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周陽給自己老板上課,把五天的課程安排在了一天。
一天賺五百。
教了對方不少。
對方大呼有用,五百塊錢花的值。
……
距離九月一號,到魔都大學參加任職考核,還有一個月時間。
周陽打算做一些離開前的準備。
周陽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自己身份證才17歲,距離法定成年還有整整一年時間。
18歲之前,單位是絕對不會招的,那叫雇傭童工。
周陽沒想到這年代也有未成年保護。
那麽問題來了,魔都大學會不會讓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參加講師考核?
“要不,等來年滿了十八歲再去魔都?”
周陽陷入兩難。
他倒不慌,畢竟手持李莫若的推薦信,任何時候到魔都大學,都能夠參加講師考核,不至於被拒之門外。
當下最首要的是把債還清。
再者就是薛大海那邊。
周陽想把小店發展起來,成為自己第一階段的古玩店。
一個月後,若真打算出遠門,到時候人不在江河市,而爸媽各有工作,自然也無法幫自己照看店
找誰幫忙,這還是個問題。
這一個月,他打算把這些事情落實。
不知道薛大海怎麽樣了?真相有沒有浮出水麵?
周陽估計,薛大海肯定會埋怨自己。
畢竟這是一個當父親的心願,然而因為自己的原因,這個秘密暴露。
對方哪怕是死,都要保護孩子,可見其內心最真切的盼望。
哪怕自己墮落,也要保住兒子前程。
也恰恰是這一點讓周陽於心不忍。
這麽一位父親,要為了兒子去死。
憑什麽子債父償?
所以他在最後時刻**了真相,告知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有了這些證詞,薛大海應該能被無罪釋放。
“罷了,恨就恨吧,我也不奢求他能夠感激我。”
“我說出真相,是在做我認為對的事。”
周陽想,是否要去三江市收藏者展覽會逛一逛。
此去有些路途,要去的話,現在就得出發。
雖然不太清楚交流會的形式,但隻要人到了就行。
說不定能有什麽好東西呢。
這是撿漏的絕佳機會。
“貌似陳校長和錢教授也要參加這場盛會,我跟著他們去看看。”
他正在思考這些事宜時。
“薛大海,他怎麽來了?”
周陽看見樓下有對夫婦走進家屬院,正是薛大海和夫人。
這讓周陽有些忐忑。
怕什麽來什麽。
薛大海還能出來走動,證明已經洗刷了冤屈。
同樣,也證明他兒子遭殃了。
兩級反轉,事情全是拜自己所賜。
看婦人哭得那個梨窩殷紅的樣子,周陽就知道不妙。
先是給男人哭一遍,幾天之後又給兒子哭一遍。
雙份痛苦,反複折磨。
我要是這女人,哪受得了這樣的事啊。
周陽閃身進門,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想找我?不在家。
想罵我?沒門!
周陽害怕自己被打。
都和薛大海說好的不露餡,不揭穿,自己還是違背了諾言。
“薛大海,我終究是錯付了你。”
還有,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憑著你送給我的幾件東西,差點成為江河市首富。
告訴你你別打我啊。
咚咚咚。
上樓聲傳來,腳步聲越來越大,逐漸抵達門口。
緊接著是緊促而有頻率的敲門聲。
“周陽你在家嗎?”
周陽就躲在門後,感受到那敲門的力度不算太大,可心裏的弦仍是緊繃的。
他不敢吱聲。
咚咚咚咚咚咚。
又敲了幾次,仍無應答,隔壁的孩子跳出門來,問道:“叔叔,你們找周陽?”
“咦,剛剛還在家的。”
周陽在屋內聽到這話,頓時罵了那臭小子一千遍。
毛頭孩子,不上學嗎,不做作業嗎,多什麽嘴?
你是不是暑假作業太少了?
夫人明白過來,道:“周陽,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們是來感謝你的。”
“你切莫覺得違背諾言,有愧於我們,恰恰相反,你對我們有大恩。”
“還請恩人開門。”
周陽:“??”
有恩?
我什麽時候成聖母了,處處做好事不留名?
