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我娘好歹是過了名堂的良妾,怎麽可以和低等下人混為一談,她固然有錯,但錯不及大夫人十分之一,要罰她之前,就要先處罰大夫人才是!”

淩鳶的聲音在門口咋然響起,慶媽媽一臉無奈地被她推到一邊阻攔無能,旁邊淩府的仆婦丫環們都試圖將她攔下,可都被她身邊的盛驍行給輕易地拽飛。

“反了你,居然不通報就私闖主院,這裏不是你這個庶女該來的地方,還不快退出去!”

奶媽薛慈一個箭步衝到淩鳶麵前,手裏的板子眼看就要戳到她的麵上,卻被她反手利落地抓到手腕略用巧勁就疼得齜牙咧嘴,瞬間被卸了力手裏的板子根本握不住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你才是反了天的奴才,我雖說庶女也是正經八百的主子,你個刁奴膽敢對我動粗,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我要是不教訓你,我就白白姓了淩!”

淩鳶使勁把薛慈的手腕摔了下去,使她一下子站立不穩差點在眾人麵前摔跤出洋相。

“你,你怎麽敢如此對我!”

薛慈在淩府的地位很高,出了家主和嫡子女以外,她誰都不放在眼裏,庶子女們見了她都得恭敬一些,不然她一個不順心就能輕易地發落了庶子女們。

“哼,我們這位二小姐如今越發的放肆了,在我和你父親麵前都敢如此亂來,簡直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老爺,我勸你要趕緊管教管教了,不然再這麽縱容她下去,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離經叛道的事情來!”

赫連昭看到自己的心腹嫲嫲被淩鳶當眾拿捏一下子火上心頭,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知道淩峰下手狠厲無情,於是直接慫恿淩峰出手收拾淩鳶。

淩峰沒有回話,沉默地看著淩鳶滿是審視的意味,淩鳶出嫁以後的所作所為他也有所耳聞,如今親眼看到她出手了得,一下子勾起了他的疑慮,這個從前平平無奇的小庶女究竟藏了什麽他不知道的玄機?

”錚!”

淩峰像是一隻潛伏多時的凶獸,就在淩鳶跑去溫姨娘身邊噓寒問暖的時候,他趁其不備直接朝著親女兒的後背甩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打了過去不帶任何猶豫!

“淩大人手下留情,畢竟是自己的親女兒,沒必要做得這般狠絕!”

盛驍行信手撚起旁邊花盆裏的一枚鵝暖石,朝著那匕首打了過去,不偏不倚正中紅心,匕首頓時被打成兩截堪堪從淩鳶後背飄落下去。

“盛家百年書香世家何時出了你這等武學天才?”

淩峰詫異地看向盛驍行,粗眉一挑,不等盛驍行回答又朝他打出第二枚匕首。

這次盛驍行沒有躲開也沒有借助任何武器,直接用手穩穩把匕首接了下來,兩根修長手指有力地將匕首夾在中間紋絲不動,他眉頭都沒皺一下,看起來再輕鬆不過了。

“好身手,老爺剛才用了八成功力,要是接不住這一招的人一定會被打成重傷的!”

一直站在淩峰身邊的貼身侍衛驚歎出聲,他自忖自己都難以招架淩峰這一擊,想不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盛驍行卻能輕鬆拿下,想必他的真實武力肯定深不可測。

“我從未聽說過盛家有人會武功,更何況是如此高強的武力,盛驍行你當真讓我開了眼,看來是我小看你們盛家的人了。”

淩峰和自己的心腹侍衛想法如出一轍,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盛驍行來,連同被他慣常忽略的庶女淩鳶也讓他留心起來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淩大人所作所為讓我不齒,所以我護犢子心切而已,大人對我娘子如此心狠手辣,那我隻能百般護她周全了。”

盛驍行看向淩峰的眼神裏盡是嘲諷,他的眼神飄過屋內的所有人,好像在看虎狼窩,最後落在淩鳶身上才變得溫柔,“娘子,在這裏要小心些才是,哪怕是自己的親爹也不能掉以輕心。”

“相公說得對,是我把人想得太好了,有的人就不配為人父母,甚至連人性都沒有!”

