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場中眾人沉默。
“那你為何無緣無故帶了個朝鮮族的人回來?”定遠候趁此發難道。
趙元修也不是好對付的,當即一句便駁了回去,“你家周公子上街平白無故便能將良家婦人擄走,我見此女貌美帶回府中也要理由?”
周青聽了他的話麵頰便是一紅,繼而惱羞道,“你休要攀扯我!”
“良家婦人?”皇上聽了麵色便不大好起來,這件事他也聽說過,原以為是民間傳言沒想到卻是真的,因而嗬斥道,“你身為侯府世子,什麽樣的女子沒有,竟還要去擄良家婦人。”
“教出的好兒子!”
定遠候聞言馬上跪在地上,“是臣的過錯,教子無方,還請聖上保重龍體。”
“以龍體為緊要。”
武安候也跪在地上,但卻仍舊堅持對趙元修的懷疑,“即便此女是朝鮮族的,也不能說明她就是清白無辜的。”
“既然怎麽說你們都不信,那便讓金國那邊派人來認認不就行了。”
反正沈從霜不是阿依麗,來一百個人一萬個人也能認出來。
聽了趙元修的話後皇上卻有些躊躇不定起來了,本來這件事就是前段時間莫須有吹到他麵前的,趙元修再怎麽不是也親自替他去過金國一趟,還代他操辦了趙吉的婚事,如今事才辦完便要以各種名義誣陷抓捕,是有些不大好。
正猶豫間,隻聽旁邊太監匯報道,“啟稟皇上眾大人,說是在莊上抓捕到王爺身邊的一個心腹。”
心腹?
趙元修唇角抿了下,應該就是月離了。
此次之計毒便毒在這兒,一石二鳥,雖能將阿依麗之事嫌疑洗清,卻又折了一個月離在裏麵,想到這兒心下更有幾分難以名狀的無名怒火。
待他查清是誰,必要將他碎屍萬段!
“武安候,你說此事該如何辦。”皇上也是有些倦了,原本是跟妃嬪們一塊兒賞雪,這倆位天不亮就進宮,又是匯報,又是各種作證,加之金國那邊來催的人也緊,便隻能暫時下旨將趙元修捉拿,可卻是烏龍一場。
事情到這,說辦吧,好像是徒勞,不辦吧,又已經做了一半。
武安候自然是讚同辦理,順便將趙元修也拉進去,“便是郡王也想證明自身的清白吧?”
趙元修笑了,“那是自然。”
“如此,便審查一番吧。”說完,皇上有些倦怠的起身,“此事便交由你們二人去辦,千萬別做的太過,不要冤枉一人,也不要放過一人。”
“皇上。”一直跪在那兒沒說話的周青突然道,“此女在沒證實她清白之前,是否也要關押?”
畢竟,金國那邊還沒派人來相認。
皇上聞言,點了點頭,“便依你之見。”
說完,定遠候又補了句,“既如此,便委屈郡王了,在真相大白之前還請跟我們走一遭。”
趙元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是自然,本王自當配合你們。”
*
一場小雪,卻讓整個金陵城都陷入寒冬。
除夕將至然而東陽郡王府上卻閉門鎖戶,知悉的人都明白,是被抓起來了,民間也一直流言紛紛,有說趙元修犯了重大的罪,也有說他跟金國人勾結在一起叛變。
種種種種,落到燕王妃耳中,隻覺得坐都坐不住了,“來人,馬上備馬車,我要去郡王府上。”
“回稟王妃,王爺說了,王妃身子不適還是在府上休養得好。”
什麽?竟要將她軟禁起來?
一時,燕王妃口中冷笑,“好啊,我倒要看你們誰能將我真的軟禁!”
說完便要往外走,然而,門窗都已經被釘死,推不開,也動不了,便是使勁呼喚也無人應她,最後,還是餘氏惡毒的聲音在外響起,“姐姐,又想出門嗎?”
聽到這句呼喚,仿佛就回到當年趙元修明明病重可身為母親的她卻被軟禁,直至最後看著他奄奄一息。
那種徹骨之痛,如今能不令她心痛。
“賤人!是你對不對!”此次的事,定然又是她又在其中動了手腳。
聽了她的話,餘氏隻是笑,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她在裏麵癲狂發作的模樣,幾許可憐,又幾分得意,“所以說,克子之人,還是不要有子得好。”
“有一個,克一個,再一個,又一個。”
字字句句宛若撕心裂肺,燕王妃氣絕之下用力打砸著門窗,吼著,叫著,喊著,罵著,“我早該一碗毒藥便要了你性命!”
當初餘氏還沒有得到燕王真正寵愛的時候因為懷上子嗣,所以要為她流掉這個孩子,因為彼時燕王才剛生下趙元修,世子之位尚不穩,便是她娘家的人也不會允許一個賤妾生下孩子。
然而,麵對餘氏聲淚俱下的一聲聲姐姐,她終是心軟,也正是心軟留下如此大的禍害。
“你以為,將我囚禁在這兒我便什麽都做不了了麽?!”
燕王妃嘶啞著嗓音喝叫道,便是十指鮮血都湧出,她也不放棄的扒著門窗,她不會再次讓悲劇上演,也不會看著趙元修再一次從她身邊離去。
聽著指甲劃過門窗的聲音,餘氏隻覺得刺耳,在外笑道,“姐姐,可仔細你的手。”
“再說,關都關進去了,便是你出來,又能幫到他什麽?”
“金國的人,馬上便要到了,等認出那個叛賊,等著你那個替身兒子的,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到時候,整個燕王府便是她兒子的了,不,不止是燕王府,還有整個江山,整個天下,也都是她兒子的。
*
東陽郡府出事後,往日那些殷勤往來的貴人們都漸漸不見蹤影,便是一念堂跟玉唐今還有尚還來不及開業的花東畔,也都無人光顧,冷冷清清。
四娘子幾次要上門卻被李晟攔住,他是朝中人,自然知道這種敏感時期誰要是跟趙元修等有所往來便都會被烙上懷疑的痕跡,他自然也不會漠不關心,而是私下幫忙奔走。
至於書琴又夏等人,除了在家一日眼淚一日眼淚的流,當真不知該做些什麽。
這種時候便體現出司琴的長處來,府中日常一應事物,俱由她在打理,且由她做為主心骨活動著。
聽著指甲劃過門窗的聲音,餘氏隻覺得刺耳,在外笑道,“姐姐,可仔細你的手。”
“再說,關都關進去了,便是你出來,又能幫到他什麽?”
“金國的人,馬上便要到了,等認出那個叛賊,等著你那個替身兒子的,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到時候,整個燕王府便是她兒子的了,不,不止是燕王府,還有整個江山,整個天下,也都是她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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