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修羅

魏源的人馬跟著莫修羅退到一邊,查看受傷未死的弟兄,如果是對方他們就狠狠的補上一刀。 空氣中的血腥,並沒有因為殺戮的停止而減弱。賀蘭轉身望著陳武,說道:“帶幾個人將死人埋了。”

一個人影閃到近前,賀蘭抬頭望向他,問道:“是龍家的人吧?”“是的,郡主。”“老太爺讓你們來的嗎?”“是大老爺。”“亦辰的父親?”“是的。”賀蘭冷笑了一下,“他說了什麽嗎?”“讓我們保護你安全到達魏源。”“還有呢?”賀蘭又問道。“沒有了!”“真的沒有了?”賀蘭看著他又冷笑了一下,“他應該還告訴你們,在魏源暗中保護我吧?”“是的。”他低頭答道。

“你們龍家的人馬見不得陽光,小心一些。”賀蘭囑咐的說道。

“是,郡主。”

“你叫什麽?”

“在下楊旭。”

“楊旭?楊絮隨風入夢,一江春水何處?”賀蘭歎道:“你們先去吧,有事與陳武聯係。萬事小心。”

“是,郡主。屬下告退了。”他轉身帶著人馬而去。

他們剛走,鐵牛他們就圍了過來,“郡主。”

“今天來的正是時候,他們都已兩敗俱傷。今晚你們先留在這裏,明早再分開行動。”賀蘭看著他們,又說道:“還是那句話,萬事小心。”

午夜的風,吹著賀蘭,讓她越來越清醒了。遠遠的她看見莫修羅正坐在一個殘樹幹上,賀蘭走過去,手裏拿著和鐵牛要來的金瘡藥。莫修羅的身上有很多處輕微的傷口,滲著血。賀蘭走過去,看著他,說道:“把衣服脫下來。”

他抬頭看向她。沒有動。賀蘭又說了一遍。“本郡主。命令你把衣服脫下來。”

他脫掉外衣。甩在地上。賀蘭輕笑了一下。她明白了這個男人在跟她治氣。他身上傷口因為血液風幹與衣服地連在一起。痛地他眉頭蹙在一起。可卻沒有吭出聲。

賀蘭小心地將金瘡藥塗抹到傷口上。又撒上三七粉。包紮起來。然後將衣服披在他地身上。略帶陰險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怎麽跟魏源侯稟報今天地事情吧!”

他地眼神平靜又複雜。狠狠地說道:“路遇山匪。損失慘重!”

“不錯。看來你很聰明。”賀蘭微笑道。

莫修羅抬頭望向她。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地談話。然後莫修羅冷笑了一下。說道:“你太可怕了。”

“這是詞匯很好。”

莫修羅受傷的身體,被微涼的晚風吹著,更加散發男人的魅力。在蒼許的夜幕之下,讓賀蘭覺得是那麽的熟悉,她突然走近他,依在他的身上,莫修羅愣住了,她主動的抱住他,然後冷笑了一下,說道:“沒有一朵凋謝的,可以再次開放。”莫修羅不懂這話的意思,他也不需要懂。

賀蘭站起來,冰冰的說道:“今天晚上,我放走那群不名來路的人,你應該明白為什麽?我也不在多說,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去辦,那麽今天晚上我就讓你死在這裏。”賀蘭托起他的下巴,“還有,我不允許有人和他有相似的美麗,你要保護好自己。”

莫修羅推開她,他討厭別人威脅他,賀蘭嬌弱的身體怎麽禁不住莫修羅的一推,摔在地上。嘴裏一腥,一口鮮血吐了出去。

莫修羅嚇的站了起來,他自知用力不重,剛要攙扶,她的眼角流出一道凶狠的目光,抬手阻止道:“不要過來。”

暗處的人“呼啦”鑽了出來,叫道:“郡主,你怎麽吐血了?”鐵牛提著大刀就向莫修羅劈去,“住手,不得無理。”賀蘭又吐了一口鮮血,鐵牛的刀已經抵在莫修羅的脖子上,可他卻沒有躲。

侍衛將賀蘭扶起來,她臉上的表情又變回了他們的好郡主。

“莫修羅,謝謝你這幾日對我的照顧,欠你的我已經還了。剩下的路,我的侍衛自然會送我到達。以後你走你的康莊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還有我不想再見到你,除非是你的屍體。”侍衛攙扶著她轉身離開。