淩鳶解開溫姨娘身上的綁繩,替她擦幹淨臉上的淚水,然後心疼地看著她被繩子嘞出來的紅腫傷痕,眼裏迸發出了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恨。

“淩鳶,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你別以為嫁出去就能無視禮法家規,我是你爹,無論在哪兒我都能好好管教你!”

淩鳶的話成功激怒了上頭的淩峰,他不由分說大步走了下來,粗糲的大手隨之朝淩鳶揮過來,想要直接將她從地上一把拽起。

“你也配當我爹?這麽多年你盡過做爹的責任義務嗎?我和我娘過得是什麽日子你不知道嗎?”

還沒等盛驍行出手,淩鳶靈巧地躲過了淩峰的大手,然後順勢往他手臂用力一手刀斬下,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

淩峰當然不會被淩鳶的手刀擊中,他一個回環之勢就避開了淩鳶的反擊,敏捷地後腳點地化解了淩鳶接下來的攻勢。

“你怎麽會拳腳功夫?是誰教你的?”

淩峰雙目一瞪透出一絲不可置信,淩府雖然是精武世家但庶子庶女向來疏於管教,更不會教授他們武功,都是讓她們自生自滅而已,淩鳶出手雖然不如盛驍行那般厲害但著實讓人不容小覷,沒十年時間打磨根本練不出現在這般身手。

“我天生天養,自己悟出來的功夫,何須別人來教?”

淩鳶冷笑著看著眼前的父親,雖然兩個人有割不斷的血緣關係但彼此之間沒有任何情意可言,就在剛才這個所謂的父親還要當眾出手傷她,簡直令人發指!

“好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淩府這麽多年供你母女吃穿,讓你長這麽大,你卻口口聲聲天生天養,到底把我和你父親置於何地?”

赫連昭也忍不住走下來指著淩鳶唾罵道。

“大夫人息怒,這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心肝,養不熟的白眼狼,為了這種人犯不著生氣,擔心氣壞了身子!”

慶媽媽和薛慈趕緊一左一右護在赫連昭身邊,厭惡地瞪著淩鳶母女倆,嘴裏不幹不淨地數落著。

“你們兩個老刁奴嘴巴給我放幹淨點,你們要是腦子沒有壞掉的話應該知道我和我娘這麽多年過得是什麽苦日子,淩家從溫氏商行榨取的油水每年不少於數萬兩,我娘和我每月的餉銀隻有一兩,冬日裏穿不暖,平日裏吃不飽,你還有臉說我沒良心,我看沒有心肝的人是你們,一個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好的不會,盡學會倒打一耙了!”

淩鳶把溫姨娘護在身後,然後深吸一口氣,指著赫連昭一頓強力輸出,連珠炮似的質問讓她啞口無言,慶媽媽和薛慈一個勁兒地瞪著她,吭吭哧哧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兒,別以為會點拳腳功夫就敢在這裏耀武揚威,我淩家的家規可不是擺設,你要再敢囉嗦一句,我就家法伺候!”

淩峰根本不關心淩鳶母女真實情況到底如何,他隻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淩鳶這個小庶女已經不能不管了,再這樣下去淩家這森嚴的等級就要被打破了!

家主一發話,紫薇苑外麵就來了數名穿著箭袖緊身服的高手,他們摩拳擦掌地等候指令。

“哼,父親真是高看我了,居然擺出淩家最有名的陣法來對付我,那我要是不奉陪一下,豈不是拂了你老人家的麵子?”

淩鳶和盛驍行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毫無懼色,盛驍行伸手準備抽出懷中的軟劍,淩鳶也擺出架勢要接招了。

她來這裏就是要帶走溫姨娘的,看來接下來難免一場硬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