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大妃的過往上
假裝睡著的青桑能感覺到符熙一直在盯著她瞧,心裏頭便覺得焦躁不安起來。想要睜開眼睛又覺難堪,閉著眼睛讓人盯著自己瞧又覺尷尬,最後一個翻身,臉朝裏背朝外,給了符熙一個冷冰冰的後背。
符熙見她如此任‘性’的樣子,頓覺有些好笑,但知道青桑還是應該多休息,所以便沒再打擾她,起身站起。
青桑以為符熙走了,睜開眼回過身一看,卻見符熙正坐在桌前,有滋有味地喝著粥,她回頭看時,兩人的目光正巧撞在了一起,青桑臉兒一紅,慌裏慌張地瞥過頭去。
“撲哧。”符熙看到她慌張的樣子,促發了他的笑點,一口剛剛含在嘴裏的粥隨著這聲笑被噴了出來。
“你笑什麽!”青桑聽了符熙笑,惱羞成怒,側過頭來喝問道。
符熙飛奔撲到‘床’前,嬉笑道:“你不裝了?嗬嗬,感覺好些了嗎?”
青桑扁了扁嘴,扭過頭不想理他。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你不是想去見古麗阿伊嗎?明天我帶你去見她。”符熙道。
“我自己會去,誰要你帶。”青桑不服氣道。
“她被軟禁了,瑪喜去那照看她後也就一直沒能回來。”符熙道,“堰工並不是什麽善類,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的。”
青桑亮如星辰的黑眸轉動著,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符熙待她確實不錯,隻是為什麽她對符熙無法產生除了親情之外的那種情感呢?
夜深了,符熙忸怩了半天,瞧著青桑想留下又不敢留下。
青桑不吭一聲地就這樣閉著眼睛睡著,符熙想要睡在房間的‘床’榻上又怕青桑不高興,躊躇了半天。見青桑又故技重施,閉著眼睛不理他,便無奈起身準備到旁的房間去睡了。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聽到青桑在身後朝他說道:“駙馬,這麽晚了你還去哪?”
符熙愣怔間回頭說道:“我去睡……”話未說完,他便明白了青桑的意思,樂顛顛地關上了‘門’,然後又取出櫃子裏的被褥將青桑以前命人做好的‘床’榻鋪好,舒舒服服地躺下睡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褚連瑜為青桑診了脈。確定青桑沒事後,青桑、符熙兩人便動身去了大妃那。
自枷洛被褫奪了王妃的封號後,這王府一直荒廢。而大妃古麗阿伊的府邸自從政變後就被堰工的正妻達娃給占據了,所以古麗阿伊才會暫時居住到枷洛的府中。
堰工共有兩個妻子,他登基後,達娃自然就成了北戎新的大妃,另外一個因為進‘門’才兩年。又無所出,所以按規矩也住在達娃府裏。
古麗阿伊果然是被軟禁了,青桑與符熙被阻在了‘門’外。
不管青桑和符熙說什麽,‘侍’衛們都不肯讓他們進去,無奈之下,符熙道:“你在這等我。我去見見堰工。”
青桑對他說道:“我和你一塊去吧。”她也很想見見堰工,隻有直麵的接觸才能讓她‘弄’清堰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符熙此刻是一會都不想與青桑分開,見青桑主動提議要去見堰工。高興地點點頭。
兩人去了戎王府中。
“公主身體看來恢複得不錯,這幾日宮中事務繁忙,沒得空去看望,望公主見諒。”堰工笑著,下巴下方留著的山羊胡一顫一顫。讓一笑就眯成一條縫的眼讓青桑覺得眼前的人分外‘陰’險。眯眯眼有時候也會顯得很可愛,但在堰工臉上絕對是‘陰’險狡詐的標誌。
“戎王客氣了。您剛剛掌管北戎,自是要以國事為重。”青桑說著客套話。
堰工樂嗬嗬地笑著,道:“不愧是玄朝公主,果然識大體明事理。”
“戎王謬讚了。”青桑輕輕揚了揚‘唇’。
“嗬嗬,不知公主和駙馬前來有何事?”堰工不再稱呼符熙為王子,達格和寶翎對他來說隻是一盤棋局中突然出現的棋子。本來他是想趁內‘亂’除了他們,但轉念又想現在自己雖然登基,但周遭各族依然虎視眈眈,自己羽翼未豐,除去了達格和寶翎,很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外患,這才暫時留著達格和寶翎,未對他們有所舉動。
“我和公主想去拜見母後,但‘門’口‘侍’衛忠於職守不肯相讓,這才前來煩請戎王給個旨意,讓我們進府。”符熙回答道。
堰工‘摸’了‘摸’胡子,說道:“也是,你們和古麗阿伊畢竟曾是一家,既然駙馬和公主想見,我會下令讓‘侍’衛準你們進去。”說完,便對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說道:“你帶公主和駙馬去吧。”
此人領命。
“等一下,戎王,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否恩準?”青桑說道。
“哦?是回玄朝之事嗎?近日北戎事情繁多,本王還未有時間與眾人商議此事。達格畢竟是戎人,公主又是前來和親的,你二人離開於理不合,因而還需商議商議。”堰工說道。
什麽達格是戎人,符熙已經告訴青桑,堰工是知道符熙不是火茸的兒子,堰工今日拿這當理由,已是有了拒絕之意。青桑心底冷笑,這堰工也不是個重承諾的主,看來他又有了新的如意算盤,隻是今天青桑想求的倒並不是這件事。
“戎王,我和駙馬在這北戎雖然生活的時間並不長,但這裏畢竟是駙馬的家鄉,自然不會隨意回去。而且今日我想請求戎王的也並不是這件事。”青桑順著堰工的話說道。
“哦?那是何事?”堰工有些好奇地問。
“我想懇請戎王讓母後回堰族娘家居住,並將拉珍賜婚於褚太醫。”青桑說完後靜靜地等著堰工的反應。
堰工沒想到公主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特別是拉珍的婚事,不明白公主為何要這樣做。他擔心公主有什麽別的企圖。
“古麗阿伊是我們堰族的兒‘女’,你的提議也是我所想。但是本王很奇怪,為何你要讓拉珍嫁給褚太醫?”堰工‘精’明的樣子讓青桑有些反感。不過,若不是他足夠‘精’明,又怎能坐得上王位呢?