莫修羅一拳打在大樹上,鮮血順著拳頭流下來,他狠狠的閉上眼睛,俊俏的容顏露出憤怒。

賀蘭拿出手帕拭去嘴角的血跡,陳武得知郡主吐血了,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賀蘭隻得實話實說,道:“我倒在地上的時候,咬到舌頭了。”陳武竟然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掰開了賀蘭的嘴,看仔細了才放心。賀蘭氣的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武子竟然還高興的說道:“沒事就好。”賀蘭氣的大罵:“我又沒有大病,打幾下也不會吐血的。”然後又對著鐵牛嚷道:“鐵牛,我餓了,我想喝在秀靈山時喝的野菜粥。”

鐵牛聽到她說餓了,連忙帶人去熬粥。賀蘭又舔了舔舌頭,麻麻的。

喝了一大碗的粥,餓久了,也品不出味道了。鐵牛他們都安頓好了,各自去休息,隻有陳武留下照看她。賀蘭不好意思的說道:“武子,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陪。”

“郡主,我想龍少爺了。”陳武突然說出這句話,讓賀蘭心裏“咯噔”一下。

“不要提他了,他都不要賀蘭了。”

“郡主,其實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在秀靈山的時候,龍少爺知道你起的晚,每天都早早的起床親自給你做早飯。他其實和你一樣什麽也不會做,但為了照顧你,每一件事都事必躬親。”一提起亦辰,賀蘭的心都痛。“郡主,看到你現在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就會想龍少爺,如果他在,會有多好!你自然不會像現在這樣。”

“武子,事情已經過去了。父王不在了,我能做的隻有走一步看一步。我知道我沒有父王那樣英明,但我也會試著去做好,不讓你們傷心。對於像亦辰這樣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郡主,你是一個好郡主。如果沒有你,靜闌城根本就保不住。”陳武躺在地鋪上說道。

“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在你困難的時候還有一群好手下,是最讓人欣慰的事情。不管前麵荊棘肆虐,還是豺狼虎豹,都不會孤單。

又行了兩日,賀蘭的病漸漸好了,但還是有一絲虛弱。四百裏的路程,第六天才到了魏源。賀蘭派出去打探莫修羅的底細的人已經回來了。

莫修羅,魏源侯的義子,二十一歲。官拜國王軍一營營尉。莫子夜,十五歲,是莫修羅十五歲那年撿來的流浪兒。資料隻有這些,賀蘭看了看沒有言語,魏源侯的義子?隻有這個資料還有一些意義,難道魏源侯原本就打算將魏源給他?賀蘭冷笑了一下,除非莫修羅背後有秘密,那麽魏源候才不會這麽做呢?

進了魏源,馬車在一戶大門前停了下來,賀蘭下了車,向門匾望去,“莫府”?賀蘭站在門前,臉上露出幾絲輕蔑,莫子夜見了,刻薄的說道:“要不是哥同意讓你住到我們家,侯爺就把你賣到妓院去。”

賀蘭斜了他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作為人質,賀蘭沒有想到這個牢籠竟然是莫府,莫修羅的家,莫子夜的家。

莫府的一切都很簡單,二重院子,都是男丁。為賀蘭準備的臥室,很幹淨,很樸實。賀蘭在匱乏裏形容詞隻找到了這兩個貼切的!

賀蘭坐在**,左看看右看看,直到傍晚才有下人叫他到客廳吃晚飯,客廳裏隻有莫子夜一個人,愛答不理的坐在那裏,悶悶不樂的吃飯。賀蘭坐在了他對麵,隨便的夾了一些菜,吃了幾口,然後站起身,說道:“這麽難吃的飯菜也是給郡主吃的嗎?”

回到房間,賀蘭無力的躺在**,她討厭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魏源侯不能殺她,對他來說靜闌是一塊源源不斷供需的糧倉。靜闌王逝去,但他的臣民還活著,隻有保持現狀,才會有農民來耕作土地。無謂的戰爭隻會兩敗俱傷,在北方抵抗大荒之地的原始人,征戰了二十多年的魏源侯太了解這些了。

扣押了她,就等於得到了靜闌的土地。

賀蘭比誰都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