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偷 雞(9.16第
竟然被發現了……
沫蟬隻好壓低帽子走出來,兩隻手揣進口袋裏,“……其實,是想請婆婆您幫著做一樁生意的。8”
沫蟬腦子轉得快,就胡謅說自己有個小表弟,也是才沒了。是家裏的獨子,倍受家人寵愛,沒想到這說沒就沒了……悲痛之下,家裏人無論紮什麽車馬、焚多少冥錢,都覺得不足以發送那可憐的孩子。後來聽人介紹說,有陰婚這麽回事,就想請個明白人給看看。
方婆一聽生意上門,自然開心,便仔細詢問,“令弟幾歲啊?屬什麽的?……入土了沒?火化了還是沒有?”
“啊?已經火化了啊,唉,那就太可惜了。不是老婆子我不幫這個忙,我也想賺這份媒人紅包是不是?可是已經火化了就沒辦法做成陰婚了,總不好將兩瓶子骨灰並在一起就算並骨啊……這都是新時代的規矩,陰間那邊不認可的……檣”
“婆婆的意思,是沒有火化的死者,才能舉行陰婚麽?可是現在國家的法律……哪裏能有人不火化就下葬啊?”
沫蟬的問題,方婆一點都不吃驚,仿佛都聽過千百次了,“哎,你們小年輕的就是不懂。國家是有法律,但是具體怎麽做,還不是看咱們自己!尤其你那小表弟是幾歲大的小孩兒,你說就算不火化了直接埋,誰還忍心說什麽的?”
“那要是大人呢?勁”
方婆上上下下打量沫蟬,城府深深地笑,“那也不是沒有法子。中國這麽大,城市不行還有農村,隻要你舍得出錢,什麽變通的法子沒有呢?”
“啊……”沫蟬點頭。
方婆子將一張名片塞進沫蟬手裏,一笑就走了,“令弟已經火化了就沒法子了。不過日後你們要是想給令弟送點什麽東西,倒是可以找我的。”
沫蟬低頭看手裏的名片,原來方婆還經營著一間喪葬一條龍的殯葬公司。沫蟬聳肩,真是專業人士啊。
沫蟬回轉,將電話裏暗自的錄音發給小兔媽媽聽,小兔媽媽確認給她打電話的也是這個聲音。沫蟬心裏便有了數,囑咐小兔媽媽別著急,這件事交給她來辦。8
她所不知道的是,方婆走出小巷,就停在巷口一輛極普通的桑塔納車邊。在中國,滿地都是、而且基本分出來哪輛是哪輛的,就是這種半新不舊的桑塔納,因為各地的保有量實在是太多。
車窗搖下,露出的竟是袁克發的臉。
袁克發問方婆,“怎麽這麽慢?”
方婆一臉的諂媚,“是半路上遇見一個問生意的,我就跟她說了兩句。”
“哦?”袁克發眯眼望對麵的方向,“那是什麽人?”
“就是個小姑娘。”
袁克發打發走了方婆,自己駕車沿著那個方向追下去。沫蟬在打電話給小兔的媽媽,就沒留意到身邊開過這樣一輛百車一麵的桑塔納;袁克發卻清清楚楚看清了沫蟬的臉。
紅綠燈變,沫蟬大步跑過斑馬線去,袁克發卻坐在車裏一聲罵,“媽的,又是這個丫頭片子在搗鬼!”
袁家的事情,從袁盈與江遠楓的情事,到後來的靜安別墅事件,以及美樹山莊所謂的噴泉漏電,再到此時……真不知道這個丫頭跟袁家究竟有什麽仇,這樣地陰魂不散!
這次大中專畢業季,《探秘》雜誌一下子收了七個新人。對此,雜誌老員工很有些不滿,覺得雜誌現在財務狀況原本不好,很多人的差旅費和獎金還都欠著,現在又招這麽多新人,豈不是就更耽誤錢的事兒了?
主編倒是淡然,安撫大家說,現有老人兒雖然都是筆力深厚,但是卻也墨守陳規,創新度不夠。招新就是為了帶動年輕讀者的市場,希望給雜誌注入年輕活力。
主編末了還神秘一笑,“這事兒本來還沒全定下來,不過看大家今天心情都有點不好的份兒上,我就透露給大家一點:《紅繡》雜誌你們都聽說過吧?那可是業內創收率多年居首的……他們的幕後老板因為《紅繡》的成功,有意在雜誌出版業再展拳腳,除了時尚線之外,再開拓全新的方向。”
主編都劇透到這個地步了,大家便歡呼起來,“所以他們要收購咱們了?”
主編繼續賣關子一笑,“就算不是收購,但是也會是注資——所以日後你們就這麽點獎金和差旅費神馬的,都別好意思到我眼前來提啊!”
