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閉上雙眼後,婉君將手帕丟入江水,隨後從角落拿出她準備好的袋子。
這樣的袋子常用來裝貨物,在船上很常見。
婉君半跪在地上,迅速將安寧的軀體擺弄了一番,然後將其套了起來。
安寧徹底失去意識前,感覺到自己被什麽東西蒙了起來,呼吸困難,她拚盡全力,也抬不動一根手指。
……
與此同時,蕭世硯圍著整個船走了一圈,始終沒有看見婉君的身影。
他麵色沉得似乎能滴下水。
明明告誡了她不許破壞這件事,她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安寧麵前。
還好安寧當時身子不適,沒怎麽睜眼去看她。
回想起安寧那頭痛的樣子,蕭世硯咬了咬牙,決定先進去。
他剛轉身,安寧身邊的丫鬟惜月就撞了上來。
她驚呼一聲,看到是蕭世硯,顧不得道歉,忙說:“蕭公子,我家小姐太難受了,可否讓這船先靠岸,讓她下去。”
蕭世硯立即道:“好,你先扶著她出來透透氣,我馬上去說。”
惜月道:“小姐方才已經出來了。”
蕭世硯聽到這句話,正欲抬起的腳瞬間僵住,他猛然回頭,厲聲問:“安寧出來了?!”
他沒有找到婉君,安寧又出了船艙……
惜月一愣,點了點頭。
蕭世硯沒再說話,大步離去。
惜月頓時也慌了,回了原先安寧等待的地方。
可安寧已經不在了。
難道是又回去坐著了?
惜月進去看,隻有幾人在忘情地彈琵琶,沒有安寧的身影。
這船不算大,好好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可奇怪的就是,始終不見安寧的身影。
惜月異常著急,難以置信地看向船外漆黑的江水。
小姐……該不會掉下去了?
如今天已經徹底黑了,隻有微弱的月光灑下,江水表麵又沒有亮光,放眼望去全是黑茫茫一片。
就算有人在水中掙紮,也是很難看清的。
惜月慌了神,直接大聲喊:“小姐——小姐——你在哪?”
此時,婉君兩手撐著欄杆,悠閑地吹著江麵上的風。
蕭世硯直接衝了過去,用力攥住她的肩膀,力氣極大。
婉君痛呼一聲,五官皺在一起。
她一轉頭就看到蕭世硯猩紅的雙眼,笑了笑,驚訝地問:“你怎麽了?”
“安寧呢?”
婉君眼珠子咕嚕一轉,說:“我怎麽知道,她不是和你一起的嗎?”
“婉君,我警告你,她不是你能動的,她是顧家的人!”
“什麽顧家的人,你少拿這一點來嚇我,一個養女罷了,她姓安!不姓顧!再說了,她去了哪我怎麽知道?”
蕭世硯目光一偏,看向了婉君背後漆黑的江水,心涼了一大半。
“她被你推下去了?”
婉君難以置信地瞪著蕭世硯,用力掙開他的桎梏,氣憤道:“這種情況下她要是落了水,必死無疑,我會隨隨便便殺人麽?”
“那她現在在哪!”
“我說了我不知道!”
船悠悠靠了岸,蕭世硯茫然地站在岸邊,看向滾滾的江水。
惜月直接癱軟在地,掩麵痛哭。
現在該怎麽辦……
此時,船上的幾人開始搬運落在角落的貨物。
有木箱,有袋子,他們來來回回搬運了好幾趟,累得氣喘籲籲。
婉君施施然走到蕭世硯的麵前,看著他滿頭的冷汗,心疼地用帕子為他細細擦拭。
蕭世硯用力攥住她的手,拉了下去。
忽然,兩個身著黑袍的人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動作利落地衝向那堆貨物。
婉君見狀,尖聲叫道:“攔住這兩人!”
蕭世硯猛地轉頭,看向那一堆的貨物,瞬間反應了過來。
他衝上去,正想救安寧出來,沒想到手剛伸出來,就被那兩人毫不客氣地製住。
他緊緊咬著牙,自己的腿傷沒有好全,此與這兩人纏鬥,定然是打不過的。
這二人到底是什麽人?
蕭世硯眼睜睜看著兩個人將麻袋撕碎,露出裏麵昏迷的安寧。
他們將安寧抱走了。
惜月見狀,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站起身奮力追上去。
婉君眼眸中滿是驚恐。
蕭世硯見狀,毫不客氣地扇了她一巴掌。
婉君倒在地上,難以置信又傷心欲絕地看著蕭世硯。
他的前途和一個女人,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楚的。
*
不知過了多久,安寧恢複神智時,渾身酸軟。
她首先睜開了雙眼,可緊接著就意識到,自己的雙眼被人用布蒙了起來。
她茫然地動了動四肢,緊接著就發現,雙手也被人捆了起來,束在頭頂,動彈不得。
安寧的手腕是用布綁著的,雖然不疼,可綁得異常結實。
她徒勞地掙紮了許久,沒有貿然開口喊救命。
四周寂靜。
忽然,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響起,慢慢向安寧靠近。
安寧身處未知的環境中,渾身緊繃,徒勞地往後縮著身子。
她強裝鎮定地詢問:“你是誰?”
開口的聲音嬌軟,還隱隱打著顫。
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顧玄祁的腳步微頓,隨後就是衣物摩挲的聲音,他半蹲在安寧麵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要不是他當初派了兩個暗衛跟在她身邊,她今日指不定會怎麽樣了。
自己不過是忙於朝堂之事幾日沒回府,眨眼間,她已經和蕭世硯走得這麽近了。
本以為他讓人傷了蕭世硯的一條腿,他便能收斂一些。
沒想到還是這樣。
安寧的下巴被死死捏著,她害怕到連呼吸都在顫抖,呼出的氣斷斷續續落在顧玄祁的手上。
顧玄祁沒有出聲,隻是意猶未盡地將手放開,隨後伸向一旁的銅盆裏。
盆裏盛著溫水,還放著一塊雪白的帕子。
他將束縛著安寧手腕的一條長布解開,她的一隻手得到了自由,立馬就要將另一隻手也解開。
顧玄祁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做,死死抓住了她的手,將其拉到自己麵前,然後拿起了帕子,擦著她的手。
她的兩隻手,都被蕭世硯牽過。
為了攙扶她,兩人的手就那樣毫不避諱地牽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