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盤呢?”

“他跟隔壁家的那對姐弟在玩兒。”說話間阿依麗麵上不由浮現幾許笑意,“如今的他,倒是比從前快樂多了。”

說話間隻見書琴氣鼓鼓著一張臉走出來,將做好的燒餅往桌上扔去,“快吃,吃完就滾蛋。”

滿臉的不待見。

月離也不生氣,笑嘻嘻拿起一塊又問到又夏,書琴懶得理他便由阿依麗輕聲細語告知,原來當初又夏跟書琴被二娘子送走後先是在附近的鎮上呆了段時間,之後又夏覺得不能在這麽坐以待斃下去便提議她跟書琴分開行動。

“因想到之前我在這兒,又夏便讓書琴先來找我,而她則去了江左,因聽說琅琊氏便在那邊。”

聞言,月離心中滿腹感慨,果真是一路陪著沈從霜走來的,即便在這種時刻也為處處為她著想,顯然,又夏的思路是對的。

“那如今呢?”在場中,唯一提到趙元修的便是阿依麗。

麵對她擔憂的眼神,月離同樣亦有幾分擔心,可是想到司琴仍在金陵便又放下心來,隻要有她在趙元修便不會有太大的事兒,她對趙元修忠心程度令他自愧不如。

就這樣,幾人邊聊邊吃了頓飯,書琴嘴上雖是趕他走可吃完飯後卻半句也沒提,月離也樂的自在,這段時間來回漂泊尋找,如今跟她們碰頭便也放下大半的心來。

下一步,該是前往西郊搜救皇上了。

*

江左最令人聞名的便是雲片糕,它是一個個的長方形小片,片很薄,看著晶瑩潔白,質地滋潤細軟,就好像凝脂,口感香甜軟潤。

炎炎夏日,就著涼茶在來幾塊,那是最愜意不過了。

又夏看了看錢袋子,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喝碗涼茶就行了。

她來這邊已經快兩個月了,身上的銀子也用的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得找處地方做工,邊掙銀子邊找沈從霜。

說來也怪,琅琊乃江左大族大姓,可是尋問之下卻發現幾乎沒人知道木氏居往何處,這段時間她也找了不少地方,富貴的,繁華的,荒蕪的,偏僻的,卻都沒找到。

就像這裏根本沒有琅琊一族般。

“來勒,招工,招工啊。”

熱鬧的集市中隻見一個白胖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兒大聲嚷嚷道,旁邊圍聚了不少老弱婦孺還有男人女人們。

又夏想到囊中羞澀便也過去看看,似乎是某個富足之家人手不夠便招些下人,這些是活契且隻是為期半年的,因而好些人不大願意,死契銀子更多,而且又安穩。

“我去。”

又夏從人群中舉手第一個走了過去,於她而言,這份活兒正好。

那人瞧她模樣周正,眼神明亮,便點了點頭,“行,就你,還有人要來嗎?”

陸陸續續又招了十數個,這才帶著她們上了馬車。

說是富足,果不其然,便是招下人也用專門的馬車而不是讓她們徒步走去,又夏靠在馬車裏心中想的卻是邊做工邊找尋沈從霜的下落。

燕王妃已經死了,而她也已經離京,沒道理會去其它地方。

她應當會來這兒報喪。

再說書琴那兒有消息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她,想到這兒心便安穩不上,靠在馬車上漸漸睡了。

*

臨近下午的時候馬車才到達目的地,這個地方又夏曾經來過,亦是繁華的上好地段。

她抱著手中包袱跟著那人一道進去府中,進去的時候還奇怪,此處所有府邸均高懸門匾,唯有此處木匾是空的,當時曾打聽過也沒打聽出什麽。

“進了府上,做事就行了,別多話。”

“不該聽的也別聽,不該問的也別多問。”

“……”

又夏最是講規矩之人,自是不會像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同伴般東張西望,她心裏記掛著攢錢之事並未留意對麵長廊上經過的熟悉身影。

彼時,已經是沈從霜在木府居住的第三天,這三天內倒也沒人管她,閑時便四下逛逛,隻是有件事始終困擾著她。

木氏如今是元夫人當家,而木青男要及笄才能登上家主之位,當上家主又必須先成親,到時候嫁給葉修,葉修又是元夫人的侄兒,豈不是等於轉一圈又將權力奉送。

而洛白跟木府的關係也很複雜,他是木青男同父異母的兄長,當初木府老太君看上他爹不顧已有家室強迫他與木青男的母親成親,而後,洛白的生母鬱鬱而終,幾個孩子也接連發生不幸,唯一幸存的洛白又成了瞎子。

有人說,洛白家中之事全是木氏在幕後造成,因而,他跟木氏的真實關係不禁令人揣測。

當真複雜。

沈從霜一麵凝眉,一麵低頭前行,同樣並未注意到剛進府中的又夏,倆人便這樣錯肩而過。

那塊梅花玉尚在手中,如今卻如燙手山芋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可拿出來更為不妥,前幾日見狀況顯然元夫人並不是適合掌管梅花玉的人,說到這個元夫人,背後也有一段故事。

她與木青男的母親其實是雙生子,當初木清婉為長女,相隔不到兩年老太君便又生下一胎,然而此胎卻有雙重。

彼時,雙生是不詳之征兆,過去生下的雙生子都要除一留一。

說來元夫人也時運不濟,她先木青男的母親出生,然而就因為她生下來乖巧不哭不鬧,老太君更心疼於哭鬧不止的那個,便忍痛吩咐下人將元夫人送走,木青男的母親便成為留下的那個。

這之後,元夫人在外如何旁人不得而知,隻知道,一直到木青男母親病重時她這才回府。

而此時距離她離開木府已有二十多年。

“這個元夫人究竟是好是壞,木府老太君已經不在了,更無其它能做主之人……”

思此便令沈從霜頭疼不已,如今一個元夫人,一個洛白,均不知好壞,雖說相較於元夫人洛白更偏向好的那個,可他跟木家同樣亦有糾葛仇怨,他的母親,兄長跟姐姐均是死於木家,雖無證據,可大家心裏都明白,不過是老太君不想讓他爹爹牽掛前麵所生的子女跟夫人,便痛下了殺手。

雖然他跟木青男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可他真的能做到心無旁騖的幫扶她嗎?

“沈公子,女君請你過去。”

沈從霜正欲想著外出再打探打探便聽下人前來匯報,思此,她又返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