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有近兩個月,宋曉琳的精神才稍稍好一些,可白清茹眼看要撐不住了。
兩個寶寶還小,每天都需要人時刻不錯眼的照顧著,白清茹上了年紀,哪裏有精力。
睿心打了幾筆錢回來,可是白清茹可以用這筆錢補給宋曉琳,卻不能隨意找個保姆回家——她現在已是草木皆兵。
宋曉琳知道,哪怕僵持,也僵持不了多久了。
白清茹也知道,她這個女兒在醞釀一件事,一件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的事。
她想不通,難道她就不愛自己的兩個女兒,不愛睿心了嗎?
站在機場,白清茹板著臉,眼睛紅通通的,兩個寶寶睡的安靜。
“你真的想好了?”
“媽,薇薇和逸塵絕不能白死。”
“他們已經死了!”白清茹低聲吼道,“你為什麽非要這樣逼自己?”
宋曉琳慘慘一笑:“媽,好好照顧孩子們……”
狠狠吻過兩個女兒,宋曉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機場。
……
醫院,宋曉琳拿著化驗單,膚色白到透明。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剛生完孩子時,她發色枯黃,渾身瘦的沒有幾兩肉,原來的嬰兒肥也凹下了兩腮……
不過短短三個月,精神氣回來了,雙頰也重新有了血色。
有種孱弱的美,宋曉琳驀然一笑,看向走廊那頭的沈峰。
沈峰西裝革履,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樣,如今入局董事會,與蘇奕辰分庭抗禮的他,很有當初沈逸塵的模樣。
宋曉琳低頭,過長的細碎劉海遮掩住她眼中冷忙——假的,終究是假的,再扮也成不了真。
乍然在這個地方見到宋曉琳,沈峰著實吃了一驚,眼見伊人獨立,靜靜望著他淺笑,沈峰止住保鏢,獨自前來,臉上帶著欣喜與審視,“曉琳?你怎麽在這裏。”
一如他當初的明朗活躍,宋曉琳淺笑:“來體檢的。”
沈峰不過掃了一眼化驗單,眉頭輕蹙,旋即鬆開,很不好意思得邀請道,“有時間嗎,一起吃頓午飯?”
宋曉琳沉吟,點點頭:“好啊。”
醫院外麵自然沒什麽好吃的,司機開車,保鏢隨行,兩個人前往一家附近有名的西餐廳。
牛扒的味道依舊不合宋曉琳的胃口,血腥的味道,讓她雪白的牙齒有種詭異的冷光。
“你現在怎麽這樣小心,蘇總發神經了嗎?”
光在醫院見到的隨行保鏢就有四個,出來之後,宋曉琳才發覺,自己低估了沈峰的惜命程度。
沈峰看上去,頗為汗顏:“嗨,別提了,豈止是瘋了,簡直見誰咬誰,當初因為薇薇姐的事……他是恨死沈家人了。”
似沒察覺他眼中的度量,宋曉琳低著頭,咀嚼沙拉,“這麽久了,他還沒走出來……”
“是啊,他沒有,你呢?”
灼灼的目光,宋曉琳唇紋輕輕一挑,“出不出來,有什麽用,人都已經不在了。”
沈峰頗惋惜,緬懷一陣沈逸塵,複又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現在住哪裏?一直沒有你的音訊。”
宋曉琳的手機號碼,一直未變,白清茹一直在給她續費。
至於搬去郊外另居,以沈峰的能力,又怎麽查不到。
“經曆過這些事,突然想靜靜。”宋曉琳報上她在郊外的家,“種種花,養養鳥——當初就想送薇薇一隻大鸚鵡,如今詩都會念幾首,也算有個伴兒。”
“阿姨她……走了?”
“是呀,帶著孩子,去美國了。”宋曉琳雲淡風輕,“一個人,也挺好的。”
“曉琳,”沈峰握住她的手,柔情道,“阿姨應該不是為薇薇的事,棄你而去的……如果可以,能不能讓我照顧你?”
宋曉琳輕挑他一眼,明眸善睞,顧盼之間,有蠱惑人心的媚,她卻冷淡搖搖頭:“沈峰,你是他弟弟,我不想……”
沈峰卻再無顧忌,輕笑道:“我不管,再遇見就是緣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手了!”
宋曉琳低頭漠然——是啊,這一次,我也絕對不會放手。
你們手上染了我所愛之人的鮮血,奪了他們的一切,難道就要我眼睜睜看你們榮華富貴不成?
沈峰要送宋曉琳回家,卻被她婉拒。
從前,她從不覺得美貌是一種手腕,如今,她的心都隨著那個人一起死掉了,既然沈峰愛她這張皮,用做餌料又何妨。
總不會,再有人愛她如斯。
艾莎女士在失夫喪子後,很有一陣消沉,如今回了澳洲,處理那邊的一部分私產,準備回國定居。
她本就是因為老公在那邊榮養,才跟過去的,如今人都不在了,獨個兒在那邊,也沒意思。
自她去後,沈峰就搬進了沈宅住。
外界看不懂這是什麽套路,宋曉琳卻是懂的。
沈峰的父母進了沈氏,平添一份助力,如今也住沈宅。
因宋曉琳郊外的房子太遠,沈峰特意買下了沈氏附近的一處高層公寓,讓宋曉琳搬了進去,一周有那麽三五日,必會過來。
她手中還有他給的一張卡,不設限額,這是將她包養起來。
可宋曉琳要的,遠不止這些。
因為一些道貌岸然的所謂約定,沈峰到現在都沒碰過她,但他包養宋曉琳的事,還是被艾莎知道。
宋曉琳可是為沈逸塵生了雙胞胎女兒的,艾莎又怎會讓沈峰和她有瓜葛。
怒氣衝衝的艾莎一回國,就找上了宋曉琳。
“不要臉的婊子!”
宋曉琳在艾莎一下飛機,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出。
她捂著被打腫的臉頰,泫然欲泣:“阿姨,你這是做什麽?”
“你還有臉問我?你禍害了我一個兒子還不夠,你還想……”艾莎臉色鐵青,咒罵的話打了個磕絆,立時又威脅起來,“我告訴你,離沈峰遠點,都生過孩子了,還到處勾三搭四!”
宋曉琳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一直沒起來。
電梯“叮”得一聲響,得到消息的沈峰大步流星而來,見此情此景,皺著眉頭,壓抑著火氣對艾莎道:“嬸嬸,你怎麽跑來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