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花朝節她寫的美顏方子大受京中命婦追捧,自從名動金陵,有了‘美顏王妃’這一稱號,於是,她在由她入股的養容齋推出了貴婦們所用的種種養顏方子。
“養顏又分為幾種,美白,祛斑,淡紋以及嫩膚。”
但見沈從霜坐在鋪中議事的後堂跟掌櫃和幾個夥計說道,同時將針對這幾種的美容方子遞了過去,為了讓服務更全麵,她注明了每一種藥材以及背後的成份跟作用,還特意命人找來畫工,繪製成圖,以便平民百姓一眼便能淺顯看懂。
“如若他們自己照著單子自己回家做呢?”掌櫃的擔心道。
沈從霜自是明白他的顧慮,“單子給了他們,但手法卻沒,而且製作的工序以及每一樣藥材是曬幹了,還是磨成粉,又或者搗成汁,他們均不知曉。”
“況且,合成它們的方子裏還有我們不會對外的藥物。”
聽了沈從霜的話掌櫃的這才放下心來,一時又高興的跟她討論道,“那王妃,咱們這幾種方子依您看,賣個什麽價錢可好?”
“很簡單,就拿美白來說,有上等,中等,次等,上等則對應的都是京中貴婦,中等的則是商戶之家,次等乃平民百姓。”
“上等的百兩,中等的六十兩,次等的十兩。”
掌櫃聽完不由咂舌,“為何次等的跟中等上等的相差如此之多?”
沈又霜又解釋道,“我們雖然賣的是方子,但也要注重外表的裝飾,就拿這上等來說,我們肯定要用最好的玉瓶來裝配。”說話間拿出一個孔雀石製成扁圓形玉瓶,但見此瓶通體為深淺綠色花紋相間,其頂上有鏨花銅鍍金托嵌紅色珊瑚蓋,下連以玳瑁匙,底有橢圓形足。
此瓶顏色深沉,蓋鈕以紅色珊瑚加以點綴,可謂萬綠叢中一點紅,使得整體顯得十分活潑精巧。
便是掌櫃看了也不由驚歎一聲,“好雅致。”
沈從霜遞過去給他欣賞的同時又繼續剛剛的話題道,“上等的我們可以一律用精致的玉瓶來裝配,京中命婦身份擺在那兒,買的東西自然也要是最貴最精巧的,便是不想養顏,也要讓她們瞧著便要購置此物。”
“至於中等的,可稍次些,用瓷瓶。”
說話間又拿出一個瓶子,但見此瓶裏外施白釉,釉色白中泛青,外壁底邊有不規整的垂釉痕,胎質潔白細膩,造型規整而優美。
圍觀的眾夥計見狀也不住紛紛讚歎道,“太美了!”
“有這樣好看的物什,還有這樣有功效的養顏方,我第一個便要買。”
“五十兩又算什麽。”
掌櫃的亦跟著不住的點頭,同時問道,“那尋常的呢?”
沈從霜喝了口茶,“便用尋常些的瓷瓶便可,隻是瓶身描繪些豔麗好看的圖案便行。”
便是尋常人家也有虛榮之心,對他們而言或許隻是俗豔,可她們拿回家用完了還能來裝別的東西。
長長的一番討論過後馬掌櫃對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老成經商頭腦的沈從霜不禁肅然起敬,拿起合同與她簽道,“早前便與王妃說過,這店中的分成,四六,不過今日一談後小的又改變主意了。”
“王妃六,我們四吧。”
畢竟這賺錢的營生都是沈從霜想出來的,他們不過出些人力買下鋪子而已。
見他如此識時務,沈從霜也沒推辭,倆人簽下合同後她便要去另一家首飾鋪子跟掌櫃商談簽議合同之事了。
“真劃算。”出門時書琴止不住的高興道,“咱們隻是出了些方子建議便可拿這麽多的分成,且人力物力還有那些瓶瓶罐罐都由他們去采買。”
沈從霜聽了她的話,淡笑道,“這便對了,在你看來,是咱們賺了,可在他們看來,也是他們賺了。”
畢竟有她跟燕王妃做靠山,賣的又是時下婦人們喜愛的養顏方子,還怕掙不到錢?
倆人正說著,坐在馬車上候著她倆的月離見狀卻是沒什麽好氣道,“堂堂王妃,成日裏拋頭露麵,像個什麽樣子。”
沈從霜看見他冷著一張臉坐在那兒的樣子才想起趙元修臨走之前還給她派了這麽一個人,也不知道月離從前的身世來曆,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卻古板教條得很,每日都要找機會訓她幾句。
像她今日出門這種事,本是不用他跟的,他非要板著一張不高興的臉跟著來,還說,“要不是王爺叮囑過,我才不管你死活。”
???
她好像活的好好的,也沒遇到什麽危險?
看他年紀小,她便也不跟他計較,雖然她年紀比他更小一兩歲。
眼見沈從霜脾氣好的上了馬車,跟在身後的書琴卻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嘟囔道,“王妃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關你什麽事。”
原本就心情不爽嘴裏叼根草的月離聞言,當下,眉梢一抬,手指輕動那根草便直直朝書琴打來。
“哎喲……”書琴疼的摔了個狗吃屎,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摔倒的,拍著滿身的灰疼的直叫。
坐在馬車裏的沈從霜悄悄掀開車簾一角,見狀又見月離冷著張臉靠在那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下歎了幾聲,隻得下來扶書琴,“沒事吧?可曾摔到?”
書琴彼時才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卻又敢怒不敢言,灰頭土臉的跟著上了車,“王妃,不用扶我,我身上髒。”
如此,倆人才算上了馬車。
隻是這月離也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原本就在平坦寬敞的青石板路他卻將車駕的東倒西歪,沈從霜的頭不知撞到車壁多少次,書琴也晃的胃都快吐出來,不住的敲打車門。
“喂!你小心點。”
“王妃的頭都磕到了……”
“……”
月離卻像沒聽見一樣,仍舊自顧自的駕著,眼底卻明顯有一絲得逞的笑意,他素日裏就是看不慣沈從霜沒個王妃的樣,成天到處跑,還學別人做生意,做生意是女子幹的事嗎?不想著好好的在家繡繡花,侍奉公婆,成天幹些男人們幹的事。
該。
思此,他又故意將車駕快了些,聽得裏麵書琴撞的嗷嗷亂叫那叫一個得意。
*
來到城南的首飾鋪時,沈從霜的鬢發都亂了,書琴也好不到哪兒去,額頭上撞了一個紫色的大包,腫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