青桑笑了笑。說道:“拉珍與褚太醫一直有情,本來想等駙馬與天歌郡主的完婚後就為他倆完婚,誰知……我受了重傷,這婚事就被耽誤了。昨個褚太醫來求了我,我自然是要放在心上。戎王也知寶翎身子一直不好,這次又九死一生,多虧了褚太醫在身邊照料著,他既然對拉珍有情,我定是要求了戎王成全他們。”
堰工哈哈笑了,說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也樂得做個媒人,公主挑個日子,擇日就為他們完婚吧。”
“那寶翎就替他二人謝過戎王大恩了。”青桑道。
達成了目的。青桑、符熙便隨著堰工的人再去了古麗阿伊住處,這次,有堰工派來的人帶著,果然順順利利就進去了。
“咳咳,公主。王子,你們怎麽來了?”瑪喜用手掩著‘唇’,不住地咳著,臉‘色’也是白得嚇人。
“瑪喜,你的傷有看過嗎?”青桑想起那日瑪喜為了護她,被火兵傷得不輕。
“莎珂曼巴來瞧過了。有內傷,已經配了‘藥’,服了便沒事了。咳咳……”瑪喜回道。
青桑見她一說話便咳。很是心疼,便說道:“多喝些水,也別太過‘操’勞了。”
瑪喜聽了,眼睛一紅,說道:“謝公主體恤。”
“母後如何了?”青桑問。
“大妃她……”瑪喜‘欲’言又止。回頭看了看帷帳後麵。
青桑見此,也不多問。看了看符熙,示意自己先進去看看,得了符熙肯定的回答後,便掀了帷幔走進了內室。
‘床’上的古麗阿伊圓睜著雙目,靜靜地看著上方。
“母後……”青桑用極輕柔地聲音喚道,生怕驚擾了她。
古麗阿伊眼眸一轉,原本無神的雙眼忽然變得褶褶發亮。
“綠兒,綠兒,你原諒母後,原諒母後。”古麗阿伊一個‘激’靈,爬將起來,緊緊地將青桑摟緊懷裏,嘴裏不斷地說道:“綠兒綠兒,母後不會讓你再離開了。”
青桑‘胸’口的傷因古麗阿伊的大動作而牽扯得生疼,再加上古麗阿伊摟地極緊,青桑不經意間差點背過氣去。
“母後,母後,你先放開我好嗎?”青桑這才知道瑪喜為何剛剛‘欲’言又止,瞧古麗阿伊現在的模樣,神智恐怕出了問題。
青桑拍著古麗阿伊的背,柔聲勸慰。
古麗阿伊慢慢鬆開青桑,雙手撫上青桑的臉,說道:“綠兒,母後對不起你,你原諒母後好嗎?”
青桑微微笑道:“孩兒不會怪母後。母後好生歇著。”說著扶著古麗阿伊靠在了‘床’前。
古麗阿伊聽了青桑的話,安靜了下來,乖乖地靠在‘床’上,說道:“綠兒不要離開好嗎?”
“好!”青桑一口答應,心裏頭升起了對古麗阿伊濃濃的同情。
“母後要喝水嗎?”青桑見古麗阿伊嘴‘唇’幹地起了皮,便關切問道。
“綠兒,叫我娘親吧,我已經不是北戎的大妃了。”古麗阿伊說道。
青桑怔了怔,古麗阿伊看似神誌不清,但這句話卻說得那樣的清楚。也許她隻是對自己的孩子太愧疚了,才會將她當成綠兒。
“好,娘親,我喂您喝些水好嗎?”青桑問。
古麗阿伊點點頭。
青桑便喚了瑪喜去倒些水。
瑪喜喜出望外地端來了水和食物,朝著青桑說道:“公主,大妃已經幾日未進食了,您勸勸。”
“瑪喜,一切都結束了,我已經不是什麽大妃,綠兒也不是公主了,你可以叫我姐姐,綠兒是你的外甥‘女’,你直呼其名就可。”古麗阿伊道。
瑪喜不知應該高興還是難過,但見古麗阿伊說完後乖乖地由著青桑喂她,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