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沈從霜見他真要如此,一時急了,她不能去,尤其是今日這種敏感的時刻,大娘子原本不懷疑她眼下也要懷疑了。
然而,趙元修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徑直便往外走,身後的歐陽翰也走到她旁邊笑道,“是那個莊下的表妹對吧?來,說起來你還沒到我府上作過客。”
誰想去?
書琴在旁見狀,不由也急了,“怎麽辦,小姐。”
既已到了這一步,沈從霜也不得不走,她心裏早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既然他要將水搞渾,她不介意也將他拖下去。
思此,便一路跟在身後。
幾人上了停靠在路邊的轎子之後,便很快向著忠勤伯府去。
*
才來到忠勤伯府時便看見那個鄭氏在外哭天搶地的,周遭不少人圍上來看熱鬧,幾個府中的家丁婆子橫眉怒斥,奈何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你再滿嘴胡說,看我不把你綁起來!”
“我沒胡說,我家的東哥兒便就是被你們少夫人拐走扔了!”
鄭氏哭的傷心傷意,手裏還拿著東哥兒小時候穿過的小衣服小褲子,旁邊百姓不時交頭議論,議論紛紛。
歐陽翰一下轎酒意便清醒了幾分,上前便道,“玉娘,你怎麽來了?”
剛剛家丁們還否認她與府中有任何關係,這一下是真的坐實了。
幾個婆子在旁急的提醒道,“世子,她是來鬧事的!”
“鬧什麽事?”
身後,趙元修望著一直不肯前進幾步的沈從霜,唇角笑意不由流露幾分,與她並肩道,“不得不說,此處的風景,比方才酒樓二樓所看到的風景好多了。”
沈從霜知他言外有深意,被帽帷遮住的臉看不清表情,可也知道沒什麽好臉色。
而那邊廂,歐陽翰已經顧不得這麽多,扶起那個鄭玉娘便要進去,口中還道,“總歸是要進府的,在外麵這麽多年,你也受委屈了。”
他還以為玉娘口中哭著喊著鬧著不過要一個名份罷了,他今日喝的有些多,也無怪他喝的多,難得平日裏看都不願看他一眼的東陽郡王今日請他喝酒不說,還要登門來訪。
“都,都給我讓開。”
“成何體統,沒看到有貴人嗎?”
歐陽翰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那些擋在大門口的人,滿臉含笑的便要將趙元修請進去,順便也將沈從霜一並請進去。
趙元修從善如流便走了進去,身後,沈從霜斂眉正色也跟著進去了。
既然進了府便將帽帷取下了,反正呆會兒大娘子也是會看見她的。
書琴有些擔心的拿著帽帷站在府外等,沈從霜並沒有讓她跟著一塊兒進去。
那個鄭玉娘沒想到今日歐陽翰會如此好說話,要知道平日她在他麵前哭了多少次,鬧了多少次,他都不肯帶她進來,實則是今日他喝太多了,一時上了頭,又看到趙元修在不想在他麵前失了麵子,便裝了起來,然而,進到二門的時候才發現情況有所不對。
“相公今日好興致。”
語調冷清絲毫不含笑意的人站在那兒,不正是大娘子,大娘子身邊一左一右站著紅玉跟平兒。
她倆看見沈從霜後均是微驚,沒想到她也跟著來了。
沈從霜故意不去看她倆,就像是被偶然挾持進來的一樣。
趙元修便在此時開了口,“今日在芙蓉樓裏偶遇歐世子,酒後一時興起便要邀本王登門作客,若歐少夫人不歡迎,本王從哪裏進來的再回到哪裏便行了。”
話雖如此,他卻一動不動站在那兒,大有誰敢“送客”的意思。
大娘子對於趙元修的突然上門雖有不解卻也沒有太過意外,畢竟跟歐陽翰一樣都是紈絝子弟,且趙元修之前的名聲也不大好聽,隻是,在見到沈從霜的時候心裏還是難免震了幾震,思緒萬千。
雖則如此,嘴上到底還是軟下,“今日不知郡王到訪,有失遠迎。”
說完便命平兒迎接趙元修等進去,同時,目光停在沈從霜身上,一動不動。
沈從霜也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小娘子,不與我們一塊兒進去?”臨走前,趙元修還要坑她一把。
沈從霜麵無表情道,“我有事要與大姐說。”
趙元修這才離去。
他一走,大娘子便一個眼神下去,紅平隨即將沈從霜帶到大娘子的別院中,大娘子先忙著招待趙元修去了並未來找她。
於是沈從霜便耐心等著,直到紅玉再次進來。
“大姐呢?”沈從霜裝作關心的問了一句。
紅玉拿眼睨著她,沒好氣道,“你怎麽會與世子混在一處?”
難道以為她想搭上歐陽翰?沈從霜心下不屑,嘴上卻解釋道,“今日我原本是出門為宣表哥買酒,誰知才進酒樓便碰到東陽郡王。”
“上次外祖母生辰時他曾於玩鬧將我故意推落水中,我一看到他便想跑,誰知他卻一眼認出我來,非說帶我來大姐這兒玩。”
“……”
聽了她的話後,紅玉眼中的戒備這才漸漸消除,卻仍道,“宣哥兒要喝酒,為何卻讓你出來幫他打?”
“難道沒別的小廝?”
沈從霜不緊不慢道,“今日我們在一處打葉子牌,我輸的沒錢了,他便要我了出來跑腿替他做事。”
如此,也說的過去,紅玉心下的疑惑這下是徹底沒了,隨後叫來另兩個丫鬟看著她,然後自己出去匯報。
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又一次回來說,大娘子眼下待客忙,晚些再來找她。
沈從霜知道那個鄭玉娘都上門了想必已經在鬧,有她忙的,於是便沒說什麽,她巴不得一個人留下來,於是便對紅玉道,“大姐姐忙,我便在這等著。”
說完,紅玉這才滿意離去,這一去,好一會兒都沒回來。
她沒回來,沈從霜恰好也可以放心大膽的搜尋大娘子的房間,她方才進來的時候便覺得那個擺在正中的八寶格架子有些不同,上麵的物件似乎擺放的都很有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