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月離,即刻起,他不再是我的暗衛,讓他去找他該找的人,保護好他該保護的人即可。”說到這兒,一直坐在那兒的趙元修突然起身,亦讓陳宋看到他輪廓分明的下顎線條,“你們亦不必再進宮,過不了幾日,我自會出去。”
陳宋雖不知他口中月離該保護的人是誰,聽到這兒亦不再拖延,當下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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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距離金陵城千裏之外的淮南,正是炎炎夏日。
街頭巷未到處都有販賣涼茶之人,好不熱鬧。
這便是小城小縣的好處,遠離天子腳下的紛紛擾擾,縱然趙吉跟其它人如何爭鬥也影響不了這兒的百姓該吃吃,該喝喝。
“來,剛冰鎮的酸梅水,三文錢一碗。”
“客官,可要吃飯打尖。”
“……”
月離一麵聽著那些小販的吵賣聲,一麵悶悶不樂走在街上,淮南這麽大,他可去哪兒找那個阿依麗?
半個月半,他在牢獄中聽黑子提到司琴,那黑子還以為他真的是司琴的親弟弟,便將司琴來找他的事跟他說了一遍,言語內外亦叫他別再讓姐姐操心。
“再說,她如今都有身孕的人了。”
司琴有了身孕?得知此事的月離當即隻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擊震了般,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司琴有了,她有了。
“是誰,是哪個人,到底是誰!”他狂怒的狀態險些引來其它獄差,幸而黑子反應過來鉗製住他,隨後便將陳宋跟司琴的事說與他聽了。
陳宋是誰?司琴又是什麽時候懷孕的?
這兩件事如天雷般轟到他頭上,那一瞬間,他隻覺得人生都無望了。
在他看來,司琴應當與他一樣,一輩子都盡忠職守的呆在趙元修身邊,替他效命,在他心裏,司琴既是他的姐姐般的親人,又是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是,她跟別人好了,還懷上了孩子。
此事對他的打擊非常大,因為他跟司琴相處這麽多年他竟然都不知道有陳宋這個人,是她故意瞞著他嗎?還是在她心裏根本沒有將他當成弟弟看待?
因而,從皇城司逃出來之後的月離負氣沒去找她,他試過幾次進宮也沒能找到趙元修,心煩氣亂之下突然便想到了阿依麗。
從前能在趙元修下一步棋便猜到後三手的便隻有司琴,而今,他也要試著去揣摩趙元修下一步想如何走。
現在整個朝政都掌握在趙吉手中,便是沈扶音也被他壓製著,沈該的勢力更是被清除了,眼下去找那個傀儡皇上也沒有用,阿依麗不是將燕王的小兒子救出去帶著一起逃走了麽。
倘若要是將他們找回,對趙吉來說,是不是另一個威脅呢?
月離並沒有想的太複雜,他離開金陵一是因為跟司琴置氣,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二是實在找不到趙元修又不肯去找司琴詢問,再一個就是,沈從霜也說過叫他今後不必再去尋她。
隻覺得從前熱熱鬧鬧的身邊如今便隻剩下他一人,這種孤獨感失落感對他這樣一個尚處於少年階段的人來說,何其難受。
“你這小娘子別沒事找事,我什麽時候摸過你了?!”
“你就是摸了就是摸了!”
原本熱鬧的大街不知什麽時候吵了起來,當中有一小娘子跟另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吵了起來,其它人看熱鬧般圍在中間。
月離本就心煩氣燥亂,眼下被堵的走不了揮動手中的劍便喝道,“都給小爺讓開!”
“你推我幹嘛!”
那娘子也受力被他擋了下,當即便暴怒著轉身吼道,月離正準備給她點顏色卻在看清她麵容後怔了下,而對方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
“月離?”
“豬琴?”
書琴原本欣喜的心瞬間被那個豬字氣到,豬琴是月離給她取的外號,當下又惱不可言快要哭了,“連你也欺負我是吧!”
“噯噯噯?”見書琴置氣轉身揉著眼睛月離這才決識到自己剛剛讓她生氣,便上前哄道,“好了好了,我那不是見到你高興麽?”
那大腹男子尚未意識到自己即將麵臨糟糕的境況,還在那兒朝書琴嚷嚷道,“就你這個姿色,便是送給我我都不要……”
說完便要走,然而轉身那刻卻被月離拎雞般拎在手中,冷聲問了句,“你方才,說什麽。”
“我……”
緊接著,隻聽一記吃痛的聲音,月離揮拳而去竟將那男子口中大半的牙都打掉,鮮血牙齒混合著流了一地,場中頓時混亂起來。
書琴也自知現在不是引人注意的時候,便拉著他的手勸阻道,“行了行了,快走!”
月離見教訓的差不多便跟她一塊兒走了,倆人七彎八拐的終於來到一座小了院中,月離注意到,這院中竟還晾曬著小童的衣服,一時皺起眉來。
“你該不會也生了孩子吧?”
書琴被他氣的當即憋紅了臉,“放你娘的屁!”
“那這些衣服是誰的?”月離奇了怪了瞥她一眼,這下書琴是真的被他氣哭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彼時,身側亦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月大人嗎?”
一聲月大人令月離驚喜看去,眼前之人不正是他苦尋數月都無果的阿依麗嗎?一年之久沒見,她身上的變化也大,穿著粗布衣衫,倒像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子。
隨後,倆人聊天中阿依麗亦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他了。
原來當初沈扶音殺趙盤不成後,阿依麗便找機會將趙盤帶著一路逃了出去,然而沈扶音派來的追兵太多,她無處可逃之下隻有先帶趙盤前往當初太後將餘氏送往的地方,那兒是皇家寺廟,其它人也等閑找不過。
沈扶音自是想不到阿依麗居然也知道那個地方。
麵對兒子的生死問題,餘氏自然是千哭萬求,可她也聰明,沒說趙盤是她兒子,隻說是來投奔的親戚,便留他們住了段時間,也就是那段時間逃過追殺。
阿依麗表麵說要帶趙盤回京找燕王,實則思來想去之後還是決定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