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在京城混不下去了,自然是要回滇國的,到時候你會如何打算?”

齊震鉉直截了當地把問題拋給了淩欣,他們私相授受已久了,除了利益和欲望之外,他也想知道淩欣對他到底有幾分真心。

“你不會有事的,晉王的勢力那麽強,總會保全住你的,等皇上氣消了,風頭過了,我們又能回到從前了。”

淩欣沒有正麵回答他,隻是不斷地在安慰著齊震鉉,這個答案他並不滿意,看向淩欣的目光也從炙熱一點點冷卻下來了。

“晉王要是保不住我呢?除了回去滇國我別無選擇,那麽你會怎麽做?”

齊震鉉今天鐵了心就是想要一個答案,沒有像往常一樣輕易地讓過淩欣,一直盯著她追問不休。

“哎,你別看我是淩府的嫡女,但我父親向來把權柄看得比什麽都重,兒女親情在他眼裏根本比不上權利來得重要,我也想跟著你遠走高飛,但我身在淩家身不由己,父親不會放過我的。”

淩欣說道此處立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嬌柔無比的臉龐浮現令人憐惜的神色,纖細的身體縮在被子裏,看著楚楚動人讓齊震鉉不忍心責怪於她。

“是我太性急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淩大人和晉王一樣都是冷酷無情,權利至上的人,你生在淩家本就處處被束縛,我不該如此強逼你。”

齊震鉉的眼眸裏又重燃了對淩欣的溫情,說話的語氣也軟和下來了,如今這樣的局麵不是淩欣這種弱女子能夠應付的,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就不要妄想再去談什麽兒女情長了。

兩個人久別重逢幹柴烈火,在這個四下無人的房間裏雲雨了一番,事後,齊震鉉照例給了淩欣一顆避子丸,然後看著她把藥吃下去才放心。

“鉉哥哥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淩欣軟軟地趴在齊震鉉的胸膛上,眼神如絲,帶著一種欲望滿足後的饜足感。

“我自然是要報仇的,不可能看著這些害我之人在外頭逍遙快活,而我像個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沒完沒了!”

齊震鉉的眼睛蒙上了一層冰冷的戾氣,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深切的仇恨,他不愧是晉王親手養大的,性格裏有著和晉王一樣的狠辣冷酷,睚眥必報。

“那你現在有找到報仇的法子嗎?”

淩欣看著齊震鉉狠厲的樣子心中也不由得一顫,趕緊移開視線,然後心不在焉地問道。

“自然是有的,現在這個點兒,易昀那邊該有事情發生了。”

齊震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看向窗戶的方向,目光變得幽深冰冷,淩欣自己都感到了一股讓她極為不舒服的壓迫感。

——

端王府已經不複昔日的熱鬧榮光,偌大的府邸清清冷冷,隻有幾個燈籠隨意地掛在大堂外頭,搖搖晃晃地看起來好不清冷。

端王爺已經被放回來軟禁了,他在大牢裏挨了不少毒打,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坐在昏暗的大廳裏飲著冷酒,蕭瑟的樣子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尊貴雍容。

“昀兒還沒消息嗎?”

端王爺身邊隻有一個年邁的老太監福喜,隻因他已經彎腰駝背看起來不中用的樣子,所以才有幸留在端王身邊伺候。

而王府那些年富力強的侍衛死的死,跑得跑,剩下的已經被官家遣散幹淨,整個端王府都成了個空殼子,沒有任何的威赫勢力可言了。

“回王爺,世子的鳥兒這幾天都在前院盤旋轉悠,恐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福喜假裝給端王倒酒的功夫附在他的耳邊輕言道。

雖然周圍看似空無一人,但皇帝對端王絕對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以防萬一,他們的對話總是小心翼翼,提防著隔牆有耳。

“會是什麽事情呢?但願昀兒能平安躲過去,不要再被我給連累了。”

端王說到此處臉上浮現出愧疚的神色,他一直覺得是自己連累了易昀,要不是他被晉王盯上做局陷害,那易昀現在還是瀟灑富貴的世子爺,不用再東躲西藏暗無天日的逃竄了。

“王爺切莫責怪自己,要怪就怪那晉王陰險狡詐,翻臉無情,您放心吧,天道昭彰,報應不爽,作惡的人一定會被懲罰,而終有一日我們端王府會沉冤得雪,重拾榮耀。”

福喜用極低的聲音在安慰著端王,現在整個王府就隻有他和端王相依為命,除此之外隻有皇帝派來的下人,表麵是伺候端王飲食起居,實則就是在把他當做犯人看管,沒有尊嚴和自由可言。

“咳咳咳”

端王今日覺得自己喝完酒之後總是喘不上氣來,他端著酒杯的手突然顫抖個不停,杯中的酒劇烈晃了出來,隨著他猛地咳嗽了幾聲,他麵前的桌子上赫然出現了幾攤血跡。

“王爺,您沒事吧?”

看到端王咳出鮮血把福喜頓時嚇了一條,趕緊一把打掉他手裏的酒杯,然後替他號起脈來。

“我現在突然喘不上氣兒了,胸口火辣辣地好難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端王爺說話的聲音都虛弱了很多,剛一說完又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王爺你的脈象十分雜亂,血脈行走湍急,氣血非常不穩,是中毒的跡象!”

福寶說完就取出幾根金針往端王的各個緊要的穴位插了下去,他此時沒有看起來的那麽老不中用,手上的動作又快又準,非常及時地把毒素給截住,不讓它流向心髒。

“這酒裏八成有毒。”

端王爺指著酒壺艱難地說道,他現在已經毒發,臉色白得嚇人,要不是福喜公公救治及時,恐怕現在端王已經失去意識昏過去了。

“王爺,您猜得沒錯,這酒裏確實被人投了毒,但是這毒十分罕見,不是中原之物,我從未見過。”

福喜公公在深宮多年,什麽毒物沒有見識過,但他卻對這種毒物聞所未聞,由此可見這毒物要麽是西域傳來要麽是舶來品。

“此毒你可會解?”

端王的毒已經四散在七經八脈裏了,他聽到福喜公公的話心已經涼了半截,可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福喜公公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顆赤紅的小藥丸,放進端王的嘴裏,吩咐道:“王爺請把它置於舌下慢慢含化,然後我再給您把個脈,至於效果如何,那隻能聽天由命了。”

端王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靠回了椅背上,悵然地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除了淺淺的呼吸聲外,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半響後,端王重新睜開眼睛,他的臉色還是那麽蒼白,隻是呼吸稍微暢快了些,窒息的感覺也鬆了好多。

“這個藥是我們家祖傳的解毒神藥,在京城所碰到過得毒藥都能被它解掉,王爺您別著急,一定會有用的。”

福喜看著端王的臉色還是忍不住擔憂,隻是嘴上卻說著寬慰他的話,手指已經搭到了他的手腕上,又再一次替他號起脈來。

“如何?”

端王看到福喜凝重的表情心裏也咯噔一下,知道這毒凶險異常,並不是那麽好解的。

“奇怪了,這脈像時好時壞,此毒留在身體裏必定還會發作,但一時半會又不會危及生命,幸好吃了這顆解毒神藥還能拖延些時日,不然過不了今晚,王爺您怕是撐不住的。”

福喜收回手,眼中的擔憂更甚了,目前最緊要的事情就是要把解藥找到,不然拖下去,端王遲早會毒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