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寧低下頭,有些無力,“知道了,明天下班後我會過去的。”
“行。”
次日。
溫書寧下班後就到了溫家老宅。
溫書寧開門後,便看見溫父溫母坐在餐桌前,待她再一上前時,另一個男人的身影才映入她眼簾。
李協宇???
溫書寧蹙眉,他怎麽會來這兒?溫父可沒和她說李協宇也會來。
“書寧啊,你來啦,過來坐。”溫父向她招手。
溫書寧愣在原地,隻見李協宇坐在溫父旁邊,看來這次談話的對象中,也有李協宇。
她不禁有些氣憤,溫父怎麽能瞞她,就這樣騙她過來。
溫書寧往前坐下,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爸媽,這次是什麽事要談呢?”
李協宇看溫書寧直接忽視了她,不免有些煩躁。
溫父笑了笑,破天荒地給她夾了個菜,“書寧啊,我知道,你以前和協宇有些誤會,但畢竟你也和他認識了十幾年,當初本來就快結婚了,這次我們就好好把話說開,把誤會也解開,好不好?”
溫書寧眉間蹙得更深了,不知道這個局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和他沒什麽好把話說開的,也沒什麽誤會。”她淡淡道。
李協宇猶豫片刻,開口:“書寧,我知道你還對我和楚妍那些事有意見,但你放心,我會處理好跟她的關係的。”
“李協宇,你現在和誰有什麽關係,都和我沒關係,我也沒意見,更不會在意。”
在意的時候,早就過去了。
可偏偏在意的時候,他沒有做任何事。
氣氛沉寂下來,漸漸讓人覺得悶。
溫父這時解圍,“書寧啊,你也不用口是心非,我們都知道,你心裏還有李協宇,他今天也是誠心想跟你道歉的。”
溫書寧杏眼圓睜,滿是疑惑,她哪裏口是心非了?
“你們到底想說什麽?”她問。
溫父聞言,拍了拍李協宇的肩,示意他開口。
李協宇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道:“寧寧,我已經跟叔叔阿姨說了。”
“我要和你重新結婚。”
溫書寧瞳孔一縮,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麽?”
“我要和你結婚,寧寧,”李協宇看著她,“我很感謝你那天能來,自從那天你為我擋刀以後,我才明白你心裏是有我的,我也明白了,我不想放棄你,我要和你結婚,我會給你一個依靠的寧寧。”
溫書寧起身,隻覺得荒謬,“李協宇,我救你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是我想還清你的債,我不會跟你結婚,也不需要什麽依靠。”
“你怎麽不需要?你忘了你有臉盲了?難道你真要在蕭澤公司裏一直工作下去?你覺得可能嗎,你現在還年輕,但以後呢,你總要有人陪你吧。”
溫書寧大歎了一口氣,“李協宇,是不是在你眼裏,我還是那個走到哪裏都要你陪的溫書寧。”
“是,我以前確實需要你,因為我確實也自暴自棄了一段時間,我以為我得了臉盲便什麽事也做不好了,”溫書寧抿了抿唇,聲線顫抖,“但我發現不是,李協宇,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
李協宇頓了頓,一時難言。
或許溫書寧早就變了,隻是他不想承認而已。
她盯了李協宇許久,又看了看溫父溫母,“我現在也不想結婚,我有其他事要做,先走了。”
溫母捂著胸口望著溫書寧,久久沒有說出話,眼底隻有心疼。
可溫父卻猛地拍了下桌子,“你給我站住!”
溫書寧腳步一停,“怎麽了?爸。”
“什麽重要的事,比你結婚還重要?”溫父睨眼看她,實在不滿女兒這自以為是的樣子。
她都有臉盲了,不快點找個依靠,還在這瞎搞什麽名堂。
溫書寧沉默,思索良久過後,她想著倒不如就坦誠吧。
她轉身,抬高音量道:
“有,我有很多重要的事,都比結婚重要。”
溫父麵上慍色漸濃,“你在說什麽?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要做刑偵記者,我要重新回到刑偵行業。”
她的話語就如好似千斤重的石頭,怦然一聲落了下來,溫父溫母都是一驚。
溫父氣得冷笑,“你在開玩笑嗎?”
她搖頭,“沒有,我是認真的。”
溫父大怒,額上暴起可怖的青筋,“溫書寧,你有臉盲你知道嗎?還記者,你認得清別人的臉嗎?你會做報道嗎?你怎麽就確定自己能做好。”
“我得先做了,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我就是要做刑偵。”
溫父走近兩步,指著她的鼻子,“我真他媽搞不懂了,你怎麽就那麽喜歡這跟嫌疑人跟死人打交道的活!”
溫書寧眼底泛起水霧,“是啊,你從來都不懂我,自從我得了這個病,自從家裏沒那麽有錢了以後,你都在打壓我,你都在想著怎麽把我送出這個家!”
溫父猛地一怔,沒想到她會這樣詰問。
“我真要被你氣死,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好!”
“什麽為我好!你都隻是為了你自己!”
“啪”得一聲,溫書寧被他扇了個耳光。
溫父指著她,“你,你!”
溫母立刻上來攔住他,“你有話好好說,打寧寧幹什麽!”
“不打她,她還在這兒做白日夢呢,還以為人生有多簡單呢。”
“好了,好了,寧寧不想嫁就算了,她有自己的想法,說不定會更好呢。”溫母抓著溫父的臂膀,拚命勸阻。
而一旁的李協宇看溫書寧被扇了一耳光,顯然沒反應過來。
李協宇上前,見著她臉頰上的紅印,難言道:“書寧,你......”
“李協宇,你可以別再煩我了嗎?”
“......”
李協宇握拳沉默,心裏很不是滋味。
原來,她這麽不想嫁給他嗎?明明之前都是她來問他,他們什麽時候才能結婚。
可如今呢,她就算是要和父母為敵,也不要和他結婚。
李協宇實在受不了這樣的落差,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道:“書寧,你真的要做刑偵記者嗎?你知不知道,這可能會是個錯誤的選擇。”
“不用說是可能,這就是個錯誤愚蠢的選擇!”溫父搶先打斷。
溫書寧抿唇,“是不是錯誤的選擇,我會證明給你看。”
溫父冷諷地笑了一聲,“證明,怎麽證明?溫書寧,你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別把什麽事都想得那麽簡單,你給我趁早放棄吧。”
“我不會放棄。”
溫書寧發絲垂下,稍顯狼狽,眸中卻澄澈,倔強得很。
“我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放棄刑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