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祁沒有親眼看見,隻是兩個暗衛一字一句地將今日所有的細節都告訴了他。
安寧顯然很害怕,她什麽都看不見,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要對她做什麽。
她被強行拉出去的手緊緊攥成拳,不肯鬆開。
“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做什麽?”
她再次發問。
顧玄祁沒理,強行將她的手掰開,露出手心。
隨後,他用沾了溫水的帕子為安寧擦了許久的手。
安寧渾身發抖的厲害,她的記憶隻停留在船上時有人忽然將她迷暈。
那現在捆著她的人是誰?
為什麽要擦她的手掌心,有什麽目的?
未知所帶來的恐懼不可估量,她再次開頭,顫著嗓音道:“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顧家不會放過你。”
顧玄祁聽到這句話,手中動作一頓,嘴角不受控製地一扯。
安寧像是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動物,見對麵仿佛沒有被震懾到,還怡然自若地擦著她的手,內心恐懼之意更甚。
“我……你知道我大哥是誰麽?你要是想殺我或者怎麽樣,你知道後果麽……”
顧玄祁終於放下了手帕,人生中難得有一次不知所措又無奈發笑的情緒。
他站起來了緩和了半晌,陰鬱的情緒忽然就因為她這句話陡然轉晴。
顧玄祁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擦拭幹淨後,再次綁了起來,等他離去後,暗衛才上前解開。
雙手的束縛消失,安寧立馬扯開了蒙在眼前的布。
她眯了眯眼,屋內燭燈燃了好幾盞,適應了半晌刺眼的光,這才知道,原來她身處的環境並沒有想象中嚇人。
不過是一間普通的房間,她的手方才也隻是被束縛在了桌子腿上而已。
安寧站了起來,有些茫然。
等她出去後,才發現外麵的街道都是她所熟悉的。
惜月在外看到了茫然的安寧,激動地跑了過去。
她簡單地向安寧說了一番情況,可說到那兩個不知姓名的神秘黑衣人,她也是一頭霧水。
安寧想了許久,方才給她擦手的人,就是救她回來的人?
她帶著幾分不解的情緒,快步回了侯府。
一回府裏,林夫人正拿著帕子哭泣,見到安寧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她麵前,她震驚地睜大了雙眼,忙快步上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安寧。
顧玄祁鎮定地站在林夫人身後,看著安寧,冷聲問:“去哪了?”
安寧張了張嘴,竟不知該如何說起。
畢竟她的這段奇怪經曆,堪稱神奇。
將她帶走的人,把她捆起來,隻是為了給她擦手?
林夫人邊擦著眼淚邊說:“我就不該那麽相信蕭世硯那孩子,我以為他會照顧好你,沒想到就出去了這麽一天,你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
安寧問:“姨母是怎麽知道的?”
“蕭世硯慌慌忙忙回來說的,我當時還奇怪,這麽晚了,他怎麽還沒將你送回來,沒想到他來了,一開口就說你被陌生人帶走了……把我嚇的……”
隨後,她抓著安寧的胳膊,著急地問:“如今天都快亮了,這一晚上你去了哪裏?”
安寧如實地將她的遭遇說了出來。
林夫人聽罷,也是一愣。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安寧的雙手,同樣不解。
此時,顧珩身上披著外袍,神色不耐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他看到安寧站在原地,冷哼一聲說:“人現在也回來了,都散了吧,一晚上侯府裏都不得安生……”
林夫人緩和了情緒,扭頭對一旁的丫鬟說:“你去把外麵尋寧兒的人都叫回來吧。”
隨後,她轉頭看向顧珩,語氣中難得帶了幾分責怪。
“蕭世硯那孩子,一開始可是你說出來的,我還真以為他多靠譜,你看,轉眼間就把寧兒弄丟了……”
說罷,她又瞪了顧玄祁一眼,責怪道:“還有你也是,我明明說了要你安排人保護寧兒,你看看他們是怎麽保護的?”
顧玄祁垂眸,輕聲說:“我會罰他們的。”
安寧聽懵了,忙問:“等等……大哥安排了人保護我?”
沒等顧玄祁開口,林夫人便道:“和沒安排一樣,幸虧你沒出事,不然我愧疚得很……”
惜月追了一晚上,渾身狼狽得很,林夫人讓她回去歇息。
顧珩被林夫人一責怪,抱怨也沒再說出來,背過手去悠悠走了回去。
安寧坐下喝了口熱水,忽然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蕭世硯臉色難看,身上華貴的衣袍被風吹得皺了起來。
他看到安寧坐在這裏,頓時鬆了口氣。
林夫人冷眼看著他,語氣實在好不了:“我家寧兒跟著你出去一天,倒是經曆了不少。”
蕭世硯喘了兩口氣,拱手道:“抱歉,安寧小姐跟著我受了驚嚇,是蕭某人的不是,也愧對了您的信任。”
林夫人冷哼一聲,她今日實在不想和這個蕭世硯講話了,直接道:“你先回去,改日再說,寧兒受驚了,現在該好好歇息。”
蕭世硯不甘心地看了安寧一眼,沒想到安寧壓根沒有抬頭看他。
他隻能暫且告退。
林夫人重重歎了口氣。
從前她還算欣賞這個蕭世硯,可今日這事實在嚴重。
他既然帶著安寧,自然該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的,一個人到底是能粗心到什麽地步,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了也發現不了。
安寧突然問:“姨母,蕭公子是怎麽說的?就隻是說我不見了?”
林夫人點點頭。
安寧當即道:“我當時在船上,是被人突然從後麵用手帕迷暈了的,徹底失去神智之前,似乎還被人用袋子套了起來。”
林夫人一聽,臉色登時一變。
這就表明,日後安寧隻怕也很危險。
她立馬看向顧玄祁,目光一沉。
顧玄祁當即頷首,示意他明白了。
這件事必須得調查清楚了。
隨後,林夫人柔聲道:“寧兒,你先回房歇息,出了這樣的事,你要是害怕,姨母可以陪著你去睡。”
安寧自然是搖頭,道:“姨母放心,我真的沒事。”
林夫人見狀也不再堅持,眾人散去。
隻有顧玄祁還留在原地,他偏頭對星宿說:“請個郎中去安寧的院子附近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