大家全都high了。《探秘》如果不是因為財務情況不好,也不至於窩在居民小區裏呆了這麽些年。最委屈的是,就連本小區居民和物業保安,都隻知道這裏有一間雜誌社,卻壓根兒就說不出雜誌的名字來——由此可見,《探秘》是有多沒有名了吧!
看大家摩拳擦掌的樣兒,沫蟬也跟著高興。不過她不大關心這事兒,隻關心這些天莫邪在忙活什麽呢。
她打電話,是春衫冷接的,說莫邪出國去了——是他父母那邊出了點事。
沫蟬忍不住追問了句,“他真的,還有父母?”
拜托,他到底有多老了,要是還有父母,豈不是更老?想想就覺得全身汗毛孔都猛地收縮……春衫冷卻樂了,“沫蟬姑娘說得好可愛。主上當然有父母,不然難道是石頭縫兒裏蹦出來的?那是孫猴子,可不是咱們狼族。”
沫蟬歎了口氣,“那他說那邊要緊不?又什麽時候回來?”
“對不住沫蟬姑娘了。小的真的不知道。主上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小的不敢問。”
“哦。”沫蟬黯然放下了電話。
他終究有他的世界,是她不了解,也永遠走不進的。那裏不止是青岩,不止是夏家的親戚,還有更廣闊的內涵。
沫蟬周末去看胡夢蝶,正好趕上他們幾個在別墅天台BBQ,很難得的是綠蟻竟然也在場。沫蟬就留下來一起玩兒。
沫蟬是想看看,綠蟻這回帶了沉魚落雁到D城來,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紅繡》跟《探秘》合並的事,緊鑼密鼓地進行。相對於《探秘》上下的興高采烈,紅禾對這事兒倒是興趣缺缺。
沫蟬就拍他,“哎你怎麽能這樣呢。好歹兩個雜誌一合並的話,那咱們也算一家人了。怎麽著啊,紅大總監看不上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啊?”
紅禾趕緊否認,“喲,姑奶奶明鑒,您老可千萬別誤會。小的說的不是您,說的是那破雜誌,還有那一群破人。”
沫蟬抿嘴笑,在雞翅膀上刷了蜂蜜,叉起來塞紅禾嘴裏去,“多吃點,堵上你的嘴。”
沫蟬明白紅禾這氣不打一處來的緣故。曾經葉樹森到青岩去采訪人狼的事,紅禾就煩葉樹森煩到骨頭裏;後來還發生火車上的那段事兒,紅禾就更恨不得一口咬死葉樹森。如今想到日後要難免在一起共事,他就渾身不自在。
紅禾嘴裏叼上雞翅膀,果然情緒好些了,賴賴唧唧跟沫蟬討好,“就知道姑奶奶對我最好,這麽多吃的裏都能猜著我最愛吃雞翅膀!”說著還附耳過來,“小的小時候第一回獨自狩獵,端了一個雞場,一晚上咬死200多隻雞!可是小的不稀罕吃那些打激素的雞,小的就拎了700多根雞翅膀回去了,都送去孝敬給主上……”
紅禾這一句話裏,字兒不多,可是信息量卻大到爆棚啊!
沫蟬盯著他,“你你你,你說神馬?你第一回狩獵,竟然是去糟踐人類的養雞場!還一下子就咬死200多隻雞!咬死了還不吃,就隻糟蹋,隻拎了雞翅膀走!”
沫蟬真是被氣著了,足以想象第二天一早,雞場主人醒來,看見滿地司雞——那一瞬間,那主人恨不得自己也自殺了吧?
“啊你個死孩子啊你!”沫蟬伸腳踩住他腳趾頭尖兒,轉著圈地狠勁碾,“你說你還當狼呢?你丟人不丟人啊?狼有這麽狩獵的麽,而且還是偷雞!我看你甭厚臉皮當狼了,你當黃鼠狼算了你!你個偷雞賊!”
紅禾腳趾頭都快被活生生踩掉了,也不敢喊,兩眼委委屈屈地都快哭出來了,嘴上還得賣乖,“姑奶奶教訓得對!我就是偷雞賊,比黃鼠狼高貴不到哪兒去!——主上當日也這麽說來著,還說不然讓我別修煉成人,下輩子直接轉世當黃皮子去算了……說不定還能修煉成個黃大仙兒,用來迷惑個美女什麽的。”
“他也這麽說?”沫蟬噗嗤樂了,就鬆了腳,“不過你那話裏還是有毛病啊。不是200多隻雞麽?怎麽整出來700多根雞翅膀?你不會算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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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還沒寫完,大約一個小時後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