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敢笑他們?本就憋屈已久的定遠候率先一個鞭子便甩過去,直打的趙元修臉頰一道鮮紅的印記,他非但沒有露出疼痛的表情還靜無聲息的看向他,那目光,銳利漆亮,直盯的定遠候心裏發虛,竟不敢再打第二鞭。
“如今既已查到他便是早前的叛黨趙蹇,應盡快稟明聖上!”
“……”
幾人說話間,一直沒作聲的武安候卻是意味深長笑笑,“不必啟奏聖上,而今既有普安郡王攝政,凡事向他稟告即可。”
此言一出隨即獲得其它幾個的讚同,眼神交換間,一個個陰謀油然而生。
*
與此同時另一邊,沈從霜跟燕王妃同被關押在位於皇宮最未的崇明殿裏。
之所以沒有將她倆關押起來也是因為聖上考慮到燕王妃的身份,唯恐太後心憂便先暫時安排在此。
“今日沒有旁人在此,我且問你一句。”
燕王妃從關進來到現在足足一個時辰沒講話,待開口時卻是這麽一句。
沈從霜似乎也明白她要講什麽,沒作聲,隻低頭垂目的坐在那兒,聆聽她說。
“今日之事,你可知悉。”
這便是在問她趙元修今日種種她是否早就知情。
沈從霜搖頭。
彼時,她一個字都不想說,仿佛想說的話在很早之前便已經說完了。
看到她的回答後,燕王妃眼中的濕潤不禁又湧動些許,她也是在皇宮內苑浸**多年,什麽手段,什麽風波沒見識過,趙元修從四年前她收到身邊以死去兒子的身份待著時,便料想到日後會有這樣的一幕。
或許他利欲熏心,已經不滿足於一個郡王的身份,又或許他在燕王的權勢之下膽怯退步,無法立足。
種種種種她都考慮過,然而,在他身上卻沒發生,發生的是她從未想象過的一種。
“起初他對我有些許生疏,不過客氣而已,時間久了,也不知從何時起,他每次喊我母親的時候都那般親近自然,就好像我真的是他生身母親一樣。”
“他從未對外露出過膽怯的一幕,即便他是假冒的修兒。”
“在他爹麵前,在任何權貴麵前都不卑不亢。”
“我不禁越來越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
或許趙元修原本就沒打算對她隱瞞,所以,這四年她亦在他身上慢慢查出了些線索。
“你知道,他是誰麽。”
當聽到燕王妃問的這句話時,一直坐著沒動的沈從霜沒來由的渾身一顫,過後,良久才說了聲,“不知母親指的是哪一層。”
他的身份,不止一種。
聽到這兒燕王妃心下便明了了,看來這個王妃並非他一時興起娶的,至少,她是知曉他秘密的。
“那時,我並不知道他便是趙淮處心積慮想讓趙吉替代的普安郡王趙伯玖。”
趙伯玖。
聽到這幾個字的瞬間,沈從霜如遭雷擊般,連燕王妃剩下的話都快聽不清楚了。
趙元修不是趙元修,而是真正的普安郡王趙伯玖,而趙吉同樣不是普安郡王,他隻是燕王的庶出子,魚目混珠而已。
這無疑於驚天秘聞。
見沈從霜那般震驚的望著自己,燕王妃不禁亦苦笑著,“有時候,我真希望,我的身邊不要被這麽多的陰謀算計包圍。”
“趙淮的狼子野心令人作嘔,趙吉的偷梁換柱也令我為不恥,然而,這其中,最令我心疼的莫過於修兒了。”
她還是習慣喊趙伯玖為趙元修,同樣,沈從霜也差點將他當成真的趙元修了。
其實,他真正的名字既不是趙蹇,也不是趙元修,而是,趙伯玖。
她跟他相識快兩年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而在此之前,她嫁給了他,亦將自己給了他,可她卻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一想到這,沈從霜便覺得,心髒深處像是被什麽生生撕裂著,很疼,很疼。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當年被迫跟沈扶音分開的時候。
“他身上必然有常人難以想象的遭遇跟艱難,真正的身份被人鳩占鵲巢,而他卻隻能假冒別人的身份才能活下去!”
這也是她在收養他後兩年慢慢真心相待的原因。
無它,他太苦了!
“你知道玖兒的過去麽?”說到這兒,燕王妃又輕聲問了句,彼時,她眼裏有的全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憐惜跟擔憂。
然而,沈從霜麵對她的問話,隻是冷靜回了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嫁的是‘趙元修’,如今他不是趙元修,那麽她也不在是他的妻子。
從此,他走他的獨木橋,她亦走她的陽關道。
互相再無牽扯。
燕王妃聽了她這番話後便知她的心被傷狠了,一時急切握住她的手道,“霜兒,他也是有苦衷的啊……”
正說話間隻聽外頭傳來一道聲音,“太後娘娘駕到。”
太後來了?
燕王妃聞言馬上整理情緒,卻仍舊擔心的看了她一眼,而沈從霜又如何是不識時務者,當即給了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她跟他之間的事是她們的事,當著太後的麵,她不會透露任何一個字。
“婉兒!”
“表姑!”
太後跟燕王妃一見麵,倆人當即抱到一處,太後不時伸手輕撫她麵龐同時眼中含淚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早前被燕王當著諸多人的麵欺打,又在王府裏被一個連側室都不算的妾給欺負,而今兒子還犯下如此滔天大錯,身為表姑母的她如何不心疼她的遭遇。
而燕王妃同樣因為滿腹的心事無法紓解撲到她懷中放聲大哭,盡管哭卻不忘提及趙元修,“修兒怎麽樣了?”
“如今被關在哪裏?表哥可有對他發落?”
聽到燕王的話後,太後同樣一臉憂心忡忡的朝站在邊側的沈從霜看來,隨後擺頭含憂道,“哀家亦不知。”
“皇上三日之前便沒來見過哀家了,出了這件事後,前後不知派了多少人去都沒有消息帶回來。”
“方才還是通過皇後身邊的一個奴才才打聽出,皇上如今正因為秦相病逝一事回避朝事,所有政務都交到了普安郡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