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四年前我母親出事之後,就隻有沈叔與我相依為命了,家人之間的關愛溫暖對於我來說就是遙不可及的奢望,我在娶到你之前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還能體會到家人的溫情,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所以我心裏十分感激你。”

盛驍行對於淩鳶說了這番發自肺腑的話,在她麵前從來都是無所隱瞞的,盛驍行知道淩鳶懂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對他落進下石,不會辜負於他的人。

“相公我們不要言謝,我們是雙向奔赴的愛,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們以後都是有家的人了。”

淩鳶的話輕撫過盛驍行掩藏在心底的傷口,他感覺到自己心裏的痛開始慢慢愈合消散,愈發珍惜眼前的良人,隻有共同經曆過風雨才能有這般相知相惜的感受。

“大家都別在院子裏站著了,快進堂屋去坐,我和雲娘給你們做拿手好菜,難得今兒大家都在這裏,我們都要吃好喝好開開心心地才是!”

大伯母招呼著大家進屋後拉著二伯母雲娘親自去廚房做菜,秀娘也笑著跟在她兩的身後,“二位夫人也等等我,讓我去給你們打個下手吧!”

大家坐在寬敞明亮的大廳裏談笑風生,丫環們端來了溫氏商行最有名的茶,溫文斌和兩個兒子重新品嚐到了這熟悉得滋味心裏不由得感慨萬千。

“從前喝慣了此茶並不覺得有甚特別之處,如今失而複得重新喝到了,讓人有種和老友重逢的感覺。”

溫禮端著茶杯細細地抿了口茶,搖晃著杯子裏清澈的茶湯,心頭泛起一陣暖意。

“二弟說的是啊,雖說現在溫家百廢待興,一切都要重頭開始,但是隻要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都在,全家上下齊心協力,一定能重整溫氏商行往日的榮光!”

溫仁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周圍嶄新的擺設,心裏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隻好端起一杯斟好的茶,恭敬地走到盛驍行麵前,行了一個大禮,“多謝驍行的恩澤,我們溫家必定銘記在心,莫不敢忘!”

“你我都是一家人,大伯無需多禮,驍行承受不起!”

盛驍行親自將溫仁扶了起來,對他拱手回禮,大家互相笑著頷首致意,整個大廳都籠罩在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裏麵。

——

與此同時,淩家的主廳內氣氛有些沉重壓抑,雖說淩雲堂完好無損地回到家中,可淩家把這次的劫持事件當做奇恥大辱,所以根本沒有任何人笑得出來。

"此事恐怕已經鬧得盡人皆知了,我們淩府百年清譽都要毀於一旦,我這張老臉上朝的時候都不知道要往哪擱,堂堂一品大員居然被自家的小庶女搞得束手無策,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淩峰把手上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深深地歎了口氣,向來老謀深算的他也有被人看笑話的一天,這讓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哪怕對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也恨得咬牙切齒。

“我們得商量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行,你這小庶女和盛家那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必須要將她們一擊斃命,不然毒蛇一旦有喘息的機會就要反過來咬人了!”

赫連昭用沾了藥酒的上好雪帕替淩雲堂仔細擦拭傷口,雖說他頭臉上的傷很輕微,可是赫連昭卻心疼不已,恨不能立刻就把淩鳶和盛驍行給碎屍萬段了!

“這小庶女現在變得這般厲害,從前可不是這樣的,難不成她一直都在藏拙,隻等時機成熟反咬我們一口?”

淩雲堂猛喝了好幾杯茶才緩過神來,半眯著眼睛享受著貼身丫環給他捏肩按摩,然後憤恨不已地說道。

“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來說這小庶女一直養在深閨平日裏也沒有機會接觸旁人,她那一身的硬功夫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加上那處變不驚的態勢根本就不像是從前我認識的那個她,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究竟是哪裏出了紕漏?”

赫連昭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雖然最近鬧出了溫姨娘失蹤的意外狀況,但她多年治家嚴苛,不存在內宅與外頭暗通款曲的情況,所以現在的淩鳶讓她感到驚異和陌生,根本不是記憶中那個柔弱可欺的卑賤小庶女。

“難道是天外飛仙有如神助?不然她怎麽會突然變得這般強硬,連你我都不放在眼裏,哪裏還有從前的半分影子?”

妻子和兒子的話讓淩峰陷入深思,半晌後才他吐出這麽一句話,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理由詮釋淩鳶前後的巨大變化了。

“哼,我管她有什麽大羅神仙相助,隻要她傷了我們雲堂,我就要讓她付出代價,不然我們淩府的臉麵何存?在這京城還怎麽立威?”

赫連昭把手中的雪帕隨意一扔直接丟到旁邊丫環身上,眼睛在淩雲堂額頭細細的傷痕上打轉,心裏的怒意完全壓抑不住,幾乎要從眼睛裏噴出火來。

“好了,這事我們慢慢商量,你讓雲堂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茉兒,她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孩子,隻不過必須要為我所用才行,那汪斌自打那次家宴上一眼相中她以後就念念不忘,趁著這次立下軍功的機會才向我表明求娶的心意,我看他是個得力的幹將,若是能納入麾下,也算是好事一樁。”

淩峰一提起淩茉就開始盤算起來了,他的眼中並沒有任何擔憂關切之意,滿心隻想著怎麽讓這些庶出的子女替他獲取利益,也不枉自己養育她們一場。

——

當淩峰親自踏入淩茉所在的玉輝院時,她們母女兩都受寵若驚,薛姨娘更是慌忙得有些手足無措。

有將近十八年的時間,淩府踏足這裏的時候屈指可數,由此可見他對於淩茉母女是多麽地不上心。

“老爺請喝茶,茉兒快起來行禮!”

薛姨娘火速端來一杯上好的龍井茶,這是她們平日裏舍不得喝的名品。

“女兒見過爹爹。”

淩茉像隻柔弱的小貓一樣顫巍巍地撐著要起身來,聲音細細軟軟聽起來讓人十分憐惜。

“你好好躺著不必多禮,我此次前來是跟你商量婚事的!”

淩峰擺手讓淩茉別亂動,然後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來這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