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範希秀望著口吐鮮血的烏托,神色大變,“烏大人,您再堅持堅持,毒眼蟲已經全部死了,我們沒有危險了。隻要等到援軍抵達,您就有救了。”
烏托被範希秀攙扶著坐下,幾乎是到了進氣少的地步了,“你、你是六芒星範家那孩子吧?”
兩人周圍並沒有多少活人了,零零散散也就二三十人,且全都受傷不輕。
其餘人死的死、逃的逃,都不見了蹤影。
範希秀蒼白著臉點頭,“是,我是。”
太慘了。
宛若人間煉獄。
人命在此刻分文不值。
若不是她運氣好,怕是今天也得死在這裏。
烏托笑了笑,“我和你爺爺有些交情,沒想到他孫女兒都長這麽大了。”
範希秀垂下眼瞼,心情極為複雜。
沒想到這趟取土之行竟如此困難,才到半路就損失慘重。
是他們小看邊境的危險性了。
烏托餘光瞥了一眼,倒也沒說話了。
他此時受傷太重,幾乎都挪動都做不到了。
自從成名以來,就沒有像現在這般狼狽過。
烏托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然而——
誰也不知,空氣中忽然彌漫著一些細小的顆粒,隨風飄揚。
戰場本就混亂不堪,幾乎是誰也沒有注意到。
“阿嚏!”
忽然有人打了個噴嚏,使勁揉了揉鼻子,納悶道:“怎麽好像有東西進去了?”
旁邊有人劫後餘生開玩笑道:“死了這麽多人,環境被汙染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打噴嚏的人並未在意,繼續做著手中的事情。
烏托呼吸的時候,隻覺得似乎灰塵進入了鼻腔內。
他想揉一揉,可惜他身體經過改造的地方全都廢了,根本無手可揉。
他望著戴著口罩的範希秀,忽然覺得有些刺眼。
烏托聲音沙啞地仿佛破舊風箱艱難拉動時發出的摩擦聲,“你身體沒有進行改造過?”
範希秀下意識警惕,但隨即又放鬆下來,垂著眼眸道:“還沒來得及。”
不是不想,是沒來得及。
烏托聽了這話,心裏舒坦許多。
“火焰牛又出現了!”
剛剛平複的心情再次起伏,烏托睜眼一看,隻見不遠處似乎有一群火焰牛奔跑而來。
而他們……損失慘重。
烏托受了刺激,直接兩眼一抹黑。
範希秀:“???”
她驚得站起來,搖晃過後,目光死死盯著那群衝過來的火焰牛群。
腳下的震動仿佛在告訴她,逃,趕緊逃!
“怎麽回事?!”
“跑!快跑啊——”
“真是天要亡我們啊……”
雖然這次出現的火焰牛並不多,但足夠把幸存下來的人全部弄死了。
就在所有人絕望之際,帝國戰艦出現了。
他們歡呼,喜極而泣。
終於看到了希望。
等解決掉再次出現的火焰牛群後,烏托才悠悠醒了過來。
“烏大人。”
範希秀驚喜的神色落入烏托眼底,“咳咳,好孩子,多虧你照顧我了。”
範希秀:“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晉意等人再次回到火焰牛區域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幾乎是鮮血橫流,一片狼藉。
這次,他們還未抵達目的地便已經而損失慘重。
顧今夏望著幸存下來的人,神色染上了些許悲感,“沒想到這次,死了這麽多人。”
晉意移開了眼。
人有時候在絕對力量麵前,是那麽脆弱又不堪一擊。
可人類會團結。
末世是這樣,這裏也是這樣。
平娜強忍著惡心,“那邊有很多死去的火焰牛,我們快過去吧。”
晉意與顧今夏都明白她的意思,隨即也不含糊,三人直接走到一頭還在留著鮮血的火焰牛麵前。
它已經死了。
但血還是熱的,沒死多久。
三人雖有些不解,但也抓緊時間幹事。
她們將魔王藤種子拿了出來,接新鮮的血水浸泡。
晉意都將魔王藤種子種在了培育器皿裏,幹脆將器皿放在傷口處,讓流出來的血水流到器皿裏邊去。
這一幕的確有些喪心病狂了。
但魔王藤本身就不是個什麽好東西,若不是在為了抑製更喪心病狂的食腦蟲,也就沒必要讓他們來培育魔王藤了。
她們的動作並未遮掩,被不少人看在眼裏。
“他們在做什麽?接火焰牛的血?”
“該不會是用來培育魔王藤種子吧?”
“這種邪門的方法都出現了,她們真是瘋了。”
“……要不,我們也試試?”
“………”
還真有小部分人學著晉意等人的行為去火焰牛的血水。
不過也有人直接將鮮血取出來,並沒有立即用上,而是收入了空間。
當血水將整個種子包裹時,種子剛開始並未有什麽變化,但隨著源源不斷的血水流入,器皿卻始終沒有血水溢出來。
顧今夏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地問:“它們……是不是在吸收了?”
晉意仔細看了一眼,“應該是吸收了,看來有用。”
顧今夏狠狠鬆了口氣。
平娜的神色也緩和起來,“看來我的猜測沒錯。”
晉意與顧今夏望去,平娜唇角勾起,“魔王藤種子能不能發芽本來就跟土沒有關係,而是血。”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菊陽星的確是出現過魔王藤沒錯,可根本不是因為那裏的土,而是那裏曾經……發生過鮮血橫流的大戰。”
“那個地方,死了上萬人。”
晉意:“………”
顧今夏:“………”
平娜自嘲一笑,“所以真正能夠促使魔王藤發芽成長的東西,壓根就不是所謂的土,而是血。”
“現在,我的猜測也被證實了。”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顧今夏猶豫道:“那烏大人……”
她想說什麽,卻又顧忌什麽,還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