周陽弱弱道:“薛大海,我是真的抱歉。”
門外傳來吼聲:“周陽,你也知道抱歉,為什麽要把事情捅出來,為什麽?”
周陽聽見了沉痛的砸門聲,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悲憤。
周陽伸出去開門的手又縮了回來。
奶奶個腿,幸好沒輕信那女人的話。
這叫感恩來的?
我受得起這種感恩的方式?
女人在門口咒罵男人:“就是你,做這些糊塗事,平時隻知道忙生意,和你那兄弟鬼混,對兒子疏於管教。”
“怎麽,現在還要打咱們的救命恩人不成?”
男人偃旗息鼓。沉默了片刻,軟了下來。
“周陽,是我不對,是我糊塗。”
“我們薛家,欠你太多了。”
周陽保守問道:“你不氣了?”
“我把你兒子送進去了。”
薛大海點頭:“周陽,你的做法讓我意識到,一味的包庇隻會釀成大錯。”
“大海由於未成年,受的刑並不是很重,隻需要勞動教育個幾年,要是能夠洗心革麵,還能是社會棟梁。”
周陽聽到這才打開門。
單從結局來講,自己的確做了件好事。
要知道,薛大海原本判的很重。
他打開門,坦誠道:“薛叔,我占了你很大便宜,我會出錢幫你保住商店,還要什麽補償你說,隻要我力所能及……”
周陽說這話時,感覺極為尷尬。
那外國佬開出的價錢,足夠一大家子人祖孫三代花。
這原本是屬於薛大海的。
眼下被自己無償給捐了。
雖然對方送給自己了,但怎麽說都像是自己占便宜了。
噗通。
噗通。
跪地聲傳來。
薛大海一家擠在房間內,本就略顯擁擠,兩個人一起跪下來後,更顯得房間狹小。
這使得周陽意識到,有錢後的首要任務,給爸媽換間房子。
家屬房稍顯狹窄。
“薛大海,你這是幹什麽?”
周陽錯愕。
下跪幹嘛?
你應該怨我的啊。
薛大海磕頭:“周陽,你對我薛大海有再造之恩,此番恩情,沒齒難忘。”
婦女哭哭啼啼:“小同誌,你對我們全家人都有大恩!”
周陽轉過頭道:“薛大海,我用你的古董得了那麽多好處,你不恨我,反倒還感謝我?”
薛大海仔仔細細算每一筆賬:“周陽,我欠你兩條命,現在是三條命。”
“我薛大海何德何能。”
對這一家人而言,一家之主薛大海的命和運才是重中之重。
家主不倒,才有發展家業的可能。
錢財,那都是後話。
周陽連忙拉扯薛大海:“行了叔,你的謝意我心領了,你快起來,別行這種大禮。”
幸好爸媽妹都不在,要不然看到這一幕,肯定嚇得老腿寒蟬。
兒子都有人跪了。
我們兩個老的還健在呢……
周陽從身上拿出四千塊錢,將這遝鈔票塞給薛大海。
“薛叔,這是四千塊錢,先拿去還債,把商店保下來,那畢竟是你的祖屋。”
“剩下的錢,你留著吧,日常經營會用得到。”
薛大海接過錢,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
“周陽,這等大恩大德,我薛某人難以償還!”
“今後,我薛大海唯你馬首是瞻。”
周陽勸道:“別這樣,好好開你的商店,等我從三江市回來,帶你出趟差。”
“什麽是出差?”薛大海問。
周陽無語:“就是出門做生意。”
薛大海大概猜到什麽,說:“周陽,我讀書少,沒有像你一樣的火眼金睛,找不到古董。”
周陽安慰:“沒事,有我在,到時候你跟著我就行。”
薛大海這才答應下來:“那我等你回來。”
……
翌日。
周華強和王淑芬早早出門,二人得工作,除了節假日,沒有休息可言。
周小芬也戴著表早早趕往學校。
周陽一個人慢吞吞,十點才起床,到學校找陳政德,不見其人,又找到陳政德家,仍舊無人。
搭便車前往三江市的念頭落空。
獨自逛到電視台。
他想起了那個人脈很廣的值班老頭。
“老前輩,我是周陽啊,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