說不出話。
畢竟那項鏈，確實是她放進溫書寧包裏的。
但李協宇並不知道。
他反手牽來楚妍的手，質問：“蕭澤，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女朋友故意汙蔑溫書寧？你不要以為你是在場所有人的上司，就能這兒顛倒黑白，欺負我的人。”
“顛倒黑白？”
蕭澤重複了一遍，眼底隻有褻玩。
“難道溫書寧真會喜歡你這條品味極差，還被送過兩次的鏈子？”
“你！”
李協宇氣得眼紅，他怒目看向蕭澤，“你怎麽知道她不喜歡，說不定她就是睹物思人，所以想偷偷拿去看的！”
聞言，蕭澤輕嗤了一聲。
他扭頭，低眸瞥了溫書寧一眼，“你這舊情人到底哪兒交的？”
“……”
溫書寧緊了緊手心，這時已慢慢冷靜下來。
蕭澤收回視線，依舊是一副遊戲人間的散漫模樣，不緊不慢道：
“不如自己跟他說，你到底喜不喜歡。”
溫書寧心頭一顫，這才看向李協宇。
李協宇也垂下頭，二人目光交錯。
溫書寧此刻眼尾猩紅，卻沒有掉一滴眼淚，好看的眉眼因此顯得破碎，讓人不忍再對她說重話。
李協宇喉結滾動了下，不禁放低了聲音，對她說：
“溫書寧，你最好不要說謊，坦白告訴我。”
溫書寧本也不想說謊，就算遺失了自尊心，就算輸個徹底，她也不想說謊。
因為說謊這種背叛自己的事，對她來說更丟臉，她不想再做了。
她開口：“李協宇，以前你送我的那條，我確實很喜歡。”
喜歡得她舍不得帶，喜歡得她舍不得炫耀，喜歡得她時刻都怕弄丟了。
此刻那項鏈就放在李協宇的手心，紅寶石微微泛著光暈，形狀是愛心型。
溫書寧那時就覺得很好看，也天真地誤以為，眼前這個人是當真把他的心交給她了。
但直到六年後的現在，溫書寧才大夢初醒。
李協宇給她的，不是他的真心，隻是一條項鏈而已，一條轉手就可以再買來送給別人的項鏈。
她抬頭，澄澈瞳孔間映著李協宇的臉。
“但我現在不喜歡了，就算還喜歡，也不是喜歡你送給楚妍的這一條，我根本就沒有睹物思人，李協宇，請你別再想多了。”
李協宇感覺心裏刺痛了一下，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因為，他知道溫書寧沒有在說假話，她真的不在意了。
這時楚妍咬起牙，踩著高跟上前，“你說不喜歡就不喜歡？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我看你就是因為太喜歡才偷偷拿過去......”
“好了妍妍。”
李協宇閉了閉眼，打斷。
“我們回去坐著吧。”
“協宇......”
“走吧。”
李協宇攬過楚妍的肩，沒再多說，隻帶她坐回了原位。
他此刻心底莫名的絞痛，實在不想繼續看溫書寧了。
楚妍跺了跺腳，雖不服氣，但也知道李協宇不會再幫她了，並且，蕭澤還在那兒呢。
她隻好坐下，嬌嬌地問：“協宇，那條項鏈，你真的送給過溫書寧一條一樣的嗎？”
李協宇動作一停。
其實如果不是溫書寧說，他根本記不起他也送過她，他隻是覺得這條項鏈好看，便買來給楚妍了，沒花太多的心思，也沒太在意它的外型。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覺得思緒煩躁得很，“楚妍，先吃飯吧。”
楚妍見他不悅，也隻好悻悻抽回了手，不再質問。
但她也還是滿意的，畢竟這CL的項鏈很貴重，不是她這個剛出道的小藝人能買得起的，她隻要還勾著李協宇的心，以後什麽東西沒有呢？還好李協宇和溫書寧再也沒可能了。
溫書寧坐回原位，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心情，隻想這慶功宴能快點結束。
正這時。徐特助將一遝紅包分給了溫書寧。
溫書寧愣愣地接過紅包，“徐特助。這是？”
“蕭總發的獎金，要我們一起分發給舉辦發布會的其他員工。”
“哦，這樣啊，”溫書寧眼底發光，“這獎金每個人多少呀？”
徐特助笑了笑，“不多不少，正好是那CL項鏈的兩倍數目。”
溫書寧兀的一頓，“這...這是為什麽？”
“蕭總說這次的發布會辦的還算成功，工作人員都辛苦了，所以打算發了。”
“啊？”
CL項鏈本身就不便宜，而且辦發布會的工作人員也不在少數，那這花費的數目，少說也有百萬了。
“這獎金可真多呀，大家一定很開心，不過......蕭總經常這樣大手筆地發獎金嗎？”
“倒也不是經常，”徐特征推了推眼鏡，“蕭總隻在心情好的時候發獎金。”
心情好？
溫書寧眨了眨眼，不再說話，默默地給其他員工們發起獎金。
包廂內瞬間喧鬧了起來，同事們一個個喜笑顏開，周姚收到獎金後，立馬抱住了溫書寧。
“書寧你看，還是咱們蕭總大手筆啊，”周姚又仔細點了點獎金的數目，笑得更開心了，“這錢都能給你買兩條項鏈了，我看楚妍還怎麽神氣！”
溫書寧其實根本沒想到這點，她乖乖地繼續分發，發到最後，她正準備去拿自己的一份。
可她發現，已經沒有剩的獎金了。
她這才發現，在所有的工作人員之中，隻有她沒有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