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猛的放大。

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

時隔多年,那道熟悉的聲音,還是刻印在她的腦海中。

她的每一個細胞都記住了對他的恐懼。

黎珂呼吸急促起來,渾身顫栗著。

她在森林中逃亡的記憶洶湧而來。

小黑屋……鮮血……屍體……出逃……追趕。

一係列痛苦的記憶越發的清晰起來。

她的思緒被拉回到了多年前。

“你個臭婊子,敢去告發老子,你和你的小雜種也別想活。”

那男人不斷的踢踹著腳下的女人。

柔弱的婦女被打的渾身是血,也隻能躺在地上哀嚎著。

她無力反抗,隻是死死的抱住男人的大腿,試圖以卵擊石,想要拖住他。

她不斷的朝著角落裏的男孩使眼色。

想要給他爭取逃跑的時間,讓他出去告訴警察這裏所發生的罪惡。

“你個小雜種,你敢跑,老子今天殺了這臭婊子。”

男人踹的不過癮,轉身拿起桌子上的匕首。

“撲哧~“,是刀子紮入皮肉的聲音。

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黎珂被綁在昏暗的小角落,嘴裏塞著臭襪子。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位阿姨倒在血泊中,雙目睜的很大,在極度的不甘中死去。

臨死了,她還滿眼擔憂的望著角落裏的小男孩。

小男孩親眼目睹親生父親殺害了母親,踏出門檻的腳步又退了回來。

拿起桌子上的斧頭,企圖給母親報仇。

卻被他的父親一把揪住頭發,狠狠的將他的頭撞向桌角。

僅僅兩下,男孩便頭破血流,倒在地板上。

手上拿著斧頭的手被他父親踩住:“你個小雜種,還想動老子,我是你老子,你這是要反了天了!”

踹了幾腳,確認小男孩沒了動靜,提起男孩的衣領,把了無生氣的他扔到了黎珂身邊。

“等老子幹了這一票出國過好日子去了,你們娘兩真是賤胚子,這窮日子還真是過上癮了。”

男人罵完,便去處理女人的屍體。

斧頭、刀子、電鋸劃破皮肉的聲音悶悶的,十分的驚悚。

黎珂親眼看著那男人將人分成好幾份,裝進袋子裏,拖出去。

屋內關著的小孩有十幾個,都是和她一般大的年紀。

好幾個見不得如此震撼的場麵,昏死了過去。

而她,隻是胃裏止不住的想嘔,生生的看完了全過程。

許是刺激太大,後來的她沒了這段的記憶。

隻記得一個陌生的男人不停的在追趕她。

而她十分慌亂的在森林中逃竄。

遇到了一個比她大一些男孩救下了她。

那男人恐怖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身體內被封鎖的記憶再次被召喚了出來。

“是……你!”

黎珂上下唇因顫抖而不斷的碰撞著。

男人森森的冷笑著:“難得小姑娘你還記得我,那男人可是把我給忘了呢。”

男人隔空看向戰艦上的傅靳琰。

對於他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的聲音,感到十分的失望。

當年要不是這黃毛小子插手,那些小孩隻要順利的賣出,他就可以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

所有的美好,都在這小子出現以後破滅了。

他的好日子不翼而飛。

而他……也成了通緝犯。

幾經周轉才偷渡過了國外。

差點死在偷渡的路上。

那條路,有無數想要偷渡的人被埋葬在那,屍體早已經堆積如山。

他算是幸運的,活著到了國外。

他始終記得傅靳琰的這份“恩情”。

能在老死之前再見麵,也算是上天對他的眷顧。

給了他親手報仇的機會。

他衝著戰艦喊道:“你不是武器多嗎?盡管打來!”

傅靳琰在戰艦上眉心緊蹙。

接過手下手中的話筒,朝著那邊喊話:“有話好說,拿一個女人開刀算什麽本事?”

“我是出生就很窮,我的老子喝多了就打我和我老媽,你覺得我會是什麽很有素養的人嗎?”

那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有錢人才講究素質。

而他們這樣的窮人,即便是放下素質,也還是過的很糟糕。

誰會有空在乎那該死的素質?

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談素質特麽死掉了。

他冷笑著,把黎珂的雙手和胳膊都捆上。

一把推入海中。

手中握著捆住她的繩索。

這片海域有靠近冰川,海麵上還浮著一些小冰塊。

那人冷厲一笑:“傅總這麽素養的人,要不要跟我賭一把,看看她能撐得住幾分鍾?”

“……”

傅靳琰冷厲的眸中迸射出寒光。

從手下的手中奪過一把槍,瞄準了那人的眉心。

男人絲毫不懼,張開雙手,挑釁著傅靳琰。

隻要他現在倒下去,捆住黎珂的繩索就會沒有人拉了。

茫茫大海,她隻怕是會屍骨無存。

他賭傅靳琰在乎這個女人。

而傅靳琰賭……他的手法夠準。

“砰!”

子彈劃破海平線,一擊擊中了那人的眉心。

他得意的笑意凝固在臉上。

一雙眸子滿是不可置信,雙目圓睜,朝著海裏倒了下去。

傅靳琰把槍丟給身旁的副官,跳到救生艇上,迅速朝著黎珂的方向駛去。

她死死的抓著船邊的救生繩索,沒有沉下去。

隻是冰冷的海水浸泡了大半個身體,她已經凍的手腳都麻木了。

傅靳琰趕到,撈起她。

發現她身上還綁著一個炸藥包。

傅靳琰低聲咒罵一道:“槽!”

他生平第一次爆粗口。

炸藥的裝置他在西方見過,這種炸藥在爆破之前,唯一的辦法便是換一個人摁住上麵的機關。

不論是剪掉哪根線,都會立刻爆炸。

黎珂雙眸中閃過抗拒之色,拉開了與傅靳琰的距離。

傅靳琰上前兩步,唇角微微揚起弧度,朝著趕來救援的手下打了個眼色。

微笑著湊近她,輕哄道:“過來,我能拆除,相信我。”

黎珂搖了搖頭,沒有上當。

她親眼見過那個男人使用的炸彈。

就連重案組的專業拆除的人員,也沒辦法拆除。

“你真的很不適合撒謊。”

她雙眸滿是絕望。

不斷的朝著船邊上褪去。

也許……死在那個男人的手上,是她逃不掉的宿命。

哪怕輾轉多年,結局也依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